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想逃》二十四夜

8、08_靠近

　　08_靠近

　　一週的開始，又是美好的一天。
　　即使崔允還是有些糾結，只是糾結的點已經從是不是同性戀變成了是不是喜歡方子安，但繁忙的工作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不禁呼喊，工作真好！

　　崔允是個工作狂，一直都是。

　　崔允的公司是他一手集資創建，雖說是面板公司，但可與面板結合的所有商品皆是他研發的範圍，一面與其他產品合作，一面發展自己的產品，正是崔允的經營策略。

　　這次的公司的面板終於和智慧型手機做了結合，這是崔允第一次涉足手機行業，不過是合作模式，對方不只看上崔允公司的面板，還看上他們的行銷實力。尤其新產品的發布，總免不了送廣告公司一大設計費用，而崔允公司的行銷部的廣告組一向堅實，這可省下不少廣告費用，算是節省成品的好策略。

　　前一陣子不斷地開會就是為了這案子林林總總的各項事宜，等子安銷假上班，前置作業也差不多了，正是推著子安團團轉的時候。

　　子安不是工作狂，但對喜歡的事，往往竭盡心力。而這工作，是子安喜歡的。

　　一大早，子安穿著金皖新買的小立領襯衫，順利遮掩住還有些紅的印子，便高高興興地上班去了。

　　今天早上必須到工作室去看廣告進行的進度，尤其是檢視發表會的開場舞，這讓子安有些小興奮。可以看到舞蹈，那是他學生時代最喜歡的東西，子安的微笑一直掛在唇角。

　　子安希望表達出此款手機輕盈、顯色、接收迅捷的特色，所以用了五色鳥的概念，在開場由一男一女著寬鬆輕盈的彩衣起舞、跳躍來詮釋這樣的思維。

　　舞蹈室裡，一男一女隨著輕盈的音樂一邊舞動、一邊靠近，然後兩人翩翩共舞。子安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感覺十分不對，輕盈柔軟，但實在迅捷感不足。

　　「不好意思，可以再跳高一點嗎？」子安客氣地詢問女舞者。

　　那漂亮的女孩不高興地瞪著眼。「夠高了！又不是吊鋼絲！」

　　「Tracy，妳這麼厲害，一定行的，對吧。」子安好脾氣地哄著，知道她是驕氣慣了，很自然地讓著她。

　　子安回頭對著那男舞詢問：「學長，我覺得力度和速度都好像有些不足，是不是舞步要再緊湊些。」

　　男舞者叫雷揚，是子安大學舞蹈社的社長，學的專業便是舞蹈，畢業後開了舞蹈工作室，經子安介紹，從子修做廣告開始，崔允公司的表演事宜就多半找他合作。所以他算是比子安更早直接接觸崔允。

　　雷揚點了點頭，和子安商討了幾個修整的舞步，便馬上試跳。「好，那我們再跳一次試試，你看行不行。」

　　雷揚看向不耐煩的Tracy，Tracy其實是雷揚的表妹，不只是個舞者，也是最近頗紅的模特兒，因為拿過國外幾個舞蹈大賽首獎，所以像這樣的廣告行銷大多會找上她，慣得她有些嬌氣起來。若不是那日商談廣告的時候，被崔允帥氣的臉蛋吸引，她才不想接這麼累的case。

　　「Tracy，妳這次跳高一點，麻煩妳了，中午請妳吃好料，嗯。」雷揚安撫她。

　　Tracy有些不情願地撇著嘴，然後才開始躍動起來。

　　舞步進行至兩人靠近，女舞者要從男舞者身後猛然翻躍而出，Tracy的柔軟度足夠，但跳躍的高度仍然太低，沒有飛躍感，只有翻動感，子安忍不住隨著音樂打起手勢，高呼了一聲。

　　「跳！這裡，再高一些。」

　　Tracy聞聲生起氣來，止步不跳了。子安卻似乎感覺不到她的怒氣，仍然走到雷揚身後比了一下。「這裡，就這裡，能跳到這裡嗎？」

　　Tracy怒了，煩死了，根本不可能嘛，找碴嗎？

　　「你懂什麼？舞蹈你懂嗎？你憑什麼指指點點，要求這、要求那，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做得到、什麼做不到，你當這是電腦動畫啊，想多高就多高，我是人，是人！」

　　Tracy胡亂罵著，討厭這個漂亮的小男生，從踏入舞蹈室開始到現在，除了確認舞蹈動作外，什麼都不做。不拿他的星星眼對她發花癡，也不像以前的廠商一樣問她累不累？渴不渴？沒有帶很多好吃的東西來討好她，也沒有送禮物獻殷勤。討厭討厭真討厭！

　　最討厭的是那個帥氣的總經理怎麼還沒來，剛剛不是撥電話給他，請他來看開場準備的嗎？怎麼都快二個小時了還沒來？

　　崔允早上接到Tracy電話的時候，原本想叫李子修過去，但撥給李子修後發現，原來去商討開場舞的人是子安，崔允當下就遲疑了。

　　對於喜歡男人這件事，他還是非常糾結；但對於喜歡子安這件是，他似乎沒那麼討厭。他想，真是喜歡？雖然他們做過了，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或許…可以將那次當作是一場夢，一場已經記不清的夢。

　　只是，為什麼發現可以親近子安的機會時，心裡總會莫名的掛記。

　　早會在崔允一心二用、莫名煩躁下匆匆結束，崔允趕到舞蹈室門外就聽到Tracy一連串的抱怨。

　　「Tracy，妳就試試看嘛！」雷揚誘哄著。「你這麼會跳舞，當然跟一般人不一樣，一定可以做出這種困難的動作。」

　　「我不！」Tracy不理。「我才不要聽門外漢的話，要不，叫他自己試試。」

　　Tracy瞪著子安，充滿了挑釁。子安搔搔頭，不太理解Tracy挑釁的神情，以為她只是在與自己商討動作的可能性，便傻傻地扯開笑容，站了起來。

　　「對喔，我應該自己試試再叫妳跳的，是我考慮不周了。」子安一邊打開衣領的鈕扣，一邊拉出塞在褲裡的衣襬，衝著雷揚說。「學長，麻煩你放一下音樂，我試試看。」

　　雷揚笑了，這小傢伙還是跟以前一樣少根筋，忍不住提醒。「你穿這樣跳，褲子的伸縮性可能有問題。」

　　「只是跳一下，應該沒關係。」

　　子安輕輕伸展了下筋骨，只聽得音樂已經揚起，子安的表情瞬間變得很不一樣，星星眼裡閃動出爍亮的光輝，那輕揚著手亭亭立著的模樣，好似一株迎風的柳樹，充滿韻致，又像一根蓄勢待發的軟鞭，柔韌與堅韌兼具。

　　Tracy有些驚詫，門外的崔允也是。只有雷揚毫不意外，子安的實力他一向熟知。

　　音樂即將到點，只見子安數出八個拍子後，腳尖一點，便舞動起來，像一隻輕盈跳躍的鳥兒，蹦跳幾步後，一個助跑，便凌空躍高翻身一轉，旋曳而下，落地時張開的雙手自然垂落，如同真的羽翼一般翩翩靈動。他的神清悠然，唇角彎出的溞陟谏x。

　　崔允忘了呼吸，剛剛那是什麼？是方子安嗎？

　　Tracy站在那裡說不出話，這小鬼，真的…好讓人討厭！

　　雷揚啪啪拍起手來。「讚喔，你這小鬼，沒想到還沒落下功夫嘛！是不是工作之餘還有偷偷跳啊？」

　　「嘿嘿…」方子安傻笑。「學長，我也只有這點興趣，要丟掉很難耶。」子安抬頭，見雷揚盯著他，忍不住變蹲了下來，臉上泛出了淡淡的紅暈，竟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嘿嘿…」雷揚學著子安剛剛的笑聲，笑嘻嘻地蹲到了子安前面，歪著頭伸指撮了撮子安肩膀。「你幹嘛還蹲著，看起來不像受傷啊…」

　　子安尷尬地扯出一抹假笑。「學長，你…有聽到喔。」

　　「哈哈…」雷揚笑坐了下來，「對呀，很爽脆的聲音。哈哈哈…」

　　「唉呦，不要笑啦，你快幫忙想辦法啦。」子安嘟著嘴，索性就坐到地上。

　　崔允摸不著頭緒，緩過神便推門進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雷揚回頭。唷，是老闆喔。雷揚和崔允同年，又被子修薰陶，平常面對崔允自然有些隨意。

　　「崔總，你們家的子安刷的一聲，褲子破了喔。」雷揚說著，滿臉戲謔。

　　崔允聞言望向子安，兩人眼神一觸，子安慌忙垂頭。好糗，怎麼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啦！

　　「很嚴重嗎？」崔允下意識地靠近子安，想看清楚。冷不防就看見微敞的領口裡跳出的淡淡紅印，崔允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子安見崔允靠近，連忙用屁股蹭退了幾步。「你你你…唉唷…」子安說不出話，雙手不斷往屁股後遮去。那扭動的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崔允忍不住笑了起來，脫下外套，不容拒絕地伸手拉過子安，然後從子安身後將西裝外套環過子安腰部綁好，剛好遮掩了子安臀部長長的裂痕。

　　子安又被崔允的靠近弄得呼吸混亂，臉也無法控制地脹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崔允見子安這般模樣，不知為何就覺得心神舒爽極了，拉過子安往旁邊一坐，便發號施令起來。

　　「好了，我還沒看過開場舞，現在可以跳一遍給我欣賞了吧。」崔允衝著Tracy說。

　　Tracy見崔允來，什麼毛病都沒了，馬上變成了乖巧的學生，連忙催著雷揚快開始。雷揚無奈地搖了搖頭，撇眼間，發現崔允似乎靠子安好近，那麼大的空間，需要這樣緊緊挨著嗎？探視性地瞄了瞄子安，見他認真地盯著Tracy，好像並沒發現崔允和自己的距離。

　　這氛圍讓雷揚八卦的雷達全開，忍不住在肚裡低喃，子安啊，你可別呆呆地被吃了啊。可卻不曉得事實是，子安早被吃了！

　　崔允望著雷揚和Tracy的雙人舞，腦中浮現的卻是子安靈動的身影，小鳥兒啊，真是隻漂亮的鳥兒！

　　崔允莫名地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忍不住鬆了鬆領帶。控制著自己總想轉頭看一眼子安的湧動，錯過了觀看子安耳朵慢慢變紅然後再慢慢回復自然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