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
看我的文有个好处，就是从不抹黑任何一个第三者。
Chapter 16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我还有老爸老妈呢。”
六道骸一梦惊醒，真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从云雀口中说出。果然是发梦。六道骸爬起来三两下换好衣服，梳头扎马尾，今天很特殊，云雀和山本约架，山本邀他去看他们干架，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挤了一点定型发胶在手上往头上抹，六道骸恨不得把发胶糊山本一脸。
啧，小鬼真嚣张。仗着别人喜欢有恃无恐。
人家不让他去他不高兴，人家主动约他去，他更不高兴。说作死也好，好奇害死猫也罢，哪怕冒着被云雀从天台扔下去的风险六道骸也要去亲眼看看，那家伙打起架是什么样子的。然后一只真猫跑过来对着他嗷嗷叫，听上去像婴儿哭声，那三只小崽子吃起奶来跟吸血鬼没两样，把她饿得够呛。六道骸开了一个罐头倒在猫妈妈的饭盘里，若有所思地抚她的背。
“两个男人都为他养过猫煮过饭，让你选，你怎么选？”
谁对我大方就选谁咯。猫妈妈低头大嚼。
连猫都不理……六道骸内心在滴血，悲壮地一甩马尾，走，看人家耍花枪去。
跟着山本上了并盛中学天台，云雀果然脸很臭，怨气不知道是针对六道骸还是山本，总之先找个角落降低存在感。
站在云雀肩头的云豆很懂事地振翅飞离，在高空盘旋一周后落到铁丝网上。
两人相对而立，云雀手持钢制拐子。T形拐是常见的警用器械，但像云雀手上那样的钢制，还是双拐，真的不多见。山本解下刀袋，缓缓地抽出刀，刀锋反射阳光刺得六道骸眯了一下眼睛。山本很给面子，带过来的不是竹刀练习刀，是一把登记过开了锋的刀——时雨金时。
刀鞘落地那一瞬间，云雀冲了上去。
山本手中的刀毫不犹豫斩向云雀，一声短促的金属撞击声过后，两人迅速分开。云雀看似随意地看了看左手，浮萍拐被砍出一道浅浅的刀痕。再看看山本，和在道场授课时不一样，眼神变了。
很不错。
武士刀出刀时会直接挥向对手的双手，攻击时劈砍手腕手臂，意在一招制敌，还有针对长兵器专门削手指的招数，但是因为浮萍拐和其他武器不同，这些攻击手部的招式对云雀无效，刚刚那一下短兵相接是山本告诉云雀：他会认真的。
云雀巴不得他动真格。
他架起拐子，说。
“咬み杀す。”
事实证明只会动真格的云雀，和对敌才动真格的山本，气势上已经被前者压了一头。云雀再次冲上去，山本举刀从云雀左上方猛劈下来，云雀左手格挡。对撼的那一瞬间，就看谁的劲力强，刀刃和浮萍拐狠狠地撞在一块，看得六道骸心惊肉跳：妈的，臭小子敢拿真刀。伤到云雀的手怎么办？
刚猛的一撞将时雨金时撞开，就在那么一小下，山本始料未及，刀刃偏离了中线，云雀右手马上杀到握着握把用力一旋，刚拐末端直扫山本面门，他猛地向后一退才堪堪避过。
看来是低估了云雀。
在道场，就算正式比赛也要带护具，要守规矩。云雀可跟那些娘炮不一样。下手狠辣，攻击一切可攻击的人体要害。
不光是人，山本觉得连武器也低估了。正手握拐用来硬抗重型兵刃，旋转一下用拐子长端对敌，攻击范围大大增加。一击不成旋转握把再来第二下，灵活多变双手配合，而且旋转握把时产生的惯性力量非常大，被打到就是一击KO的下场。云雀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浮萍拐可以旋转，可以抽击，突刺，横拉，格挡，人看着身材纤瘦，但以腰腿发力，云雀的攻击又快又沉，普通上撩下劈的动作仿佛重若千钧。山本隐隐感觉对方的攻势中夹杂着愤怒。
山本不敢跟他拼力气，双手上举反手挡了一下，转换身法右迈出一大步绕到云雀背后，刀身快速划了一个圈顺势往云雀后颈切去。
寒芒闪过，六道骸看到这一幕几乎吓得心脏骤停。
云雀以右脚为圆心，腰部猛然发力，一点要防守的意思都没有，右手挥击砸向山本耳朵要害。山本不得不勉强改变刀锋角度，砍向云雀握拐的右手手指，这下逼得他松开了手。就在六道骸和山本都以为他要放弃一只拐子的时候，云雀一把捞起尚未落地的浮萍拐，快速退开几步，继续与山本对峙。
六道骸长出一口气，幸好。
交手双方还没怎么样，围观的人已经满头冷汗，然后瞥见云雀嘴角的笑意，他又烦躁得咬指甲。拿着手机的手里全是汗。
此刻云雀摆出的战斗姿势有些怪异，左手握着浮萍拐握把用作防守，右手握着浮萍拐尾端，握把对着山本，像握着斧头一样。山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要把拐子扔过来？刚刚几招看着行云流水，双方你来我往，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有多凶险。云雀的眼神越发凌厉，山本越发谨慎，并盛王者之凶狠早有耳闻，交上手才知道实在是难缠。在道场教学生教多了，少了跟高手过招，身手确实迟钝许多。
何况云雀一直在道场看他教学，了解剑道比他了解浮萍拐多得多。
真是一场硬仗啊。
山本活动了一下握刀的手指，必须得用对方没见过的招式。有一招应该用得上，不过还不纯熟，道场里已经没有能与他对练的人，强大如云雀能招架得住的吧。想罢握紧刀，朝云雀猛冲过去，连续高速刺出多刀。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正放开手脚，挥洒自如将云雀逼向一角。
云雀皱着眉头冷静阻挡，心里逐渐烦躁起来，怒气攀升到另一个级别。左手抽向下巴，再忽然下蹲右手的浮萍拐一下勾向山本小腿。指上打下，这一下是回敬山本的。
山本一惊慌忙跳开。虽然未必会被勾住拖倒，但是击中小腿也不是开玩笑的。加之修炼未到家已经心神慌乱，在战意上山本自知已经输了。
“云雀学长，是我输……”
“攻击范围不够。”
“嗯？”
山本手上一停气息收敛，马上就从剑客变回温和青年。反观云雀，周身煞气如凶兽现形，浮萍拐抓得死紧强迫自己侧过身去不看他。看情况明显不适合再深究下去，山本只好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家找他爸探讨去了。
剩下六道骸眼睛瞪圆，等等，这是分手大战？！意识到这点后顿时心花怒放。居然胆大包天跑到云雀身边戳他手臂。
“我都要被你吓到腿软了。一起回家？”
云雀低头不语。
一个朝夕相对，知晓你所有陋习和忌讳。
一个心仪已久，素无交集但忽然送上门。
给你选，你怎么选？
前者不可久留于世上，应该尽快搞死打残。后者大可发展长远关系，加深认识关门落闸放猫妈妈。可是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山本明明不讨厌他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协调的矛盾，到底为什么呢？当云雀有事想不通的时候就会找些更简单直接的方法。事情但凡不顺着他意思来，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这是个坏习惯却怎么都改不掉。
一种无法言说的疲倦蔓延开来，云雀一时半刻搞不明白，他打架打上一整天都不觉得累，可是却忽然累得连半个字都不想讲。犹如开车时同时踩住油门和刹车，表面纹丝不动，内心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
走？不走？
六道骸站在原地等云雀。该不会不赢不准回家吧。良久，云雀抬起头，看着他，以为要招呼他一起回家，云雀突然抢过他手里的电话，刷地一下，他只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陪伴他行走八方连苹果出新机型都没能替代的手机就飞出半空，彻底陨落了。
六道骸趴在围栏上，往下望不知摔成什么样的手机欲哭无泪。
我删视频还不行么？
【我就说吧！你们迟早要分！】
云雀在花园里侍弄花草，猫妈妈在他身边转圈圈，一脸早知道的样子耀武扬威。自从在网上公布自己要待产休息，好久没回答情感问题又爪子痒痒了。云雀随手拿起喷壶，迎面喷了她一脸水。
【呀！】
“神气什么。”
【不服气？】
有点。
【不甘心？】
……
【不舍得？】
“说起来，你好久没洗澡了对不对？”
猫妈妈掉头就往屋里跑，被云雀半路拦截，勾住她项圈将她拖进浴室，猫妈妈又刨又抓疯狂挣扎。【我身上又不脏！】
“你爪子里都是泥。”
另一边厢。
六道骸火速换了部新手机。手机是报废了，不过好在存储卡还能用，视频和那段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录音还在，六道骸略感安慰。更愉快的是，现在没人跟他抢了。哎哟喂，想一想云雀，再写一写稿，偶尔照看一下身边那窝小猫，实乃人生乐事。
小猫咪们要长到一周才能开眼，现在活动范围有限但已经活力四射地在猫窝里爬来爬去，看着它们吃饱后又钻又拱互相挤搡，兴高采烈地撕扯着妈妈穿过的奶牛装，活像一团团移动的棉花糖。
所以起名没多大难度，干脆就叫小棉花糖。
浴室里传来一声凄凄切切的猫叫，棉花糖们听见后紧接着焦急地团团转，张着粉红色的嘴巴柔弱的小猫们发出如同发声玩具一样尖细的叫声。看情形，肯定又是云雀在虐畜。六道骸到浴室一看，云雀正坐在浴缸边，挽起衣袖的手臂上趴着惨兮兮的猫妈妈。
【救我……】
救吧，他的话在云雀那儿不顶用，不救吧事后就得丧失一名盟友。
“强行给她洗澡不会很残忍吗？”六道骸斟酌了下用词。
“不给她洗澡是对我残忍。
云雀一拍猫妈妈脑袋。“不许抓我，指甲收起来！”
猫妈妈抱着他手臂呜呜，云雀一手抱起猫，另一只手顺着后背揉泡沫抓痒痒，尽管凶了她一下但动作轻柔，抓头皮抓脖子，连爪子缝都给洗干净。泡沫顺着手腕往下流，衣袖挽得不好有点松了，云雀手臂往六道骸面前一伸。
“喂，帮我。”
六道骸装作平静替他挽起衣袖，趁机抓着他白净的手腕，把衣袖往上捋，狠狠地吃了一遍豆腐。云雀整条胳膊坦露出来，手臂内侧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干站着干嘛？回去看小猫。”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有考虑过吗？”
“什么？”
“我想做房东太太。”
猫妈妈和云雀同时一愣，六道骸这样单刀直入反倒让人不知道如何作答。猫妈妈默默点赞。不亏见多识广懂得抓时机，云雀满手泡沫手里有只猫，想走走不了，六道骸就倚在门边，随时准备闪人。
“失恋挺难受的对吧？”
云雀不理他。
“肩膀借你？”
“滚。”
六道骸大笑。
“我追一个女孩前都会四处打听下她的名声。而你，凶名远播。失去的追不回来，但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
“语法错了。”
六道骸扶住门框，凝视着云雀的背影说：“起初你对我的事漠不关心，不想问我对日本的看法，不在乎我住得习不习惯，懒得纠正我的语法，不想知道我在写什么。他让你变得很有人情味。”
感情哪有一帆风顺的。能相处就相处下去，处不好那就让他滚蛋。何况他还不足以令你为他出柜。
“话说，你要出柜吗？”
云雀听见后转头冲六道骸扬了扬下巴。
“进来。”
“不了。”
“怕我？”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你的房子跟我处不来，你知道的。”猫妈妈搞得满地都是水，就算云雀不揍他，六道骸也料定自己进去十有八九得摔。临走又忍不住多口问一句。
“你会后悔吗？”
分手的人会后悔没有挽留，留下的人会后悔没有掉头。反正无论选哪种一定有因此后悔的人。有没有不后悔的选项？
有。
那就是
无论选哪种都不要后悔。
云雀抄起手边一块香皂往外扔去，正中六道骸鼻子。
【好冷哦……】
猫妈妈前爪搭在浴缸边，歪着头瞧捂着鼻子缩成一团的六道骸。
“嗯，这就好。”云雀打开莲蓬头调水温。
【你扔中他了哦】
“这么大个目标很难扔不中的。”
【你现在知道爱人是怎么回事了吗？】
白色的前爪拨弄云雀的手指。
【假如学不会爱，先学着放手如何？】
“你放手才对。”
云雀反手将猫妈妈前肢抓住，掀翻在桌子上搔肚皮。搔得她直哼哼，然后毛巾裹住一顿揉，搓到猫妈妈的毛乱蓬蓬地一茬一茬竖起。
【你不够爱他】
【不然你会不择手段把山本武留在身边！】
【说！是不shiiiiiiiiiiiiiiiiiiii】
猫妈妈被最大挡吹风机迎面吹成风中一朵傻逼。翻来覆去连屁屁都吹干云雀才终于放过她，颈圈嘛，还是要戴上，对此猫妈妈回敬云雀六个字：呵呵，执迷不悟。洗过澡后猫妈妈身上香喷喷暖烘烘的，刚跨进猫窝棉花糖们一拥而上扑到她怀里吃奶。云雀原想亲自照看猫崽，六道骸以不能打搅他学习为由自告奋勇把猫窝搬入自己房间，实际上就是想和猫妈妈密谋接下来怎么办。
六道骸哒哒哒打完今天稿子最后几个字，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语气轻松地随口问到：“问你个事，ka mi ko ro su是什么意思？我看他神神叨叨地在碎碎念。”
正在给棉花糖1号舔毛的猫妈妈猛地抬头，瞪圆了蓝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哎呀别这样，我来这么久除了云雀没听别人说过这句话。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猫妈妈也跟着在电报机上打下两句。
【用不着知道，再听见你只管撒丫子跑就对了】
想起云雀打架时杀气凛然的模样，六道骸握着猫妈妈右爪用力摇几下表示多谢提点，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啊大师？
【你刚刚不是挺会说的嘛】
说归说，六道骸心里完全没底。分手了又如何，分手也轮不到他。他像金鱼一样眼巴巴地候着，以为自己够虔诚就会有食物，谁知有没有饲料全凭投食者心情。一个固执地爱他，另一个固执地不爱他，饶是种族技能就是把妹（汉）的意大利人，也只能做好心理准备进行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拿寿司哄他呀亲】
“我才不会拿山本的东西来哄他呢。”六道骸狠狠揉了一下通红的鼻头。转过头一想，只要能让人家高兴，你管这是谁的东西呢。六道骸给云雀发短信。
「今晚去竹寿司，我请客」
「不去」 by Hibari
「心虚？放不下？」
「叫外卖」 by Hibari
「那就是不敢面对山本武咯」
当晚，云雀果然一头栽进坑里，黑着脸跟六道骸到了竹寿司。迎面碰上山本，山本也是怔了一下，然后笑得如同春风扑面，一时心直口快：“好几天没见，我以为云雀学长还在生我的气呢。”
哎呀说对了，这会还没气完呢。
六道骸心想你还真是踩地雷小能手。
其实不怪山本，他们勉强算是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可以在云雀身上找点东西维系所谓恋人的关系。可是除了校友、猫，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便没有吧，云雀拒绝他的亲吻时山本更坚定了分开的想法。不过跟云雀打架比跟谁都畅快，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出刀不担心以大欺小。话说六道骸和云雀两个也是有趣的人，一个让自己在球场上受了挫折，一个令他在武艺上输得心服口服。关系非但没破裂，而且能后退到旧识朋友的关系，实在是最好不过。
云雀移开视线，越过山本默默地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六道骸见状拍了山本肩膀一下，在他耳边飞快地说道：
“Would that I had been you for but one day.”
“什么？”
“没事。我自言自语。”
就是欺负你英文不好怎么着……许你玩分手，不许我羡慕嫉妒发牢骚？六道骸自觉贴着云雀身边坐下。
站在料理台前的山本爸爸认得是熟客，热情地亲自给他们倒茶。“两位慢用。”
“啊谢谢。”六道骸啜饮一口，张口想夸几句寿司水准一直很稳定。“这里的寿、呃！”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打嗝，心想没理由怎么会打嗝呢，又灌了一大口茶。
“呃！呃！呃！”
“打嗝是吧？我知道怎么治哦。”
卧槽，卧槽，卧槽。看着云雀阴森森的表情六道骸下意识摆手兼摇头。
“呃、不不用、了呃！”
“应该的，我们是roommate要守望相助。不就是出其不意敲一拳嘛别客气……”
山本爸爸给云雀上了一盘店里的招牌寿司，发现他旁边蓝色头发的客人脸朝下趴在桌子上。
“先生你没事吧？”山本爸爸关切地问。
“请问……故意杀人……在日本……能判几年？”
“是你让我出其不意的。”
谢谢，我的肺好像被你打歪了。
云雀目不斜视，动作文雅地夹起一团寿司蘸了蘸酱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一个字，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