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我的春天》筱骊

14、第十四章

　　他忍不住泄露自己的脆弱，如果袁媛醒着，她一定能看见满脸满足，又满脸遗憾的宗昊。
　　如果袁媛醒着，她一定能听到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谢谢，也能听到他几乎是挂着泪水说出口的对不起。
　　他还有遗憾吗？没有了吧。
　　没有，是假的，他脑海里出现刚刚的画面。
　　他深深吻着她，情难自禁，这是他喜欢的人，她此刻正以她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爱慕，他怎么能够不心动，心猿意马？
　　他吻着她竟然觉得还不知足，祈求她进一步的回应，可是她拒绝了。
　　他能如何，这是他喜欢的人啊，她小心的解释，小心翼翼的对他说对不起，叫他如何？他是多么的喜欢她，所以觉得自己是混蛋，他能给她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还妄想剥夺她的清白，他扼杀了心中的遗憾，那小小的遗憾算什么，什么也比不上她的清白，他强挂出笑，企图掩饰自己的遗憾，表示自己无所谓，他是真的无所谓吗？只有他早就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有多么的纠结，有一生不可能追悔的遗憾。
　　他笑着，他说对不起，是真的，没有怨怪的意思，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最终后悔的会是他自己。
　　为了缓解怪异的气氛，他带她来到漫天星星的夜空下，他说，陪我看日出吧，很显然，她已忘记刚刚的尴尬，满心欣喜的答应。
　　于是乎，此刻他能看见她，在漫天星星的夜空下，她就坐在他的身边。
　　想起这些，他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深处还是有小小的遗憾，小小的不甘和嫉妒，可是他又真真的希望她幸福快乐。
　　纵使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终将不会是他。
　　他心中生出难过，他难过不能陪她一起老去，不能看到她的微笑，不能以岁月为鉴者，见证他们的点点滴滴。
　　再次的，他忍不住吻上了她，带着他最深的情感，他的不舍。
　　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意志力才结束了这个吻，他手在袁媛脸上摩擦，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庞，将她珍藏。
　　最终他将脑袋靠在她的头顶，和她相依，渐渐地他闭上眼睛。
　　当宗昊睁开眼睛的时候朝霞已爬满了东方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不是霸道的火红，而是令人沉醉的橘红，远远地，远远地渲染了整片天空，也渲染了他的心情，他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虽然漫天的朝霞遥不可及，遥远的像袁媛梦中的梦。
　　后来的某一天。
　　“为什么？”宗昊指着腕间手表问。
　　袁媛扬眉，不知何意。
　　“怎么就想到要送给我。”
　　“本来就是男生的表。”
　　宗昊挑眉，只觉得有情况：“谁的？”
　　“你的啊。”袁媛故意逗他。
　　本是一句玩笑，宗昊听得不好受，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可是他又不敢问他之前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只表会在她的腕上，是不是她要送给那个男生的，只是现在那个男生成了自己，也就是说他来晚了一步，如果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他宗昊，换做其他也是这么一个结果，突然间宗昊心中烦躁不安，他似乎看见多年后的某一天，站在袁媛身边那个不是自己的男子，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愫，像小猫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抓在他的心间。
　　宗昊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可不能叫袁媛看去了什么，可是细心如袁媛还是从他一闪而过的失落中察觉了他的小小异样。
　　袁媛吸了一口气，慢慢道来。
　　“我十八岁的生日是自己过的。”
　　袁媛停下，似在回忆。
　　“那一天放学，避开了所有人，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去了商场，总想着要买些什么，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莫名其妙就去看了手表，结果就看见了。”袁媛目光停留在宗昊腕间的手表。
　　宗昊抬起手腕也去看。
　　“很奇怪，就一眼，就看上了。”这时袁媛脸红了。
　　“当时我只是想...”袁媛说不出口。
　　她抬头看见宗昊鼓励的笑才有勇气继续：“男生要是戴这只表肯定很帅气。”
　　说完袁媛就低下头，不让宗昊看见自己红透的脸庞。
　　事实证明结果就是如此，这只表此刻正静静地扣在宗昊的腕间，袁媛觉得可能再也找不出比他佩戴起来更好看的了，好像她当初的设想就是为他，就是为了他的到来，而她最初的冲动也绝非无缘无故，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和他相遇，好让她亲手将它扣在他的手腕，他也真的就应了她那句‘男生要是佩戴这只表肯定很帅气’。
　　袁媛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实在是羞人，她觉得宗昊可能会理解为是她变了像的夸他，不过，袁媛得承认他的确承受的起，谁让他真的就这么好看呢，好看到她有时都会偷偷的凝视他，继而被他发现，那时她的脸也如此刻般像红透的番茄。
　　他是不是要得意了呢？袁媛向他脸上看去，只是还没待她看清他的脸就被他揽进怀里。
　　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袁媛就像，原来没有什么为什么，她曾困惑，自己为何一念之间就做了买下这只表的决定，她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没有心疼，没有犹豫得到了这只表的所有权，当时她还在想，还好被她看见了，还好被她买下了，不然就真的错过了，错过了吗？袁媛将脸埋在宗昊的怀里他看不见她脸上幸福的笑，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是不是知道有一天会遇见我？”宗昊心中没有怀疑了，他突然觉得袁媛遇见自己是理所当然，一切都是在时间的支配下走向自然。
　　袁媛埋在他怀里笑得开怀，也笑他的大言不惭。
　　“嗯，我知道，我知道有那么一天我会遇见你。”
　　如果那么长的等待只是为了这么一天与你相遇，那么请你一定要找到我，不要让我独自一人迷失方向，我的等待只为了你，我正等在你来的路上。
　　袁媛推开门就听见杜芳亭焦急中透着责怪的怪叫声：“我的亲娘喂，你可回来了。”
　　袁媛不禁嘴角上扬，掀开嘴揶揄道：“芳亭，注意措辞，我可不是你娘亲。”
　　李双双和王静笑，这杜芳亭只要是一着急准会见谁都叫亲娘，曾经还对着一男生喊亲娘呢，人家可不管，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我是你爹。杜芳亭登时就恼了，差点就没和人打起来。
　　杜芳亭瞪了旁边笑话她的两人一眼，又斜睨着眼瞪袁媛，继续：“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急死了，你倒好，你一个人快活去了。”
　　“媛媛啊，你真的是叫人一夜不好眠呐。”王静也忍不住要说，她们真的是担心呢，虽然知道她很有可能和宗昊在一起，可也免不了要为其他的可能担心，尤其是在打不通电话的情况下，叫她们如何能睡好。
　　“抱歉。”除此还能说什么？袁媛低下头，她的确忘记这一点了，倒叫她们担心了。
　　杜芳亭看见媛媛歉意地低下头，虽是不忍还是继续：“不回来就不知道招呼一声，害的我们担心了一个晚上，手机也打不通，干啥好事了？”
　　“手机没电了。”袁媛可不敢说是宗昊给关机的，她小小的撒了个谎。
　　接着杜芳亭就看见袁媛脸红了，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呢，难道是真的被她说中，难道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芳亭忘记数落袁媛，她凑近，几乎是和袁媛脸贴脸，眯着眼细细盯着袁媛，像要从袁媛的脸上看出端倪，突然一笑，不怀好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儿？”
　　袁媛哪招架得住她这般打量，忙别开脸，闪躲一边到：“从你嘴里从来都听不到好话。”
　　杜芳亭又岂是她能轻易打发的，她只管穷追不舍，追着那个问题不放：“你脸红是什么意思？敢说不是？”她突地转过身对李双双鬼笑，却是逼问袁媛：“那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袁媛强辩：“跟你说是没电了。”
　　“哼，这话跟其他人说，人家倒还可能信。”杜芳亭岂不知她什么习惯。
　　“如实招来吧，算是弥补我们一晚上的担心了。”杜芳亭商量的口吻。
　　袁媛略略考虑了下，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在桌边坐下了。
　　“说来听听。”杜芳亭倒是着急呢，忙不迭搬来凳子靠近了袁媛坐。
　　袁媛扫了她一眼，想着要怎么说。
　　“嗯，没有说一声就彻夜不归，是我的错，叫你们担心了。”
　　“没事儿，没事儿。”杜芳亭一听不是重点忙接话，示意袁媛接着说。
　　看着杜芳亭猴急的摸样，袁媛突然就有了和人说说的欲望。
　　她看着李双双和王静也在旁边坐下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
　　她这叫不打自招吗？听的人齐齐地‘切’了一声，等着下文。”
　　“昨天他生日。”袁媛顿了下来，突然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说重点。”杜芳亭提醒。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袁媛不愿意说了。
　　“你昨天翘课就是陪他过生日？”杜芳亭也不乐于等了，改为问。
　　袁媛点头。
　　“昨天你们干什么去了？”杜芳亭贼兮兮的表情。
　　“逛街。”袁媛言简意赅。
　　“吆。”杜芳亭拉长了音：“原来我们袁媛还喜欢逛街啊，还一逛就是一天啊。”
　　杜芳亭突然意识到袁媛回来时手中是提着东西的，她忙招呼李双双，叫她把袁媛甩在床上的袋子拿过来。
　　杜芳亭接过李双双递来的袋子就是一番折腾，拿出来一看是衣服，就‘啪啪’咂口，不是他宗昊过生日嘛？怎么就给袁媛买上衣服了。
　　杜芳亭拎着衣服叫她解释。
　　袁媛看着杜芳亭，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他说生日希望我漂漂亮亮的，算是给他的礼物。”
　　杜芳亭又砸咂嘴，不过她没敢跟袁媛说着衣服贵着呢，估计她也不知道。
　　许是她觉得于其她问一句袁媛答一句效率太低，她索性就直接问了：“昨天晚上他没怎么样吧？”
　　登时袁媛就面红耳赤。
　　“媛媛？”这声是王静叫的，她看袁媛的表情觉得情况不妙。
　　袁媛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遂一一道来。
　　听罢，杜芳亭问：“他没有生气？”
　　她就不信了，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生，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拒绝怎么可能笑笑就过。
　　“我不知道。”袁媛能说什么，她真的是不知道，她依稀记得他一叠声的道歉，说他的不是，她本也觉得他过分了，可一听他那句‘我是情难自禁’和一连串的道歉，她还能生他的气吗？
　　杜芳亭是信了，她心里突然就生出悲凉，她和上任男友就是因为她的拒绝而分的手，她以为男生没有一个好东西，看来是她没遇见。
　　“好好珍惜吧。”杜芳亭突兀的说。
　　袁媛看去，就见她面带凄色，显然是想到不好的回忆。
　　“袁媛，本来我是没有想见宗昊他会真的和你好的，真的。”杜芳亭扳过袁媛的身子，叫她面向自己：“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对你好，女孩子的一生能遇见几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呢，所以呢，袁媛你要珍惜，不管他宗昊以前有多荒唐，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难得的就是把握好现在，你可要好好把握了。”杜芳亭郑重其事的交代。
　　怎么说呢，杜芳亭真是没想到宗昊这么一个荒唐的人竟然会低得住袁媛的拒绝好声道歉，她是真的看走眼了，原来宗昊是真的喜欢了袁媛，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不会忍心她难过吧，想当初她的那个男友可曾想到她心里有多伤，她是比较开朗，决不拘泥，可是她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生，她介意，所以她拒绝，甚至不惜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