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这边走，那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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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灌口到秦州，千里迢迢，中间跋山涉水，步行少说要两个月。这些艰苦的先不提。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杜管家抱定了决心要去边关闯荡，他们家少爷又跟他是一条心，那么再艰苦也就那么一回事。
一个捕快一个捕役押着主仆两个上了路，这一去，当真就成了杜家从没落到崛起的分界点——这都是后话。
在继续后话之前，该说的还是要说一说。
自高祖李渊到哀帝李柷，大唐兴衰二十一帝，历时二百八十九年。唐懿宗之后朝廷黑暗动荡，明杀暗害时有发生，国有九破、民有八苦，聚敛之臣剥下媚上，惟思竭泽，不虑无鱼。黄巢举兵反唐，许多地方势力趁势崛起，大唐已经名存实亡。
天佑四年（注1），朱温建立后梁政权消灭了延续近三百年的李家王朝，中原由此进入了藩镇并立、战事频繁、赋役徵敛相当苛重的一个时期，直到赵匡胤灭后周建立北宋，历时一共五十四年。
这五十四年期间相继出现了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还有前蜀等十几个地方割据政权，史称“五代十国”。
太白诗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地偏处西南一隅，群山环抱、三江贯穿，自古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三峡雄奇穷险，剑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成都平原更号称“天府之国”，整一个易守难攻，粮草充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有道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未安蜀先安。”每当天下大乱之前，蜀地总是首先闻风而动。那西川节度使王建得以成就霸业，正是凭借了此天时地利。在其建国之初也曾励精图治，得不少世族、文人来投，多加善用，与民休息，以致蜀中大治。
无奈创业容易守业难。王建晚年安于嬉乐，后主王衍更是荒淫奢侈，兴造宫殿，巡游州郡，朝中官僚贿赂成风，政治极其腐败。
而今人人都知道，要得圣宠一点都不难。圣德明孝皇帝（注2）有三大嗜好，一是美女，二是诗歌，三就是求道。只要对症下药，没有促不成的美事。
美女这个东西人人口味不一样，所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个搞不定没关系，送一把准没错！再不行，整几个特色的，不怕来得糙，指不定天王老子吃腻了珍馐美味就爱麻婆豆腐。那蓬州刺史严旭不就这么得官的么？
诗歌就更风雅。别管有多少人在唱“这边走，那边走”（注3），看看人家风光十足韩尚书！人家从一个外来客当上成都府尹再当上礼部尚书，可都应了一首“八骏似龙人似虎，何愁飞过大漫天”的赞呐！
至于这第三嘛，传真天师誉满天下，皇帝亲到苑中受道箓，谁人敢比？如今都城里玄妙就是风尚标，多少达官显贵才子佳人道袍花冠醉妆谈玄。你出门穿身常服素颜朝天呐，你别怪人家白眼甩你二两烂红苕！
除此之外当然也有人说以上三个都是皮面，王衍皇帝最爱的是锁在屋子里跟太后太妃一起数钱。不过既然有美女好诗歌又求道，□□精神都应到达了超脱的境界，怎么还能提钱？俗！也太贬低天王老子的格调了！
暴雨消停，天下太平，丹禁之中却不似过往安逸。
圣德明孝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到太后太妃那儿去数钱了。高皇后贬回家，一码烦心事刚了，朝廷内外为了立新后的事又闹得不可开交。
这不，关门苦思了一下午的诗，刚得了妙句，本想拿到美人儿这边讨个欢颜开个心，哪知美人看见了他，扑进龙怀哭了个梨花带雨。
“皇上！皇上！您让妾身回家吧！妾身早就跟太后、太妃说了，一早就不该让妾身进宫啊！”韦元妃（注4）秀颈轻偏香腮微送，兰指一点拂去珠泪。
皇帝诗也不要了，连忙抚一把叫：“表妹……”
韦元妃更哭出个雨打芙蕖，扑到皇帝腿上哽噎不休。
“皇上！妾身为了服侍皇上痛别父母祖宗，妾身一片丹心，白叫人家耻笑。高皇后在的时候如何欺辱我？妾身为了皇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冤屈？妾身忍气吞声只图以德服人，妾身被人加害的时候别人都在干什么？别人挤兑妾身不要紧，只要皇上心里眷顾，太后、太妃可怜待见，妾身感恩戴德，就是死也甘心呐！”
皇帝一听提死，慌忙搂人再叫：“心肝儿……”
韦元妃顺势倚出个娇花扶叶，埋在皇帝肩头幽泣。
“皇上啊，妾身不是要争名利，妾身是为皇上担心呐！金飞山出身掖庭人微言轻，皇上若是立了她，如何能够庄重后宫母仪天下？如何能够辅佐皇上一统江山？”
皇帝再叹：“朕都知道！爱妃大德大贤，朕如何不想立爱妃？不过那帮朝臣着实可恶！韦昭度既已认你为孙女，他们还穷咬着徐家不肯松口。爱妃也要体谅体谅朕的苦处，才废了皇后就把你立起来，世人要说朕疏远贤臣依仗外戚。金氏比你早入宫，而且如你所说，她出身低微没有撑得起的臂膀，就是立为皇后也不敢欺压到你头上。等缓过了这一时三刻，再把爱妃扶正了，皆大欢喜。”
韦元妃得了金口承诺，当下转悲为喜，贴在皇帝身上千依百顺。皇帝少不得又甜言蜜语安慰一番，直等韦元妃睡熟了才出来。
可是皇帝一出门，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鱼翅海参固然好，天天吃，个个巴不得你吃了变龙王爷吐珠，是闹得心烦。是没有那麻婆豆腐便宜实惠、滋味悠长啊！当下一遛眼。
“传朕的旨意，连天水患，朕要亲往天水视察，祭拜伏羲大帝。叫王承休那边准备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这边走，那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