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佞臣当道，人面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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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礼部郎中徐金仕大人！有请。”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喊道。
康莲把笔放下，以衣袖印了印额上的细汗，稍作休息。
她已经在大明皇宫外院的文渊阁画了一天的人像。
其实，仁智殿的宫廷画师已经集体在文渊阁忙碌了一天。为百官作画，以备存录。按进度来算，还有三分之二的官员在等着画画像。俸禄本来就不多，奈何最近的工作量又大得出奇。大家叹息着，却又只能埋头苦画。
康莲正想抿口茶，却见那徐金仕大人已经走进了阁中。在小太监的引导下，身形有些肥胖的徐大人大摇大摆地穿过满堂的案几，坐在了康莲的画桌前的太师椅上。小太监说：“徐大人，这是康画师，他作画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小太监看着徐金仕的眼神有些敬畏。
说到这徐金仕大人，康莲倒是听说过他的“大名”。这人虽然只是个六品官，却仗着自己是外戚，一向在朝中趋炎附势，敛财结党。他的亲妹进了宫，虽说不得宠，却生了一个皇子。
他拿着象牙笏，整理着自己的乌纱帽，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把本官，画得威武一些！”旁边的画师一听，已经忍不住噗哧一声。
康莲却也只好苦笑着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勾线羊毫笔。
她聚精会神地在素纸上下笔，可这徐金仕却总在乱动，坐得歪歪斜斜，让她费了些神。这还不够，他毫不忌讳地对她露出诡异的表情，甚至开口调-戏她：“本官听说，康画师近些天都是住在莫冉华将军的府上的？”
康莲抬起头，警惕地瞪了他一眼。看来，流言蜚语已经传开了。尤其对这些肚满肠肥、只拿俸禄无所作为的闲官来说，朝中的闲言闲语便是他们花天酒地时的下酒菜。听到半分影子，便添上十分颜色，无聊至极。
康莲平顺了自己的心情，懒得理他，只是继续低头作画。
谁知这厮却不肯放过她，不知廉耻地说道：“真想不到康画师身为男人，也能把莫大将军迷得昏头转向。哈哈，大概是莫将军在北疆那荒芜之地呆久了，不知女人为何物呢。”他嘻嘻地笑着，鼠目寸光的眼睛瞄着康莲：“不过，康画师长得也甚是可口，虽是男人，有胜于一般的青楼妓-女呢。嘻嘻，看来，康莲自然能有让男人销-魂的办法吧？何不来伺候一下本大爷呢？多少钱你开个价，本官出得起。”
周围的人听了，一脸尴尬的神色。虽然仁智殿的同僚确实是有听说康莲住在了莫府，但却没有听到这么低俗的话语，不由得停笔议论。
目光纷纷投射在康莲身上，她却泰然自若地低头在案上作画。突然间，她把笔扔在了桌上，很明显是生气了：“对不起，康鄙人身体有些不适，徐大人英明神武，实在不宜由我的劣笔描绘。就此告辞。”康莲向坐在身后床榻上的画师总管拜了一拜。
康莲私底下有一股傲气，总管大人一向知道。今日的场面也是徐金仕有错在先，于是总管就说：“好吧，康莲你先退下。”于是她扬袖而去，脸上丝毫波澜也不起，静静离场，懒理那指着她乱嚷的徐大人。
“哈哈！”就在康莲走出了门口，在她旁边案几的黄画师就笑出了声来。原来铺在康莲桌上本来应该是画着徐金仕画像的画纸，如今却画着一只栩栩如生、肥头大耳的猪。
那徐金仕上前一看，气得脸色发绿，动手撕了那幅图：“好他个小小画师！如此不知好歹！叫他回来！”
还是总管稳住了他，还亲自动手给他画的画像。
康莲只觉得出了文渊阁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并不知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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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康公子可是好久没有来我们嫣红楼了。今晚这么早就来了？”嫣红楼的老板娘笑意盈盈地拉着康莲走上楼梯，手上的几个金镯子撞得叮当作响。“云萝今天没有客人，在房里面呢。康公子今儿是在这里过夜吧？”
康莲笑着点点头，从袖中拿出来一张银票递给了她。虽说今晚她还是得回莫府去，但是能让云萝休息一个晚上，是她如今只能做到的事情了……
她刚才被那徐金仕气得直接摔笔而去，晃荡在街上却不知去哪里。回莫府她是万分不想，回家里又怕娘亲询问。康莲想起一些事情，觉得云萝在嫣红楼应该有她要的东西，便来了嫣红楼找云萝——也就是她以前的贴身丫环，锦屏。如今却是这里的红牌姑娘。
房门被推开，坐在桌边的云萝看着康莲呆住了一阵子，随后，她是整个人扑在了康莲身上。
“那，云萝你就好好地招呼康公子了。”老鸨很识相地掩门离去，在门外喃喃自语道：“这康莲还真是对我们的云萝一往情深，怎么看，也不像是外边所传的那样，说是和新到京城的莫将军有断袖之交的样子啊……”
房间里面，云萝紧紧地抱着康莲，已经忍不住抽泣。康莲有些诧异，心想：该不是几天没有来看云萝，让她受了什么欺负吧？
“你怎么了？”她轻柔地问道。
“小姐……小姐……”她仍是止不住哭泣。
“锦屏，喊我‘公子’。”康莲提醒道，自己却喊着云萝以前的名字。她轻轻地拍着云萝的后背，问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有人欺负你了？”
云萝终于抬着袖子拭了拭眼泪，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
“莫少爷来了京师，还把你圈禁在将军府上……这些我都知道了……”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伤害你？”她打量着眼前一脸神伤的康莲，握着她的双手不肯放。
康莲想不到云萝早已知道这事。
不过……这样也好，她这次来是想向云萝拿几包防胎药的，现在反而就省下了些力气，不需要解释太多。
“这里有三包防胎药。每次事前服下就行了。如果，如果还不够的话，小姐你再找我拿吧，这些在嫣红楼是要多少有多少的……”说着说着，云萝却又开始哭了起来：“莫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小姐的行踪。”
康莲不停地劝慰，甚至骗她说莫冉华对她还不错。可是，能骗得了谁呢？云萝还是摇头哭着，感叹她们的身世。她只好把那三小包红纸包着的药粉收进怀中，有些尴尬地说：“我想再要一些……”
却在此时，房门被一下子踹开。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肥胖，一身俗气金边华服的中年男子。
那正是下午与康莲结怨的礼部郎中，徐金仕。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康莲和云萝笑着，对身边手足无措的老板娘大喊道：“反正爷今晚就是要云萝陪我！”
徐金仕是故意的。本来他也不是想要云萝伺候的，可是却听见康莲今晚也来了，就在云萝房间。想起下午在文渊阁的事情，徐金仕觉得自己竟然受到一个小小的宫廷画师的侮辱，他偏偏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现在故意想来闹一闹。
康莲瞪着徐金仕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道：“徐大人，今晚云萝只接待我一人，钱我已经给了。所以请你不要打扰。嫣姨，关门！”
老板娘急忙说道：“是的是的，要不徐大人你明天再来。或、或者，我叫云香和云喜来伺候你吧？”她不想得罪这个向来横行霸道的徐金仕。
可是徐金仕却推开了她，大步地走进房中，粗暴地把躲在康莲身后的云萝拽住。
“啊！不要！”慌乱中，云萝的指甲在徐金仕的手背上抓出了三道血痕。他吃痛地松开了手：“你个臭-娘-们！竟敢抓伤本大爷？！”他扬起手正要拍到云萝脸上。康莲却一个闪身，把云萝挡在背后。
“啪！”那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康莲的脸上。五指红印浮现在她的脸上，嘴角还溢出了血迹。那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嫣红楼的老鸨和小厮甚是紧张。云萝惊呼了一声，抚着康莲的脸，却被徐金仕的两个随从押在一边。
康莲只觉得那一掌下来，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眉头一皱，把口中的血吐在地上，冷静地对眼前那徐金仕说道：“今日云萝只是无意小伤了徐大人。我替云萝受了这一巴掌，还希望徐大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云萝。”
徐金仕却用手在衣襟上抹了抹，面上露着一丝得意，说道：“哼，来人！把酒拿来！”他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康莲。只见他手下的随从把一小坛酒放到了桌上。徐金仕说：“这是本官自己带来的好酒！若是你能一口气把它喝了，那就是有诚意向我赔罪。”他向那个拿酒的随从使了一个眼神。
康莲看着那坛酒其实也不算太多，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拱手说道：“那康鄙人先谢过徐大人赐酒。”
云萝惊恐地看到那随从偷偷地在酒里倒了一些粉状的东西，她喊道：“公子！不要喝……”却被那些随从按住了嘴。她挣扎着，呜呜乱叫，只能看着康莲拿起那坛酒皱着眉猛喝起来。
徐金仕坐在桌边笑得奸险，等康莲把空了的酒坛放下，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太差，却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腹腔中涌上来，后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又麻又热。
“康画师，五石散的味道如何啊？哈哈！”那徐金仕看着康莲说道，又吩咐他的随从：“今晚我请康画师来徐府上再喝几杯，你们去扶他一下！”
康莲在桌边撑着自身，怒骂道：“卑鄙小人！”却没有办法反抗。
那三个手下应道：“是。”便上来架着已经开始发软的康莲向房门拖去。
云萝被松开来，马上跟上去想拽住康莲：“公子！你醒醒！醒醒啊！”这徐大人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可是康莲若是被带到了他府上，只怕是……
云萝跌跌撞撞地跟着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康莲，嫣红楼的老板娘、小厮在楼梯上一路劝着徐金仕：“大人，你这么一闹，我们嫣红楼就难堪了，求你把康莲公子留下吧……”
那徐大人却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把康莲塞进了他停在门外的马车，喊道：“本大爷请一个小小的宫廷画师到府上！是我看得起他！你们这些刁民，少管闲事！否则，小心我一把火烧了嫣红楼！”
云萝还想冲出门口，却被老板娘紧紧拉住：“云萝啊！这徐大人我们是得罪不了的……”
徐金仕那庞大的身躯也挤进了车厢，马夫扬起鞭子，马车缓缓离去。那些随从在马车后紧紧跟着，还不忘回头留下一个凶恶的眼神，真是狗仗人势。
马车上，康莲躺着，头重如铅，药性慢慢地发作让她神志不清，却还是下意识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襟。
“嘿嘿，女子我倒是玩得太多了。今晚我就尝一下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是什么滋味。”徐金仕淫-邪地笑着，伸手拍了拍康莲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佞臣当道，人面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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