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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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是极!谁会想要辞了这天定的缘分？”萧擎彦哈哈大笑上好一会，才止了声，正经道，“在下萧擎彦，望小友解字的时候手下留情。”
边辞缘挑眉，说：“那这字解的就没意思了。”
萧擎彦愁眉苦脸道：“那看来我免不得，也要被辞缘你曲解名字了。”
“哈!这可怪不得我，是萧兄你先挑起的。”边辞缘说。
“诶，都说了要称名道姓怎么？”未尽的话全变作萧擎彦的表情，一切不言而喻。
边辞缘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说：“怪我，怪我。”然后磨磨蹭蹭地吐出两个字，“擎彦。”便是身边最亲近的刘二，他都没有直接叫过他的字过。
于是这声音就像是被含在嘴里，反复滚上几圈，吐出来的时候都带上了他的温度，显得格外情深义重。
萧擎彦听了，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在脑中反复回味，很快又清醒过来，调笑道：“辞缘这声擎彦，叫得我都酥了半边身子，莫不是被狐狸上了身。”
边辞缘窘迫道：“可闭上你的嘴吧!”
“可别。”萧擎彦道，“我这嘴还要留着喝醉迟楼里的酒。”
不知不觉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已经到了醉迟楼这里来。萧擎彦带着边辞缘上楼，点了三两好酒，寻了处风景好的窗边坐下，开了新话题。
“今日在我说书前，说的那件事，不知道辞缘你可有什么想法？”
边辞缘夹了颗先摆上的花生米吃，说：“科考舞弊的事不足为奇。”
萧擎彦说：“可奇就奇在这次舞弊的人数太多。”
“许是圣上终于看不过眼。”边辞缘说。
萧擎彦明白他应该完全没看见过他给他的考卷，思索着他的话，禁不住愤愤道：“他上位这三十年来，可算是开眼了。”
边辞缘听的不对，抬眼看他，只说：“隔墙有耳。”
萧擎彦苦笑，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就是压不住恼恨的心情，“不谈这个。”
边辞缘眨眼，起身绕到他那边，学着刘二平时的样子，拍拍他肩，沉痛道：“我懂，兄弟改天请你到我家畅所欲言。”
萧擎彦一个激灵，扭头看他，却是越看越喜欢，喃喃道：“都说知己难求……我何其有幸？”
边辞缘听了这话，大笑三声，拿过小二送上的酒敬他：“来!为我们今日知己相遇干上一杯。”
萧擎彦接过，开怀大笑：“好极！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说着，连饮三杯。
萧擎彦也没能想到不过才跟边辞缘聊上一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此突飞猛进，招来小二，叫他替他给妹妹送封信，告知她今天他要与新得的好友不醉不归。才放下心来，跟边辞缘拼酒。
虽然说要不醉不归，但边辞缘也不是贪杯的人，陪着他连饮三杯后，便放下酒杯夹了颗花生米，目光触及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动作忽然一顿，想起来自己给萧姑娘画的画卷，生怕哪里被之前的打斗刮蹭到，赶紧展开画卷检查，将嘴里的花生米嚼了个粉碎。
美人如画，倚窗轻笑，视线所落之处正是满城繁华。
萧擎彦往回走的步伐，突兀一顿，目光落到画卷上的美人，百感交集，简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走，还是不走。
还没等他做下决定，边辞缘便注意到了他，笑眯了眼，招呼他过来。
“萧……擎彦。”边辞缘叫他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自然，但很快他就抛开了这点不自然，看着手上的画，自豪开口，“擎彦你看我画的这幅画如何？”
而萧擎彦听到他叫他的名字，心中一跳，视线从边辞缘身上扫荡了一圈，又顺着他的话落到画上的人上，“这叫我如何说呢？”
那画上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边辞缘迷惑不解地答道：“你看到这幅画有什么感受，就怎么说啊。”
萧擎彦微微抿唇，真要按我心中的想法说，怕把你给吓到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萧擎彦斟酌道：“美则美矣，空有其表，没有其骨。”
“是吗？”边辞缘颇为失望的看着画中的美人，伸出手轻轻描画她的眉眼。
萧擎彦的眉心忍不住一跳。
边辞缘反反复复地描画，脑中关于前夜萧姑娘的面容却模糊不清，仅记得她嘴边的冰冷弧度。再看画中美人，好像真的没有画出他想要的感觉。于是将画卷卷起抛置一旁。
“那便不要了罢。”
萧擎彦的心骤然一痛，呼吸也停止了一瞬，像是被抛在一边的画卷是他一般。他走过去将画卷拿起，说：“你画的还是极好的。”
只是我日日夜夜在镜中看着自己，所以能分出他们之间差的那一星半点。
边辞缘微微一笑，可眼中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他说：“你喜欢便拿去吧。”
萧擎彦看着他，一颗心就像沉到了潭水深处，冰冷至极。
边辞缘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不知所措，嗫嚅道：“它不够好，不像萧姑娘。”说完意识到萧擎彦不知道萧姑娘是谁，于是解释道，“萧姑娘是我心之所慕之人。”
萧擎彦听到这，目光柔了一下，面上神色几变，叹了口气：“我一个大男子，说这些总觉得矫揉造作，但我还是想问，若有一日你发现我跟你想象的不同，没你所想的完美，我是不是也会如这画卷一般下场？”
边辞缘有些茫然，但心中已认定萧擎彦是他的知己好友，所以一边在脑中思索着，一边缓慢地将他的想法说出：“你与画卷不同，你是人。人本来就做不到完美，如果我曲解了你，后面发现自然会改正。但画卷只是一张薄纸，若是画的时候下错了笔，只能重新再画，不能更改。”
“而且你也说了，这幅画美则美矣，却没能画出美人的骨，这幅画便是残缺品了，你喜欢拿去便是，我又不阻止。”边辞缘诚恳道。
毕竟他画这幅画是为了自证心意，没能画出当初打动他的画面，这幅画证的也不是他当时的心意了。
一幅残缺品肯定是比不上真人的。
如果他画的比真人还好，那当初打动他的便真的只是一个画面了。
所以这幅画若能与真人旗鼓相当是最好，但若是真人比画还差他还是喜欢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萧擎彦听着他的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但是他不肯示弱，拿着画卷敲敲边辞缘的头，说：“罢了罢了，这画就归我了。”
边辞缘含笑道：“你喜欢就好。”
萧擎彦觉得他这个表情实在欠打，于是又敲了他头一下，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嚷嚷地拿起酒壶倒酒。
“喝酒喝酒!”
边辞缘能如何，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直饮到深更半夜，萧擎彦边辞缘俩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醉迟楼。
边辞缘还有一点清醒，没被酒意吞噬，他引着萧擎彦往他落脚处走去，自从黄为来了以后，他们换到锦绣庄的一座小院暂住，那玄字号给了落魄书生费隐。
这时迎面飘来两个灯笼，一个高一个矮地乱晃，这两只灯笼鬼还在吵吵嚷嚷着什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边辞缘大着嘴巴跟萧擎彦说：“擎彦你看，前面有两个灯笼。”
萧擎彦揽着他的肩，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也大着嘴巴说：“好哇，我们正缺两个照路的灯笼。”说着脱了外袍丢出去，“你们给我站住!乖乖、乖乖给小爷我领路。”
大概是他的外袍太轻，现在风又大，他的外袍轻飘飘地飞上了天空。
边辞缘嘻嘻笑道：“擎彦他不听你的，跑、跑了。”
萧擎彦气得叽里呱啦地一通乱叫。
而对面两个人提着真正的灯笼，缓缓靠近。
“黄为你个大猪蹄子!你家少爷都受了伤，你还敢放他出去!”刘二跳着脚，只想把灯笼糊在黄为脸上，对于对面的两个醉鬼完全不想搭理。
黄为可委屈了，声如洪钟：“明明是你把少爷他约出去的!”
刘二一边捂耳朵，一边气急败坏道：“你是傻子吗？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这个!这一看就是他骗你的!”
黄为自然知道是他的错，要不是早上他想着现在已经考过试了，一切已成定局，少爷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强行跟上，可是：“谁知道少爷他会去这么久。”
“你说什么!”刘二在黄为身边声音似乎自动拔高了一个高度，一个字都不肯降低，“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知道他骗你还让他出去？”
黄为不耐烦地撇撇嘴，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抓住路过的两个酒鬼：“喂！我问你……少爷!”
刘二吃惊于他突然拔高的声音，扭头去看，便也尖声叫道：“你可让我好找啊！边辞缘!”
边辞缘搀着萧擎彦被他们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声音，叫醒三分清明，嘿嘿嘿地跟他们打招呼：“是刘二跟黄为啊。”
然后就松了心神，倒在黄为身上呼呼大睡，激起刘二又一阵高声尖叫，他只能模糊听到他的名字。
“边辞缘——”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