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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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温度也凉了几度。
接连两个加班，累得人够呛，陈末跟着沈南絮的车回家，天气太冷了，搓个手的功夫，两个人就合计好了要去吃串串。
提到串串，Z大的步行街左手第一家的味道最让人刻骨铭心。
说起来，陈末和沈南絮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里。
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遇到一个面冷心热的沧桑老阿姨，小姑娘没带钱，哭着说肚子饿，老阿姨没有人陪，就这样凑了一桌。
故地重游，总是难免想起往事，陈末心有芥蒂，“渣男！”
沈南絮把刚蘸满了芥末的牛肉卷丢给她，顺道调侃道，“爱哭鬼。”
陈末被辣出眼泪，却还嘿嘿笑着，“絮姐，陪我喝喝酒吧。”
沈南絮二话不说，招了招手，“陈姨，这里拿箱啤酒。”
这店里学生居多，像沈南絮和陈末这样的职业女性本来就少，而且这俩人长得又不错，穿着职业装别有一番韵味。这会儿又豪迈地叫了箱酒，隔壁桌有人吼了一嗓子，像是在引起注意。
沈南絮充耳不闻。
“长得真丑。”陈末的位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个起哄的人，真是，“还好意思吹。”
沈南絮只是笑，以一种年长者的姿态。
陈末心情不大好，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事，酒一杯接着一杯，沈南絮的酒杯刚空，她又给满上了，“絮姐，你说要陪我喝的！”
“嗯。”沈南絮酒量好，就怕陈末受不了，第一次见陈末，她用两瓶酒就把故事全套出来了。
这不正事没说，就醉了——
“我想林诚了，特别特别特别想的那种！”
沈南絮看着她，无言，只是眸色渐渐深了。
陈末开始捂着额角哭，“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分的手！我为了他大老远的跑来宋城，他就一个理由都不给，走了！”
沈南絮想起，当年也有个女孩夜夜买醉。
后来，酒量越来越好，千杯不醉。
沈南絮没有阻拦她。
“絮姐，给我根烟好不好……”陈末越喝越多，眼神迷离，但是眼角泛着泪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难受得不得了。”
沈南絮抬了抬眉头，“不要，烟不好戒。”
“可是我难受……”陈末用手撑着额头，头昏沉沉的，“以前我只要嘟一下嘴，他就要心疼好久的，现在我喝死了，他都不管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计较那么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要操心那也担心的，到最后，人都不是我的了。”陈末眼泪哗啦啦一直流，鼻涕眼泪全搅在一起，刚进店的那股子女神形象全无，“我后悔了……”
沈南絮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喝酒。
人们总是在说放下，放下。其实哪里有什么放下一说，不过是时间长了，人也麻木了，哭够了，闹够了，就能人前继续笑继续闹了。只有自己知道，有个人永远不会放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才发现它并没有痊愈，撕开依旧血肉模糊。
沈南絮低头问她，“假如时光倒流，你愿意再遇到他吗？”
“假如时光倒流啊……”陈末的眸子越来越浑浊，她是彻底醉了，但是心却是澄明的，“假如时光倒流，我就对他很好很好，再也不对他乱发脾气，不再任性，不再肆意妄为……”
沈南絮低头喝了一口闷酒，没说话。
“絮姐，”陈末伸手过来抓住沈南絮的手背，“以前我总以为，要是分了手，他一定痛不欲生，追悔莫及，可是……”
“最后是我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啊……”陈末眼泪汪汪，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不过那次是不甘心是痛恨，这一次似乎懊悔多一点。
沈南絮突然想起来，陈末是摩羯座。
最让人放心，也最令人心疼的摩羯座。
沈南絮拍了拍陈末的手背，“走，姐姐带你回家。”
“絮姐，”陈末头挨着沈南絮的手臂，“你真打算替林总承担所有债务吗？”
这丫头。
“算是吧。”沈南絮笑了笑，她就知道她不是莫名其妙想喝酒的，“你放心，会没事的。”
“好，我信你。”陈末蹭了蹭她的手臂，“絮姐，我最相信你了。”
沈南絮招呼陈姨过来用微信付了款，然后叫了代驾。代驾也是个小年轻，两人一人一边，一同把陈末架回车上去。
代驾没有开音乐，车上很幽静。
陈末就躺在沈南絮腿上睡觉，呼吸声越来越稳。
等红绿灯的时候，路灯的光洒进来，沈南絮悄悄用手机拍了一张陈末的睡颜。
很美。
沈南絮稍微p了一下，本来是想发给陈末的，谁知道最新的一条微信闪进她的最近联系人里。
于是，陈末的照片发错人了……
沈南絮愣了愣。
沈凉炙的聊天框里只有半页。
一个ppt文件，署名吴华文。
还有她的一句谢谢。
此后一个多礼拜都没有联系。
现在，他给她发微信，我回来了。
她回了一张陈末睡着的侧脸。
他果然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号。
沈南絮编辑了一堆理由，写完自己觉得很刻意很假就删了，后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回什么，这事就被搁浅了。
车子平稳地往三环方向开去，沈南絮住得很偏，三环外的一个很破旧的小区，连个保安都没有，夜里回家，总是乌漆嘛黑的，一个人都没。
这条路比想象中的黑，“你们俩就住这啊？”
“嗯，你待会儿帮我扶她上去，我给你加价。”
“不用不用，搭把手的事。”
“没有电梯，是楼梯。”
“哦……那也没事，搭把手而已。”
沈南絮不再坚持，“你先开进去，把她弄上去以后，我再陪你出去到停车场，那里亮一点，你回去也安全。”
“行咧。”
车停在楼下。
整栋楼很安静，只有三楼的阳台灯亮着。
那户住了个程序员，每天都熬夜，沈南絮经常是借着他家的灯走回家的。
“你别动，我来背她。”代驾倒是个好人。
陈末喝醉了也安分，老实巴交的。
趴到代驾身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喃喃了一句，像是在撒娇，“黑头诚……”
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总之，那应该是个不错的梦。
梦里的她嘴角带笑。
从停车场回来，沈南絮自己一个人慢慢逛回来。
好像是习惯，走这条路的时候，她特别喜欢慢慢地走，再点上一根烟，享受清幽安静的时光。
风很大，冷得她微微发抖，她把空着的那只手插进衣服的兜里，另外一只手因为点着烟，而暴露在冷风中。
太冷的时候，就抽一口取取暖。
楼下有棵秃树。
秃树下似乎有个人影。
刚刚开车没注意，可现在，老远就看到了。
人影躲在树后，若影若现，像是蓄谋着什么。
沈南絮有轻微的被害恐惧症，尤其是在这样孤单的夜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揣在兜里的手慢慢缩紧，沈南絮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想应对方案。
她没有扭头就跑，也没有加快脚步，而是慢悠悠地继续走，边走还边唱歌，唱的是周兴哲的《你，好不好》。
她想好了，如果对方怀有恶意，必然是趁她走进楼梯后在后面袭击她。
唱歌是为了迷惑他，让他降低防备。
而且，这里隔音不好。
三楼阳台灯开着，唱歌可能会引起楼上的注意，虽然三楼的程序员未必会想那么多。
但，必不可免的，把最脆弱的背后留给他了。
她就赌走进楼梯的那个瞬间。
鼻梁和□□是最脆弱的。
击中一个就可以。
没有别的武器，除了兜里的那串钥匙和一把手机。
那就自下而上。
能不能继续
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
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沈南絮的歌声在这样的夜里，风声做着和声，寂静做着环绕。
“南絮。”
沈南絮愣了一下，探头。
对方就站在树下，插着兜，黑夜将他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特别晶亮。
沈南絮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怎么？”
“没，”沈南絮丢掉了手中燃尽的烟，轻轻地笑了，“刚下飞机？”
“嗯。”
两人相对无话，风吹得人格外精神。
风里，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和酒味。
“手伸过来。”
沈南絮把兜里的那只手伸过去，这一只暖和一点，虽然也是冰的，但总好过另一只在风里冻成冰块的手。
她原以为他会拉着她的手，或者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手心取暖。
结果，他只是在她手心放了个东西。
沈南絮收紧手，摸了摸，“手表？”
“嗯，手工表，觉得你会喜欢。”
沈南絮用手机手电筒打光，牛皮纸色的皮带，皮质柔软自然，晶莹透亮的玻璃镜片里是红蓝分割，四面天下，干净，简洁，又像是万花筒里面的最干净的那个世界。
确实很讨她喜欢。
沈南絮轻轻抚摸过表面，满是喜悦，“这是我见过的，最特别也是最喜欢的一个。”
“帮我戴上？”
沈凉炙伸手帮她系上，皮带还是温热的，可是指尖却是冰凉的。
这么冷的天，沈南絮并不是没有触动的，“等了很久？”
“还好。”
“不介意的话，”沈南絮顿了顿，“上楼喝口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