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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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辞缘兴冲冲地跟着小二来到后院，面对迎面而来的棍棒，还是有点措手不及，他突然想起他的左臂才刚刚受了伤，还不能使力，而且他还把画卷带了过来……
这里面是他心爱的姑娘，哪里可以用来当武器？
不能行也得行!
边辞缘欲哭无泪地挥舞画卷，将棍棒格挡开，但还是舍不得，所以匆匆一格，便矮下身去伸出腿横扫一圈。若是下盘不稳，还不够机敏的便全因此倒了地。
但也仅能扫平在内圈里的人，所以边辞缘赶在外圈的人围上来之前，瞄准薄弱一角，就地一滚。
嘶，手好痛!
边辞缘滚动的身形一滞，软弱无力地撞上萧擎彦的脚，萧擎彦弯腰将他扶起，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低头向没意料到他的到来，像是被定住身形的一院壮丁，作了揖：“各位打扰了。”说完，立刻抱紧边辞缘，脚步轻移，消失在众人眼底。
那边罗大胆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强忍怒气向王敏树请罪：“王公子这出戏小的看管不力，未能尽兴，还请恕罪。”
王敏树摆摆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起身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大步流星地走出这间罗大胆精心准备的包厢。
边辞缘被萧擎彦抱着来到两条街那边的大榕树下，对此发展也没能回过神，神情恍惚地推开萧擎彦：“萧、萧先生？”
萧擎彦摸摸八字胡，粗声道：“正是在下。”
边辞缘向来是个粗心的人，刚在茶楼那听了萧擎彦一个时辰说书，也没听出个什么来，现如今如此短短四个字，却是听着一愣觉得有点耳熟，心里这样想便也这样问了出来：“我与你是不是见过？”
萧擎彦摸不请楚他什么意思，这是认出来他是萧青燕？还是认出他是那个强买强卖给他考题的人，自然萧擎彦还是先摇摇头，说：“我的记忆中这是我与公子第一次见面。”
边辞缘便点了点头：“那应该是我们曾经路过时，先生正巧说过几句话，让我记忆中留有先生的声音吧。”
“……”萧擎彦听着他的这番猜测，一颗平稳的心忽然快速跳了几下，“有理。”
“啊!”边辞缘退后几步，向他躬身作揖，“还未向先生答谢救命之恩，先生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前往锦绣庄托人送信给……”萧擎彦突然欺身上前，将他抵在树上，指尖上勾着一个青色的荷包袋子，说：“不用，这个作为谢礼就够了。”
边辞缘结结巴巴地接道：“我。不是!这个、这个……”他纠结地皱起眉，无奈一叹，“好吧，也算两清。不过，以后你若有难处仍可以去锦绣庄托人找我。”
萧擎彦新奇的看着他：“小友不怕我日后给你带来麻烦？”
“这个是我应做的。”边辞缘理所当然道，“救命之恩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还的？”
“小友多虑了，我若不救你，他们也不会杀你。”萧擎彦说，“我看得清楚他们眼中并没有杀意，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用我的名头诓骗他人，所以才救的你。”
边辞缘辩解道：“他们没有杀意，不代表他们能控制手上轻重，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我就会一命呜呼。”
萧擎彦笑了笑，也不再纠缠，问：“我看小友能从头到尾，一直听到我讲完故事才离席，心中着实欢喜，想请你与我去醉迟楼饮上一杯，聊一聊孙大圣的故事，不知道小友肯不肯？”
边辞缘自然点了点头，说不定能套出孙大圣后续的故事，不过现在……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我大概需要去一躺医馆。”
萧擎彦疑惑道：“嗯？”
边辞缘扬起左手，没想到溅起一滴鲜血落在萧擎彦脸上，“……”他尴尬道，“我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萧擎彦抹脸：“是我疏忽了。”
边辞缘默默掏出手帕来帮他擦脸，“冒犯了。”
边辞缘的手很痛。
不过他不喜欢向人示弱，也不想让人担忧，所以当黏在血肉上的布条被大夫撕开的时候，尽管很痛，他仍是笑着跟萧擎彦谈笑风生。
“萧先生你说孙大圣为什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萧擎彦看着边辞缘虽然笑着，但两条眉毛避不可免地微微蹙起，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沉吟片刻道：“我认为是因为前期的孙大圣还未修成的原因，如果是后期的孙大圣，再来一次一定可以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哦？萧先生为何如此认为？”
“因为……”萧擎彦一边跟边辞缘解释着，一边想到自家小妹萧燕归，她小时候也是这个爱逞强的性子。
那时候他爹刚战死沙场，母亲殉情，皇帝老儿叫人拿了个圣旨过来，说他爹通敌叛国，要把他流放，把他和妹妹拆开……他对不起管家爷爷，那时候、那时候如果及时救治，他儿子应该能救回来。
那天鸽子看他们闷闷不乐，主要是因为燕归，便自告奋勇要去池塘中摘最好看的莲花给他们，周围的人里就属他水性最好，母亲刚刚为了爹殉情，萧擎彦也懒得理他，就随他去了。
结果，他游到一半就嚷嚷道：“快，快!我腿抽筋了!!燕归救我!!!”
他听鸽子“临死”还不忘叫燕归，就没理他，再说他还有前科，那时候他心烦意乱，被鸽子吵吵嚷嚷的烦了，还凶了他几句。
鸽子被他训得灰头土脸，焉头耷脑地摘了朵白莲花，慢腾腾地蹬水，游到了大约距离岸边十几尺左右，突然剧烈地扑腾，掀起巨大的水花，含含糊糊地求救：“燕子救我!”
萧擎彦察觉不对，立刻跳进水里，游到鸽子身边，可鸽子扑腾的太过厉害，他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抓住他，一边努力突破鸽子的攻击，一边喊燕归去叫管家爷爷过来。
很快，他们把鸽子救上岸，管家爷爷压着鸽子的肚子让他吐出几口池塘水，突然来了个宣旨的太监，那个太监也不管他们兵荒马乱地在做什么，只顾着宣读圣旨。
萧擎彦也懒得理他叽里呱啦的读什么，只看着管家爷爷停了动作，赶紧催促道：“爷爷快!肚子还大着呢！”
管家爷爷睁着浑浊的眼睛，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趴在鸽子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少爷啊!你可不能去了啊!少爷!你去了老奴怎么跟夫人交代？昨个夫人才刚刚吩咐老奴好好照顾你们，你怎么，你怎么能就这么随夫人去了!”
萧擎彦吓得好一阵不能说话，反反复复张嘴几次，才发出声音：“管、管家爷爷……”燕归在一边也被吓得小声抽泣。
“你怎么能这么去了啊!”管家撕心裂肺的声音完全把他的声音盖过，“夫人才刚走，就见着你跟过去。你让老奴这张脸往哪里放!少爷!!!”
“少爷啊——”
事后，管家将萧擎彦扮作女孩，跟燕归一起送到青楼，自己跟着官差走上流放的道路，再无消息。
“萧先生，萧先生？”边辞缘唤道。
萧擎彦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他被五花大绑的手臂上，伸出手，隔空碰了一下，问：“痛吗？”
边辞缘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个，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到手臂上，说：“不痛。”
燕归也是这样，被人欺负了，总是三言两语地揭过。要不是他后来发现，他都不知道。
“怎么会不痛？”萧擎彦轻声。
边辞缘不明所以道：“萧先生怎么了？”
萧擎彦沉默了一会，说：“没怎么，想到我那爱逞强的妹妹了。”
边辞缘注意到了他眼中的笑意，忍不住羡慕道：“有妹妹真好啊。”
萧擎彦瞬间笑眯了眼，拿着檀香扇摇了摇，却没有再提妹妹一句。
边辞缘能理解，如果他有妹妹，定然也是想将她藏好，不让别人窥了去。
边辞缘扬场手：“萧先生我的伤包扎好了，我们走吧。”
那边在收拾残局的大夫，突然瞪了他一眼，说：“动什么动，自己的伤口有多大自己不知道吗？小心又把伤口撕开!”
“……”边辞缘赶紧举起手来，冲大夫讨好的笑了笑，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清楚。”
萧擎彦轻轻笑了出声：“这哪里是知道的意思，手不还是举着。”
边辞缘听了，立刻放下手，无奈道：“萧先生可别打趣我，等下惹得大夫在我书童给我拿的药里加上一些狼虎之药，药效快是快，到时候我却怕是连动上一动都动不了。”
萧擎彦赶紧道：“可别叫我萧先生了，都敢反过来打趣我，还不许我打趣你？”
“这倒是个好意见。”边辞缘说，“本来就觉得我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一口一个萧先生的，未免生疏，以后我们就互相称兄道弟吧，萧兄。”
萧擎彦却道：“原来我们才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吗？”
边辞缘说：“萧兄想如何？”
萧擎彦摇着檀香扇：“自然是互相称名道姓。”
“也好。”边辞缘说，“在下边辞缘。”
萧擎彦大笑：“别人都求前缘续，求得缘份千里来相会，你倒好，偏要辞了这缘分去。”
边辞缘无奈：“缘分天定，自是不必辞的，家父要我辞的乃是边缘，要我不做边缘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