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懒骨头

15、河边初遇

　　上官莲华与秦涟漪打量着这三人。
　　只见那为首的女子，容貌虽然普通，但气质不凡。头发不似其她女子，梳高髻簪珠花，只简单地挽了一个髻垂在脑后，插了一支精致的银簪。虽然简单朴素，倒也风情妩媚。
　　脸上脂粉未施，连眉都未描，但也是肌肤细腻红润，眼睛明亮有神。且此刻又是与家人一起出门散步，踏歌归来，悠游自在，所以脸上还带着笑意，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她体态丰腴，身上穿了件款式特别的衣衫。线条简洁大方，立领斜襟窄袖，长至膝部。两侧便于活动，开了叉。下面穿的是裤子，却也不是亵衣中裤，而是特意设计裁剪缝制的。脚上穿的鞋子，看得出来鞋底特别厚，比一般的鞋子要厚上一倍，行路登山的确会比较舒适。衣衫的面料都是很普通柔软的棉布，颜色就是素净的白，但为了不显得过于惨淡，又绣了很可爱的一丛丛小小的花朵在左肩、右手袖口还有衣摆处，绣样很是特别，绣工也是十分精美。显得是潇洒大方，又不失优雅风情。
　　而她身旁的男子，虽然容貌只称得上清秀，但也是气质温润，谦和从容。他身上穿的衣衫款式与那女子的非常接近，只是颜色是淡淡的蓝，绣的不是花朵，而是一丛丛的秋叶。更衬得他身材苗条，温文尔雅。那男童也是一式的衣衫，颜色是娇嫩的黄，绣的却是翩翩飞舞的小小蝴蝶，十分可爱。
　　这一家三口，往那一站，便叫人觉得眼前亮了起来。

　　这边，卢华娟也在打量他们二人。
　　好一双出色的翩翩佳公子！
　　只见这二个人都是眉目若画，俊美非凡。
　　年长的一个，一张线条优美的瓜子脸，一双柳叶眉，斜挑入鬓，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头发梳髻，用一个白色的玉冠束了，身穿月白绣银线云纹丝袍，玉树临风，高贵优雅。再看他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看来还是学过武艺，练过功夫的。难怪他神态气质显得极是自信骄傲。
　　年少的那个，则是一张可爱的圆脸，一双浓浓的剑眉，一双圆圆大大，眼角上挑的杏眼，鼻梁俏挺，嘴唇嫣红。头发因为尚未成年的关系，只用镶了颗红宝石的发环束了，身穿大红绣金线缠枝纹锦袍，也是尊贵不凡。身材虽然不甚高挑，但也是健康精神，充满活力，神采飞扬。
　　真真是两个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难得一见的奇男子。

　　这个世界的所谓的美男子卢华娟不是没见过。但，要知道，这个世间的男子在被女人们统治了几百年几千年后，在当权的女人们用洗脑的教育下方式下，养出来的，多是唯唯诺诺，拘拘谨谨，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象徐婉彦的平君那样与众不同的男子是极其少见的，连郑如月也是在与她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才算大方大胆一点的。
　　而卢华娟眼前的这两个男子，就算是放在21世纪的现代，也是一顶一的出色。这样与众不同的美男子，她自然是要多看几眼的了。

　　上官莲华被她这样盯着看，不禁微微羞红了脸。
　　他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这女人眼中满是赞叹欣赏。他何时在女人眼中看到过这般纯粹的赞赏，而且又是赞许肯定的呢。而且方才听了她的歌，知她是个温柔洒脱的人，对她也是颇为欣赏，颇有好感。
　　但秦涟漪却是被这个女人看得羞恼起来了。
　　以前在都城，所有的人都因他是小郡主而对他卑躬屈膝，看他的眼神多带惧怕讨好。而转过身，却又在背后说他刁蛮任性，脾气暴躁，是个泼辣货，看他的目光都是轻视厌恶的。所以，他何曾被女人这般火辣辣直勾勾地直盯着瞧过。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样盯着看，不但生不起气来，反倒觉得很开心愉悦。只是实在是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很是害羞。
　　然而又见她看上官莲华也看得是目不转睛的，不知怎的，突然就生气起来，叫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你自己的夫君就在一旁，还这样不知耻地看别的男子，真是讨厌！”
　　卢华娟听了，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地答道：“看什么，美人在前，自然是看美人啊。再说，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把你给怎么样，我老公当然不介意咯。老公，你说是吧？”说着还回头去问郑如月。郑如月也确实不见生气，只微笑点头。
　　上官莲华听她这样说，也是眉头微皱。但又见她嘴里虽是调戏，目光却仍是澄澈明亮，不带一丝猥亵不堪，也就明白她是故意在逗秦涟漪，便也不觉生气，反倒觉着好笑起来。
　　秦涟漪听了，却是跳了起来，大声叫骂道：“丑八怪！你说什么？！”
　　“丑八怪？！”卢华娟闻言，故作大惊失色状，只见她倒退三步，一副被气到的模样，手指抖抖地指着秦涟漪，嘴里念道：“你、你、你……”然后转头，哀怨地捧着自己的脸，看向郑如月：“老公~~他说我是丑八怪~~呜呜~~~~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但是~~他居然说我是丑八怪~~”
　　郑如月自是知道她在假装，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陪她胡闹，便只红着脸说了句：“你不丑。”
　　“还是老公好~”卢华娟假装抹眼泪。
　　上官莲华见了，也只觉好笑。这女人，怎么这般不正经，却又实在让人生不了气。
　　秦涟漪见了，却又骂道：“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打情骂俏，真是不知羞耻！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
　　“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去镇上，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说。”上官莲华见他越说越过分，便连忙阻拦道。然后向卢华娟她们微微点头致意之后，便上马离开。
　　“哼！”秦涟漪又瞪了卢华娟一眼，也翻身上了马，追向上官莲华，往镇上行去。

　　卢华娟朝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郑如月见了，笑道：“好了，你也真是的，做什么故意惹人家生气。”
　　卢华娟笑道：“那个小鬼生起气来，好象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很可爱啊。”
　　“呵呵，你喜欢他们？”郑如月问道。
　　“的确是很欣赏。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身份肯定不凡。单就说他们两个以男子身份，便敢孤身在外行走，连个纱帽都不戴，就已经很特别了。”
　　“恩。看他们的容貌气质，穿着打扮，的确是富贵无双。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吧。只是不知道他们到镇上是要做什么。”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肚子饿啦，我们赶快回家吧。”
　　“恩。”
　　回家。真是温暖的话。
　　夕阳下，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慢慢向家的方向行去。

　　上官莲华与秦涟漪两人在镇中最大的客栈——如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如家客栈的老板也姓黄，正是如意居黄老板的妹妹。她的客栈就在如意居的对面。姐妹俩是你的客人用过饭后到我这里来住店，我这住店的客人三餐都去你那边去吃，两边的生意互相关照，两头生意都不落下。

　　上官莲华与秦涟漪放置好了马匹行李，便出了客栈，到如意居用晚饭，然后顺便打听那卢华娟的事。
　　那酒楼的黄老板见他们两个容貌出众，气度不凡，又是两个单身男子，引得店中的客人小二都直盯着他们看，连忙出来亲自接待，将他们请到了楼上雅间。见他俩询问卢华娟的事，也不以为意，只道他们与以往的客人一般，对那卢华娟好奇。自是将她跟其他客人说过一遍又一遍的话，跟他们两个也说了一遍。
　　从卢华娟初到凤凰，一掷千金，买屋置宅，雇佣仆从，一夜之间，在凤凰安家落户，讲到卢华娟刚一落脚，就在半个月内，请知县大人做媒，以正君之礼，迎娶人称“扫把星”的鳏夫进门，再讲到卢华娟又在一个月后，给那新娶的夫郎做寿，送上价值千金的画做生辰贺礼，震惊全凤凰，引来无数拜师求画的人……等等，全说了一遍。
　　上官莲华与秦涟漪听了，却更是好奇。追问这卢华娟打哪儿来，是何方人士。
　　“我们也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就是被那郑如月——就是她现在的夫郎——从河边救起来的，听说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自己都不知道打哪儿来，要往何处去的。”
　　“那她哪儿来的钱，买房子雇仆佣的呢？”秦涟漪问道。
　　“她把她随身物品卖给了珍宝楼的周老板，听说是一条十分罕见的银项链。卖了一千两银子呢！”
　　“那她为何要娶那个鳏夫，是为报恩吗？那鳏夫为何被人称为‘扫把星’？还有那知县大人，为何愿意给她保媒，给一个鳏夫提亲？”秦涟漪是好奇万分，连连追问道。
　　“我们先前也以为她是为了报恩，但只要是看过她如何对她夫郎好的人，都不会再这么想。还有，她本来是要娶那郑如月做正君的，是那郑如月自己坚持不肯的。”黄老板道。接着把那郑如月的故事也给讲了一遍，道：“她们夫妻二人不记前嫌，从未责怪我们这些原来对郑如月刻薄的人。真的是非常宽厚哪。
　　至于那知县大人愿意给她保媒，说来就更奇妙了。那卢华娟刚到镇上，到官衙去登记备案，也不知道她跟我们那虽说是公正廉明，但又有点清高孤傲的徐大人说了什么，就被徐大人引为知己，两人当即就称姐道妹起来。说来，要不是徐大人这样照顾，她一个异乡的陌生人，哪能那么快就在我们凤凰安家落户呢。”
　　“原来如此。”上官莲华与秦涟漪听了，也更钦佩卢华娟了。
　　她处变不惊，镇定从容；她豪爽大方，潇洒自如；她心地善良，心胸宽阔；她不拘小节，任性率直；她才华横溢，人品高尚……
　　上官莲华只觉心中对这卢华娟更是倾慕不已，忙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那卢华娟这般优秀，且又只娶了一个夫郎，如今那正君的位置还空着，难道没人想嫁与她么？”
　　“呵呵呵呵，怎会没有？”黄老板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光我们凤凰县，只要是待字闺中的男孩都想要嫁给她，不说是正室夫君，便是那夫郎夫侍也甘愿。是那卢华娟自己不愿意，送上门的艳福都不要，不知伤了多少少男心哟。”
　　“那卢华娟已是二十八岁，年纪很大了诶，还这么多人想要嫁给她？”秦涟漪不以为然。
　　“年纪大有什么不好？年纪大才懂得疼人。那郑如月年岁比她大，三十多了，也被她宠得跟什么似的。两个人老是亲亲热热的，羡慕死人。”黄老板笑道：“象小公子这样的，不过也只小她十来岁，要是也嫁给她，不知道会多受宠享福呢。”
　　秦涟漪被她调侃得是涨红了脸，羞得说不出话来。上官莲华却突然想到进镇子前，在河边遇到的那一家人，女的二十七八，男的也是三十来岁，不会她们就是……忙又向黄老板问道：“那卢华娟长什么模样？”
　　“说来，她长得不算漂亮，眉眼都很普通，但气质很好，很是特别。身材有点点胖，但皮肤白皙细腻，所以倒显得十分雍容大方。”
　　上官莲华这一听，心道：原来真的是她！
　　难怪，也只有她才能唱得出那样的歌来！
　　难怪，当时一见到她，心中对她就颇有好感！
　　原来，我倾慕的人就是她！
　　秦涟漪这时也听出来了，他叫道：“啊！那个跟我吵架的那个丑八怪难道就是卢华娟？怎的跟我原来想象想的不同？我原来还以为喜欢画画的都是斯文安静的人呢。不过，她果然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上官莲华却是在想，她和我想象的一样，果然值得我爱慕追求！

　　天色已晚，两人给黄老板打了赏，结了帐，便回对面的如家客栈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