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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谢寻枫尚在病中,生了回气又伤了次心,精力早就耗掉了七八分,头昏脑涨,腹部又不识时务地疼了起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这间屋子显然没有思归楼里她自己的房间暖和,燕雪臣便扯了那件披风,把她严严实实裹好,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谢寻枫疼得没气力挣扎,只得乖乖窝在他怀里,用言语表达小小的抗议。
      燕雪臣抱着她站起身,往屋外走去:“带你回屋。”
      “唔……好吧,那我睡一会儿……”谢寻枫说完,脑袋埋进披风的毛领子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放心大胆地昏睡过去。
      少年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手臂稳如磐石,连呼吸都不敢过分急促,怕惊醒了怀中人的好梦。

      第二日一早,燕雪臣早起了,惦记着谢寻枫便上楼去想看看她,却在门前看到了木瑾。
      木瑾端着药碗从屋里出来,回身关上门,抬头见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扯过他衣袖,带到一旁。
      “她喝了药又睡下了,你现在别去打扰她。”木瑾压低了声音跟他解释。
      燕雪臣点点头:“她好些了么?还发热么?”
      木瑾叹口气:“本来昨天已好得差不多了,结果动了那么大的气,这会儿热度倒是退了,只是还头疼。”看他满眼焦急的神色,心下一叹,换了个严肃的口气,道:“小子,我问你个问题,你得认真回答。”
      燕雪臣颔首:“你说。”
      木瑾道:“你对我们家寻枫,到底是什么想法。”
      燕雪臣垂眸:“不论发生什么,我定不负她。”
      木瑾听完,顿时冒火:“不负她?听你这意思,你是还有别的想法?我们这不思归还不够大,装不下你么?你还要干什么去?!”
      “现在就算我同她表明心意,也只会被旁人说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你觉得囿于这一方小天地里的我,能配得起她么?”燕雪臣抬眸,眼中是刀锋般的寒光,“再者,这世间风云诡谲,我若只有这一点本事,怕是将来才真的护不了她。”
      木瑾被这目光惊了一跳,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么多话来,一时竟不知该怎样接话。
      “我绝不会负她,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有能护住她的力量。”燕雪臣不动声色地收起眼中寒芒,“今日的话你不必告诉她,她听了也是徒增烦恼,我自会同她说的。”
      木瑾还想说些什么,忽地泄了气一般:“行行行,反正这是你俩的事,我才懒得多管呢。”转身走了,走出两步又转回头来嘱咐:“今天上午别去打扰她啊,她喝了安神的药,让她好生睡着。”
      燕雪臣便又变回了之前的小呆子,乖巧点头:“哦。”

      燕雪臣用了早膳便去了镖局,而屋里的谢寻枫却没有与木瑾说的那样安睡着,披着短袄靠在榻上,身侧站着的赫然是赌坊掌柜司马八达。
      司马掌柜哈着腰低着头,眼角带着习惯性的三分笑意:“姑娘,您上次让我查的人,有结果了。”
      谢寻枫问:“哦?他什么来历?”
      “但这结果,其实是没有结果。”
      谢寻枫吃惊:“没有结果?”
      “是的,有关他的所有线索,就像是被人为抹去了一样,那些据说是认识他或者见过他的人,不是搬走了,就是去世了。但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
      “当年是有人有意害他失踪的。”谢寻枫接上话。
      司马八达点头:“不错。”
      谢寻枫皱眉:“但是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把谁得罪得这么厉害,以至于恨他恨到这个地步?谁又能这么狠心,对一个孩子做这种恶毒的事。”
      司马八达冷笑一声:“这世上能狠心至此的人却也不在少数,人心险恶难测,真若是成为了绊脚石,哪会管是垂髫孩童还是耄耋老人,统统除之而后快。”
      谢寻枫叹息道:“罢了,他现在好好的在我跟前,我就别无所求了,此番辛苦司马掌柜了,你且回去吧。”
      “那在下告辞,姑娘好生休息。”司马八达行了一礼,又悄没声地出了屋去,仿佛是只是来闲逛一圈,背着手晃着脑袋又回去了,谁也没有在意这个人。

      午时刚到,燕雪臣就迫不及待地从镖局溜了出来,跑上思归楼二楼一看,谢寻枫屋子的房门是开着的,赶忙跑了进去。
      谢寻枫已从榻上起身了,裹了件披袄坐在坐床上,木瑾正从食盒里端出碗筷盘盏来,见他进了门,两人一齐望过来。木瑾一边麻利地布着菜,一边调侃道:“你小子鼻子倒灵啊,这么老远就闻到饭味了。”
      燕雪臣走到她跟前蹲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你好些了么?”
      谢寻枫脸上还带着病色,笑容却明丽温柔,伸手拍拍他脑袋:“没大碍了,饿了没,吃饭来。”
      小呆子乖乖在几案边胡床上坐好。木瑾放好了盘子,收拾了一下食盒,拎着正要出门,屋外跑进来个小丫鬟:“姑娘,楼下来了个客人。”
      谢寻枫默默翻了个白眼:“得,果然来了。小子你在这里呆着吧,木瑾跟我来。”
      思归楼大堂里,坐着昨日在天上楼闹出事来的朱老板,身后站着两个小厮,几案上放了个木盒子。谢寻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也没换衣服也没有梳妆,就这么清清淡淡地下了楼来。
      “谢姑娘。”朱老板见她下了楼来,赶忙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行礼,“哟,你这是病了么?”
      木瑾扶着谢寻枫在坐床上坐下,抢白道:“可不是,前日就病了,昨儿刚好了些,又出门吹了躺风,这不,没好利索呢。”
      这吹的风是什么,自然不用明说,朱老板尴尬地笑笑,又行了一礼:“谢姑娘,愚兄今日是来赔礼道歉的。我昨日回去了以后醒了酒,想想做的那事,实在是不地道,故而今日特带了些土特产来,望你看着我们这几年的交情,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愚兄这一回。”
      说着示意小厮把盒子打开,这外头是一个木盒子,里面却还装了一个盒子,仔细看去,那只如成人两手大小的盒子,竟整个全是用成色上好的玳瑁制成的,不镶嵌任何珠宝金银,反而素淡地格外好看。朱老板捧了那个盒子出来:“这只‘玳瑁光’是我半个月前在洛阳收到的,想着给姑娘做个妆盒正好。”又拿出一只狭长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支玉钗:“这两支均是西域的和田玉做的,玉质极好,劳烦帮我送给晚秋姑娘,代我向她赔个不是。”
      谢寻枫莞尔一笑:“昨日我也有话说得不对,都是气头上一时冲动的言语,望朱兄莫要见怪。”
      朱老板摆摆手,还是堆着笑:“哪里哪里,是我无礼冒犯在先。”
      谢寻枫依旧笑得温婉有礼:“那昨日之事就让它过去吧,这玉钗我替你给晚秋拿去,只是这玳瑁光实在贵重……”
      “诶,姑娘不肯收,便是不肯原谅愚兄了。”朱老板佯作生气板起脸。
      谢寻枫只好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转头示意木瑾,木瑾便上前道了个万福,收起两只盒子。
      朱老板这才又捧了茶杯:“对了谢姑娘,我今日来是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谢寻枫也捧了杯茶:“朱兄请讲。”
      “我有一批货正从北方运来,今日收到信说再过几日就到江南了,他们对此间地界不熟,我想请姑娘镖局里的师傅们去接应一下,可好?”
      谢寻枫微笑颔首:“自然可以,朱老板定下时间通知我即可。”
      朱老板举起手中茶盏:“那便合作愉快了。”

      时间回到前一日,朱老板所住的客栈中。
      朱老板带着小厮,气呼呼地进了门,他最宠爱的小妾迎上来:“哟,老爷这是怎么了?”
      “哼,那个不思归的谢寻枫,居然为了一个乐伎,冲我发火?!”朱老板大刀金马地往坐床上一坐,三两句话给小妾讲了今日发生的事。气得一口气喝干了杯中茶水:“连数年交情都不顾了!”
      小妾跪坐在他身旁听完,盈盈笑着,给他添了一杯茶:“老爷且消消气,妾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老板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不妨事,你只管说来。”
      “依妾来看,老爷这气生得不值得,您想,那谢寻枫是何人,这苏杭一带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敬重她,商人们更是以她马首是瞻,您若是与她交了恶,日后江南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小妾雪白柔荑轻抚着男人胸口,声音轻轻柔柔,宛如诱惑,“再说,老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随便去哪处的青楼,多花些钱就是,何必为了一个乐伎,把她得罪了,可是不值?”
      美人在侧,听她温言软语,朱老板的怒火早就消了大半,酒也醒得差不多,仔细一想,不无道理,点点头:“美人说得有道理,今日倒是我鲁莽了。”又伸手把她搂紧,笑道,“真是我的如意解语花。”
      小妾娇笑道:“哪里是妾想的,老爷分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妾只是碰巧与老爷想到一处去了。”
      朱老板哈哈大笑:“好,我明日就带些礼物去给她赔礼。”
      小妾从他怀里撑起身:“妾炖了茯苓鸡汤,去给老爷拿来尝一尝,可好?”
      “我不想尝茯苓鸡汤,想尝你。”朱老板伸手去搂美人纤腰,却被她灵巧躲过。
      小妾转身躲到门边,笑道:“那可不行,妾忙活了一天呢,老爷需得先喝了我的汤,才能上我的榻。”
      朱老板抚掌大笑,挥手让她去了。
      小妾往厨房而去,路上遇到一个小厮,两人目光交错,一触即分,仿佛没有任何交际。然而有轻声的一句话,随着风散开。
      “告诉司马掌柜,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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