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0:53 ...
-
“Julius，在吗？”敲门过后，Alice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从门缝中探出头张望。介于上次来时的耍赖行径，再次来时她不免有些心虚…她怕被不耐烦的Julius扔出门，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瞥了眼门口紧张兮兮脸都皱成了一团的Alice，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不请自来的访客，蓝发的工匠仍然霎时间感受到了久违的头疼，他不太擅长应付这个好奇心过重的小女孩，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奈之下他只能说道：“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Alice听到这句话后松了口气，蹭进来关上门坐到了椅子上：“我当然看到你了，这回不会再赶我走了吧，你上次答应过了。”她是有点害怕Julius，但也很熟悉，莫名其妙的熟悉，仿佛本来就见过相处过一样，虽然没到了解的程度，至少她明白现在表现冷淡还在毒舌她的蓝发工匠实际上并没有对她的来访感到不快。
好吧，也不是高兴…大概，算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退化，那么上一次的确是你自己决定下来的，我什么也没说。”取下眼镜揉了揉额角，Julius知道在短时间内自己是别想专心工作了。话说回来，这女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来熟了？他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那就相当于默认了。”Alice有些任性地回答，她明显放松了下来，和趴在门边探头看的紧张劲相比，就好像脱离了猫爪的小老鼠一样幸福地在围着奶酪考虑从哪边下嘴。
“…算了。”Julius摇摇头，将手中的时钟修理完成后收了起来，没有再拿别的时钟，更将工具都放下了“你来干什么？早说完早点离开。”
Alice撇嘴，就知道这人会这么说，明明温柔的时候能很温柔，平常的时候就又冷淡又毒舌，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偏偏长得漂亮到让她恨不起来，还严肃到让她有点发憷：“我想问你点儿事。”她没敢说自己是过来问事情外加放松心情的。
大不了之后再耍赖留在这儿，只要不被扔出去就没事，Alice有把握能成功，因为严肃的工匠似乎非常不擅长应对别人对他死缠烂打，是个在这方面意外地很笨拙的人。
Julius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你想了解到什么程度？”
“你什么都知道吗？”Alice反问道。
“我是时计屋。”蓝发工匠平淡地回答，这无异于默认。
Alice仍是无法理解这和职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明白就算问出来得到的回答也只会是和规则有关…因为是规则，所有人都在这么说。她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次是你把我引入游乐园的吗？”
“是。”Julius答得干脆异常，然而神色是极无奈的，这女孩从来都是这样，问的问题总会是最重要而最不可告知她的，实在该佩服她的直觉。哪怕她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之前你很忙吗”，他也总归可以擦着边说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就被规则盯上。
身体内代替心脏作用的时钟被看不见的锁链紧缚住，Julius知道自己只要多说一点就会被打散这个利用了许多条件才好不容易形成的形体…得不偿失。
“为什么？”Alice难以理解，就算是真如Gowland所言Julius最近很忙，她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一个交易…我无法再告诉你更多了。”Julius忽然叹了口气，流露出中断谈话的抗拒态度，他重新戴上眼镜，取出新的损毁的时钟进行修理“知道更多对你没有好处，而总有一天不必问我你也自然会知道这一切。”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自此以后，蓝发的工匠只是一言不发地修理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理完的时钟，任凭Alice再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也只当做看不见一样。
于是Alice失落地离开了，休假的时间没有结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Alice不知不觉走到了帽子屋，她又转头看了一眼时钟塔的方向，迷惑于蓝发的工匠最后所说的那番话，她其实知道本来Julius想要告诉她一些什么，但是最后她到底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又一次错过了。
***
“大小姐，还真是每一次见到你都是愁眉苦脸的啊。”夜色下，神色慵懒的年轻首领在街口堵住了四处闲逛的迷途少女，无视四周人的一片鞠躬与问候，调笑着打了个招呼。
“Blood？！”Alice惊讶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友人，旋即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为这种夸张的景象抽了抽嘴角，一把拉起对面还漫不在乎优哉游哉等着她回答的家伙向印象中人少的地方跑去。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形象全无的黑手党Boss一瞬间恍了神，只得跟着Alice跑…说起来，为什么要跑？这又不是敌对者的地盘。
不久后，Blood无奈地问：“你还好吗？”他正站在城镇外围的一片小型森林中，而对面则是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的年轻女孩，而此时夜色正好，月色显出几分昏暗，周围只有夜明花群淡淡的青色光芒环绕。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女孩脑子里少了某根筋，他一定会联想起某些更合适于这样的夜晚的事情，而非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地关心对面狂奔了十多分钟的少女是否还有足够说话的体力…不得不承认，就普通女性而言，这女孩的体力已经算得上相当好了，不过毕竟还只是普通人。
耳边听得一清二楚的心跳声充满生机，比平时更为急促而有力…Blood眯起双眼，有时候还真是会有点嫉妒，想据为己有，理智上却知道这不过是不负责任的冲动。
“…没事…大概。”半天才喘匀了气的Alice有点尴尬，她对于自己总是做这种不经大脑的举动毫无办法，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的Blood哭笑不得：“我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我的领地，而且你在夜晚来这儿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如果你是来找Elliot就应该在黄昏来，找双子则是在白昼，这件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吧。”
Alice不由垂头丧气，她急着转移话题结果又把自己绕了进去，不过说来也奇怪，确实不是夜晚在帽子屋就见不到Blood，她大多来帽子屋时赶上的都是黄昏的时间带，这段时间下来反而和Elliot混熟了许多。
这个世界有许多她所无法理解的规则，比如连着路的时空虫洞，又比如这样只能在特定的时间找到特定的人…咦？不对，红心城堡的人就不是这样，虽说那里是她的滞在地…为什么连Julius都能随时找到呢？
最初见Julius是在白昼，满脸不悦的时钟塔主人还对着她和Peter狠狠毒舌了一通。第二次她见到Julius时则是在夜晚的森林中，就算不算这一次，她下一回亲自去时钟塔的时候却是在黄昏，而刚刚则是夜晚。
恩…果然是宅过头的好处吗？
Blood自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Alice已经如次开阔地发散了自己的思维，只是对着沮丧的小女孩感到好笑，便也难得发善心地配合着主动转移话题：“说起来，怎么突然来这里了，大小姐？”
Alice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把原因都告诉了Blood，包括最初想去时钟塔却跑去了游乐园，又在那里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见到了陌生的小丑，而后跑到时钟塔Julius却什么也不告诉她的种种事情。她私心想从这个看似懒洋洋实则精明得要命的年轻Boss这里得到些答案或建议，也总比自己憋着胡思乱想要好上许多。
Blood听完习惯性地摩挲着手杖沉思，他一直都表情不变地听着Alice的叙述，唯独听到时计屋所说的“交易”一词时略略挑眉，良久后，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不用这么担心，大小姐，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话，这是好事，详情我也无法说太多给你，这是规则。不过，我个人给你的忠告是离那个小丑远点，下次再见到他就赶紧跑，反正看样子你也很擅长。”话语到最后不免带了些挪揄。
Alice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说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Blood自是不会在意，他看了看天色，遗憾道：“大小姐，看来我们也该分别了，欢迎下次再来做客…还有，如果我们以后是同伴就好了。”仿佛含着深意的话语，夹杂了过分玩味的笑意，让人听不出说话者的真心或假意。
年轻的黑手党Boss显然不打算听到什么回答，在稍显强硬地将Alice送到了边界后便独自离开了。
Alice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很轻松的答一定会是，或是干脆地回答她寄宿在红心城堡，所以不可能是…明明哪样回答Blood都不会说什么，她却偏偏无法回答。
——如果我们以后是同伴就好了。
以后，多久以后的以后呢？在这时间感最为模糊的世界中，多久才算是以后呢？
Alice苦笑着离开了，她想，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在工作时间休假，这才不过一半的时间，她竟是被连着从两个地方赶了出来，这下好了，现在也只能去游乐园找那只反复无常的猫玩了…肯定又会被耍得很惨。
她向着游乐园的方向走去，并不打算再问这件事情，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连领主都无法说出口的事，恐怕再问谁都没有用处。那么就去享受假期吧，反正她现在除了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Boris很狡猾，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玩伴。
那么，这次又能玩到什么呢，真是期待啊。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00: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