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0: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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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决定去时钟塔，不知道这一次Julius会不会再一次把她引到别的路上，可是Alice总觉得应该去找他一次…不是为了什么解释，她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那些她理应知道的，却被刻意隐瞒了的东西。
时钟塔内Ace捧着装有热咖啡的杯子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发质相当柔软的棕色短发乱成了一团，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利落来。
Julius将最后一张文件披阅好，放下笔瞥向某个红眸的骑士，这家伙像是要把之前一直没休息的份一口气补足一样，接连睡了二十个个时间带，之前还是被他强行叫起来的，否则真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啊，早安，Julius。”Ace甩了甩头，尽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在看到蓝发的工匠望过来时，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
“早安。”Julius有些冷淡地回道，而后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醒过来了就把形象整理好，现在成什么样子。”
“哈哈哈，没办法嘛，我还是很想睡啊。”Ace爽朗地笑起来，似真似假地抱怨着“Julius还真是会压榨劳动力呢…不管怎么说，让人连续工作接近六百多个时间带都是件很过分的事情吧，就算我对自己的体力还是蛮有自信的…总觉得活下来真是太好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会过劳死呢。”
“事实上却是你还好好地在这里坐着。”Julius低头开始忙起了修理时钟的工作，Ace的工作增加，他的工作自然也随之增加，虽然每隔一百个时间带就能抽出些时间用来休息，但果然还是…算了，以后应该会好一点。Julius思考了一会儿，对那边正站起来活动身体的骑士说道“你可以去沐浴，然后去继续工作，那个小姑娘马上要来这里。”
“是，是~”Ace将咖啡一饮而尽，满足地眯起眼“果然还是Julius泡的咖啡好喝啊。”说完起身抻了个懒腰，似乎知道另一个人不会有所回应一般没有等待片刻便离开了。
那是如同毫不留恋的干脆背影，虽然已经关上门的骑士不到三秒就重新进来一脸无辜地把落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走了。
Julius叹气，看了看明显被整理得非常整齐的房间和沙发，疑惑，真不知道这种说不清是粗心还是细致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而且那种装作无辜的表情…果然Aurora身上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习惯是继承自Ace的吗？
而看似并无异常的Ace在出门后立刻没了表情，他倚在冰冷的石墙上，怔怔地褪下手套用同样冰冷的手指触碰额头，那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温柔触感。他环起双臂，微微颤抖着顺着墙壁滑下去，像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阖上双眸。
“太狡猾了。”Ace轻声笑起来，柔和中带着些怀念“太狡猾了。”他开始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愈见空洞。那是一种什么都没有的声音，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
没错，太狡猾了，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就真的会忘记了吗，那个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比任何都重要的事情……
——那不是他的Julius啊。
“Ace，你的剑…”正在这时打开门的Julius愣住了，他不由沉默下来，神情复杂。
“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Ace反应迅速地站起来，爽朗万分的笑容像面具一样重新挂在了脸上。他拿过剑挂在腰间，不知该说什么，便安静地站在原地，敛着眸，像是小时候闯了祸等着挨骂时的样子。
“……”Julius的神色柔和下来，他没说什么，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的人，深蓝的瞳孔静谧无波，耐心又包容。
“对不起。”Ace低声道歉。
Julius摇摇头，不知在否定什么，有些犹豫地抬起手，又犹豫地放下了，最终只是再度叹了口气：“走廊很冷，别着凉。”
“恩，我这就走了。”Ace抬头看向Julius，眼中的神色温和，他笑着说“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Julius…就算是我拜托你也好，请求你也好…Julius，这次你一定要平安无事。”那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是空气的震动，却透出某种若深渊般的绝望来。
骑士转身离开了，没有脚步声，安静地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有点感受到负罪感了。”Julius一手撑着额头倚在门上，自言自语，阴影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有可能透出的不该被发现的某些感情，那是……愉悦。
诡异的愉悦从眼中弥漫到整个神色，最终扩散至全部神经，Julius突然笑起来，毫无顾忌的大笑，失去了克制，声音却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中无法被任何人所听到，他的身体时而融合在黑暗中，又在倏忽间毫无预兆地凝实下来，显示出了极度不安定的状态。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笑了。”Joker的身影出现在这篇被封锁的空间中，老样子满脸模糊的笑容，他问“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Julius不理他，慢慢止住了笑意，就算这样无法抗拒的愉悦感仍然在支配着神经，他的身体随着笑意的消失逐渐安定下来，细微处却残留着奇特的暧昧感。也许因为心情太好，Julius连带着对Joker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难得平和地回答道：“遇见了很值得开心的事情…我还真是捡到了好东西。”
“是吗？那还真是不错。”Joker仰起脸，试图回忆起来“你上次笑成这样还是在监狱刚刚造好的时候吧…上上次是刚刚制造出时钟的时候…上上上次，呃，好像没有了…刚见到时我可下了一大跳，没想到像你这样天性冷漠的家伙能笑成这样。”
“高兴了自然会笑，我可没有压抑自己的坏习惯。”Julius随手从旁边抓了个时间出来，有些透明的数字在他手中打着转，似乎想要出来，徒劳地到处乱撞着。Julius并不松手，像捏着玩具一样肆意地把玩着，一向静默的眸中多出了某种诡僪来…和旁边的小丑有了微妙的重合。
蓝发的工匠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黑色的监狱看守制服合身得惊人，他散着一头深蓝的长发，流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肆无忌惮的自我感。
“这么说还真是过分啊，听起来不就像是除了你捡来的那个宝贝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开心嘛。”Joker也是一身合身的黑色制服，调笑起来“都过这么长时间了，你性格还是这么恶劣。”
“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无聊了。”Julius不反驳Joker的话，淡漠地看着手中被禁锢了的时间焦虑地四处转圈“游戏不断地重复着，规则不断地变得扭曲，我喜欢的仅仅是由我一手创造出来的东西，而不是这种改变了的垃圾。”
“所以你才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利用梦魇和白兔吗…我也差点被骗过去了，要不是你今天露出本性的话。”Joker的笑容在扩大“我喜欢聪明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你啊，我亲爱的朋友。”
Julius看着打转的时间一会儿，好似有些腻了，不耐地移开视线，语气却没什么波动：“工作范围以外我并不讨厌你。”
“我的荣幸…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在工作的时候和平常真是判若两人。”Joker似乎在回忆着相当遥远的记忆，说话的节奏放得很慢“你倒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到现在也没怎么变。”
Julius不再回答他，转而道：“看来你一直重复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是因为无聊。”
“…无聊吗？或许吧。”Joker思索着，先承认，却又否认了“不，不止是因为无聊，比起亲自创造理想中的什么我更喜欢看见自由发展的东西，它会成长成什么样子无法预测，所以很有趣，那女孩每次的选择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哪怕经历的事情是一样也会有不同的选择，真想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Julius嘲讽般冷笑一声，将手中被玩得失去活力的时间扔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表格与文件，他彻底不再理会Joker，向着远方的黑暗而去，这里已经变成了监狱，在Joker来的那一刻起。一组组数据被记录在表格中，Julius果然在工作时彻底变了副样子，冷漠而果决，毫无动摇。
牢狱中的时间随着他的判决凝聚成被处刑人杀死时的姿态，更加便于他们发泄对于时计屋的怨恨。诅咒，威胁，伸长手臂，以至于祈求和哭喊，监狱中什么样的人都有，Julius见过很多不同表现的人，很多很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给多少人判过刑。
时间…只是空有一具躯壳，连心脏都没有的毫无意义之物。这样的存在，即使用“人”来代指，也实在无法喜欢得起来。
这一次Julius只是走过很小一段路程就踏出了监狱，他本不该在这个时间来这里，不过是因为Joker显得无聊带着监狱跑过来他才顺便在这里工作了一会儿，那个小女孩马上就要到了，他需要一段时间把自己恢复成时计屋的样子。
不过时计屋是什么样子？
冷漠的，毒舌的，怕麻烦的，容易害羞的，安静沉默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吧。
伪装成这样有些麻烦，可是习惯了也还好，既然暂时被人所需要，那么就有伪装的理由…时计屋…希望当初创造这个角色是正确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00: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