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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3 ...

  •   丁小星嘴上喊:“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样庸俗势利!”
      可是丁小星心里明白,丁龙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顾莲生的病,陈娇可曾愿意敷衍他半分?
      答案是不!
      在这个世界,他丁小星精赤条条光杆一个,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人脉没人脉。切,别说男人就不会面临这样的难堪的现实:除了一具鲜嫩的□□,一无可用。可□□这东西,难道不是人人皆有麦?况且自己的情况自己晓得,标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本钱。
      丁龙根见机再狠狠敲上一记:“如果你不是和我有父子的名份,今天你能站到我跟前对我撒泼?丁小星,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丁小星煞白了脸,一副困兽犹斗的姿态:“我没资格谁有资格,爷爷奶奶临终前的遗嘱我是知道的。只要我二十五岁前结婚,星龙的股份就有我的份。”
      丁龙根坐在大班椅上轻笑:“所以你急着要结婚。但是,为什么是陈娇呢?一个二婚头,人也不伶不俐的。”
      与丁小星预料中的很不一样的是,丁龙根非旦没有表现出被正中命门的震惊惶恐,反而不急不燥摆出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那是我的事,我中意什么,不中意什么,与你很没关系!”
      丁龙根鼓掌。“说得好。”他坦然的承认:“先父母生前是立了一份这样的文件。但前提是,”丁龙根拿起桌上的火柴,嚓的一声划响。“你是我的孩子。小星,你觉得你是我儿子吗?”
      轰的一声炸雷,把丁小星的魂灵都炸个粉碎,空余一具躯壳立在这天地间。脸还在,摸着仍是温软绵实。他听到血液嘎吱嘎吱的正凝结成冰,舌头断了,仟语万语尽数堵在胸臆。时针仿佛只跳了一秒,他听见丁龙根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呢?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样死拧的性子,你爷爷奶奶从前心里存疑,抱着你去做过亲子鉴定。证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丁小星实是我亲生的孩子。”
      “可是,这么些年,你心里未必没有过疑虑惶惑,实为父子,为什么淡泊如陌生人。”
      “小星,你说,为什么我们父子会走到这一步?陌路不相见,相逢不相识?”
      丁龙根缓步走到他跟前,双眼含泪,“我不是没有梦见过你。”
      这一切恍如梦境。
      不,比梦更逼真。
      丁龙根老了,昔日挺直的背如今已略见佝偻,眉眼处满是皱纹,数根银丝在黑发间耀眼生辉闪闪发亮,即使说出这样煽情的话,丁龙根仍十分克制的只走到距离丁小星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然而他的肢体,他浑身上下的情绪无不表示出同一个信号:拥抱!
      他们是亲亲的父子。
      丁龙根低声说:“我之所以招陈娇进公司,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她或许能成为我们父子重聚的契机。那是你喜欢的女人,只要她在,你就总会到我跟前。但是,我没有想到陈娇妈妈的病,没有想到你会主动联系季宣。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我也没有办法挪步上前,抢先与你相见。如果不是因为陈娇,因为她妈妈的病,小星,”丁龙根忐忑的,犹疑的张开双臂,轻轻喊:“儿子。”
      丁小星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感情,抱住丁龙根,很紧很紧,痛哭失声。
      所有的委屈,被冷落的痛苦,强撑的自尊,发誓要淡泊名利正正当当做人的愿望,还有刻骨的仇恨通通烟消云散。
      只有这个男人的气息是真的。
      醇厚,温暖,带着些微的香气。
      在柔软的布料下,丁龙根的身体似乎嶙峋见骨。丁小星心里一惊,迅速放开,忐忑的,怀疑的,轻轻喊一声:“爸爸。”
      丁龙根微微一笑,却用央求的语调问:“你有烟吗?我馋得很,你季叔叔管得严,是我连根烟丝都闻不着。”
      丁小星心里难过,说声“你等等。”即迅速奔出办公室,也不知道是谁遭了殃,总之丁小星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包云烟和一只火机。
      丁龙根欢喜异常,却只肯拿只烟在手里翻来复去的看。他笑道:“你季叔的鼻子可灵了,我真是怕了他。小星,你也怕他,不,是恨他吗?”
      丁小星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只是不敢点穿。顺着丁龙根的话头,随口说:“季叔是无辜的。”
      数十年往事瞬间在丁龙根心里一一掠过。
      无辜。
      是。这么些年强拉硬要只为满足一己之私的唯有他丁龙根一人。
      可是,他从不后悔。
      丁龙根眼中的光芒如暗夜的烛火飘零黯淡。
      “我不是无辜的。”丁龙根笑得十分亲切,“所以,小星,我要走了。”
      走了,去看一场电影,去体育馆打一场球。
      不,都不是。
      丁龙根满足的叹息道:“小星,谢谢你给我的礼物。无论你想和谁结婚,我都会同意的。不要似我,”
      他又问:“需要我亲自上门向陈娇的妈妈提亲吗?老太太是势利了一些,可是,这点小钱,咱们家也不是给不起。”
      丁龙根仔细的察言观色,看见丁小星面露不愉,即解释说:“再不然让你季叔叔出面,是他给陈娇妈妈开刀,总归是有三分薄面在。你季叔叔比我更合适。还是让他去吧。结婚这种事,没个长辈终归是不行的。好多仪式,好多风俗,如果办得不好,将来难免抬不起头。我走之后,你连个正经的娘家都没有。还好有你季叔在。”
      丁小星心如刀绞,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什么病,还有多久?”
      丁龙根笑得十分坦然,“肝癌,就这两个月吧。”
      丁小星恨这笑容,又怀疑这个情节的真假。
      这老东西一直是狡诈多端诡计百出的。
      丁龙根赞道:“不愧是我儿子。”
      所有的病历一叠叠整整齐齐从文件柜里取出来。
      季宣应该毫不知情。
      丁龙根淡然说:“年纪大了,没个孩子,感情也就是这么回事。我走之后,你季叔也自会寻到新生。”
      丁小星本能的反驳:“不会的,季叔不是这种人。”
      丁龙根目光炯炯,诧道:“难不成他还会为我守节?”
      会的,季宣正是这种人。季宣有老父在侧,虽不至于殉情而去,但定会郁郁难解。
      象丁龙根这样的浑蛋,原本是配不上季宣的。
      丁龙根有些许的不安,轻轻喊:“小星,还是来说说你的婚事吧。我希望走之前你见到你步入礼堂。婚礼你是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有专业的婚庆公司,你放心,时间虽然赶,但一切都能办得妥妥的。只是越快越好,你知道的,我这身体,未必能撑到站起来。还有公司的事,你也要尽快入手才行。小星,不管你是否赶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有一多半都是你的。你,你妈妈,季宣,我平均分成三份。你会成为星龙的绝对大股东与实际管理者。小星,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立下这样的遗嘱啦。只是,我性子别扭,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你说个明白。我很开心。”
      丁小星知道,象他这样的老混蛋能说出这番话来,已属不易。
      丁小星再次泪如雨下。看得丁龙根心里一阵阵翻白眼。
      丁龙根想,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种呢?这样的愚蠢,这样的好哄易上当,这样的长情软弱没决断。
      丁龙根落子无悔,这一生飞扬跳脱随心所欲凡要的东西无不手到擒来,没半分悔恨。但直到此刻,他才略有所憾。
      丁龙根想,早知要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就理应早一点拎回来教养,养一身杀伐决断男子气,也好过现在看丁小星这副花娘的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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