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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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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的话,上楼喝口茶。”沈南絮的嗓音一贯沙哑,轻轻的,像是音符穿上了纱衣在风中起舞。
沈凉炙缩回手,插回裤子口袋,“似乎不便打扰,况且很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绅士,甚至感觉到克制。
他似乎一贯是这样的,不过,沈南絮不喜欢他这么绷着,沈南絮走到他边上,踮起脚尖吻过他的脸颊。
夜色如墨,他的眼眸深邃黝黑。
他看着她的笑颜,有点心颤,感觉刚刚那个吻是吻在他心尖上的。
“不为别的,就是突然想亲亲你。”
“嗯。”他低头看着她,“我也很喜欢。”
沈南絮眯着眼睛笑出声,身体上前凑了一步,双手自然地拉着他的皮带孔一带,“这冷还是瑞士冷。”
“都挺冷。”
“那你抱抱我。”
沈凉炙只双手一抬,就拢住了早就躲进自己怀中的女人。
“还冷吗?”沈南絮问他。
沈凉炙瞳孔微张,“不冷了。”
“我也是。”
沈凉炙慢慢收紧自己的双手,将她楼进怀中,“这里不太安全。”
“有点。”
“换个地方住吧。”
“考虑一下。”
“我帮你找。”
“好。”沈南絮从他怀里退出来,“真的不上楼?”
沈凉炙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沈南絮没说话,陪他站在风里。
许久。
“我该走了。”沈凉炙又揉了揉她的头。
沈南絮抬头看他,“好吧……路上小心。”
难得的乖巧。
沈凉炙有点恋恋不舍。
两人背对背反向而行,沈凉炙多回了一次头,他能感觉到,她在套他。
可,似乎也是他主动上套的。
*
沈南絮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发现陈末也睡醒了。
陈末挥了挥没电的手机,“絮姐,几点了?”
“快七点。”沈南絮揉了揉快阖上的双眼,连续熬夜的后劲上来了,“本来想帮你卸个妆的,结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陈末想起自己的妆,跑到门边的穿衣镜瞅了一眼便噗嗤一声笑了,花了的眼妆顺着眼泪流,糊了一脸,“我的天啊,这是……我?”
沈南絮揉了揉酸胀的肩头,突然想起沈凉炙的那句“似乎不便打扰”,这人怪有眼力劲的。
“絮姐,我昨晚说胡话了没?”陈末挤了一泵卸妆乳,卸掉脸色让人生厌的脏容,“我竟然又断片了!”
两人并排站着,沈南絮在右半端的镜子面前刷牙,嘴里含着牙刷,她只是对着镜子摇摇头。
陈末在镜子左侧,两人的身高差不多。
“小时候,我跟我堂姐也经常这样挤一块洗。”陈末正巧接水洗脸,冲水声盖过了沈南絮的声音。
冲完脸,陈末才扭头问她,“絮姐,你刚说话了吗?”
沈南絮挑了挑眉头。
“姐?”陈末试探性地改口。
沈南絮笑了,吐掉嘴里的泡沫,“嗯,末末。”
陈末得逞似的笑了,挽过沈南絮的手臂,“我保证,从今往后,不管发生啥,我都会陪着你。”
沈南絮笑起来的时候,眸子更加狭长,眼角的那颗痣更显得风情万种。
陈末脑子里闪过五个字——天生狐媚样。
她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看。
而镜子里那张卸掉浓妆的脸,清汤挂面,巴掌大的脸上五官都是小巧玲珑的,太过寻常,陈末叹了一口气,“姐,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一看就很蠢。”
沈南絮的视线飘忽了一下,“能有一张善良单纯的脸,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更何况你一点都不单纯善良。”
闻言,陈末笑了,“姐姐调.教的好。”
沈南絮挑了挑眉,“想问我股权的事?”
陈末印象里好像有问过这个问题,“姐,你不至于真的想断尾报恩吧?”
“我欠她的。”
“真没一点转机吗?”
“一半一半。”沈南絮笑眯眯的,“确定的那一半是转机,不确定的那一半是再反转。”
陈末听得有点绕,只听出一点——沈南絮留了两次后手。
*
“沈总,这是各部门这周的工作情况汇报,集团高层例会顺延到今天早上9点30分,副总沈诗润,华辰玻璃林颇提前请了病假。11点20分有个视频会议,12点,”秦秘书顿了顿,“季小姐邀约。”
沈凉炙的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反倒是问起另一个事,“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奔驰车主,他来过没。”
“来过,送了好多东西,我都推了,但是有两封信说一定要交到您手里。”秦秘书顿了顿,“您怎么会跟那种人有来往。”
“那信呢?”
她怎么感觉沈凉炙嘴角有隐隐的笑意,秦秘书愣了愣,怀疑是自己眼花,“信在我那。”
秦秘书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关于沈小姐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说。”
“恒泰跟政府的文化园项目还有盛世帝景的外瓷砖都出现问题,瓷砖都是出自沈小姐的思达公司,”秦秘书顿了顿,“两个项目一旦延期,违约金的数目超乎思达的承受力,而外瓷砖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卷进恒泰和华茂的商业竞争。要查吗?”
恒泰。
林珲。
沈凉炙想起出国前的那个早晨,想起沈南絮那张妩媚多情的脸,还有林珲一贯成竹在胸的模样。
“查。”沈凉炙捏了捏眉心,“我要最详细的。”
“是。”秦秘书收起手中的工作笔记,“那季小姐那边,您赴约吗?”
“嗯。”
*
“陈末,你觉得……我这么做厚道吗?”林盼盼看着股权让渡书,越发心虚,“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给她,让她去替我承受这些。”
陈末想起早晨沈南絮在车上跟她说的那番话。
沈南絮的格局和想法远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大。
“保一个是明智之举,保你也是理性判断,只是她本不需要为你做这些。”陈末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淡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想想你还能为她做什么。”
陈末平常的语气姿态不是这样的,今天话说得特别重,也说明了自己多么不堪,林盼盼有点委屈,若是她孑然一身,她一定不会让沈南絮为她犯险,可是那些都是父亲奋斗一辈子的产业,而且她还有母亲要赡养啊,“我能替她照顾好沈叔叔。”
“不是这个。”陈末眼神飘了飘,看着门口的方向,“姐。”
沈南絮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里面是黄色羊绒衫,是很明亮的配色,衬得脸上的笑容温暖明媚,“早啊,盼盼,末末。”
盼盼的脸色并不轻松。
“傻瓜,没事的,”沈南絮瞅了陈末一眼,揉了揉林盼盼的脑袋,“我想到办法了。”
林盼盼抬起头,一脸迷茫。
“还是需要股权让渡,只是那以后,债权人只剩我,我榨不出什么油的,”沈南絮笑起来,眼里都泛着光斑,“如果让你选,与其拿个零头让我陪葬,你会不会选择留下我,慢慢替你赚钱?”
林盼盼听着,似乎是这么个理。
“这是我们跟他谈判的筹码,如果他愿意替我们承担债务,那我们连本带利慢慢还。”
“万一他觉得自己被设计了,恼羞成怒呢?”
陈末忍不住插嘴,“违约金对我们而言是天价,对他们而言也不是零头啊,谁会拿两千万去赌一口气?”
“真的可行吗?”
“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对不起……”林盼盼有了些许鼻音。
“你道什么歉。”
“让你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沈南絮低头看着她,“如果公司能度过这个难关,股权还是会回到你手里的。”
“什么啊!”林盼盼终于忍不住了,“让你替我承担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挺过去,那也是你的了,什么叫回到!”
“那签吧?”
林盼盼看着桌角的那份合同,已然想签了,只是,“南絮……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