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猴同人]楼下那个男人》Pallas An

4、四、

　　好多天没看到RICE姐姐了，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的关系。
　　也对，她又不像我，闲来无事一身轻，忙起来恨不得把十根手指头拆开来用——没规律到极点的小服务生生活。
　　而Tony………上次的事情过后，他有整整三天没能出门。店里的事情没法管，头一天我还壮着胆子一个人上阵，后两天干脆耍赖不去了。
　　都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害的………老说什么咖啡口味不对，让我赶快找老板来替她们冲正宗的Blue Sky招牌咖啡。我差点没把盘子摔到那老女人脸上去！
　　KAO！你TM懂个屁！平常的咖啡不一样是我冲的？！正宗？没有谁比我这个原创的更正宗了！！还一口一个Tony平日里如何如何，Tony对她又如何如何，翘个兰花指东戳西指的——KAO！一脸鸡皮了还想来这里吊凯子，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最后我到底还是跟那女人翻了脸，她顶着一头咖啡狼狈不堪地跑了出去——很不好意思的是，那杯咖啡正是被她贬到一文不值的非“正宗”Blue Sky咖啡。然后我昂首挺胸地关了店门，正大光明地溜号回家跟Tony赔不是去了。
　　“那个，Tony哥，真是对不起啊。”
　　他躺在床上瞪了我一眼——就一眼，这也挺难得的了。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谁叫那女人那么欠修理，我也只是顺手给她做做修整而已，正经的大场面还差得远呢——况且了，就她那长相，都不是我说她，那个男人要娶了她，那一定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要是个性再差点儿，难保以后会不会勤劳一生纯贞至死，我也是在为她的今后着想嘛——说不定，这还是功德一件呢！

　　“行了，你就别再胡想了，人家又没招你惹你。”
　　…………嗯？
　　嗯嗯嗯？？？？？
　　这种口气，这种生动的口气，这种明明只有感情正常的人才会使用的口气—————怎么会出现在Tony口中？该不会是我耳鸣听错了吧？
　　我抬眼盯着他。他倒依旧是一脸坦然，没半点不对劲。
　　不对啊，刚刚我是听见有人说话啊！
　　KAO，难不成…………
　　真的耳鸣了？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Tony的恢复代表我清闲的日子又到头了。第四天开门的时候，我一个劲儿地打哈欠，嘴张得老大，完全没形象。
　　“血盆大口。”
　　嗯？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啊！
　　警觉地看看四周，路上行人稀少，一片寂寥。Tony把门打开了，正叫我进去。
　　看看他的表情——也没什么不对。完了，我这么年轻轻的，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耳鸣失聪之类的毛病吧？
　　说起来，最近也太累了一点。Angelical每天都有一大堆文件传过来要我收拾，我都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联系她了。
　　其实拜托Angelical帮忙很容易，就是有点不好开口。我跟她相识那么多年，不到危急关键时刻不会轻易跟她开口。
　　查那个Jang Woohyuk也真是麻烦，履历表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居然设置了那么多重的密码，害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搞定，结果司法纪录居然是一片空白。最详细的就是信用记录了，这个还是公开的——这家伙果然是一暴发户，整天就想着怎么显摆自己那俩臭钱。
　　我倒是想过从他身边的人入手，结果资料还没传完呢，我一个电话打到Angelical那里，跟她说不用了。
　　我KAO！！他身边哪来那么多的女伴？还……还有男的？？？
　　丫果然就是一混蛋。

　　“Pallas，客人要两杯Cappuccino。”
　　“知道了！”毫不犹豫地开始煮制咖啡，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有点不太对头。
　　Tony？
　　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个？他不是一向都只管擦杯子别的一概不问的吗？
　　可能是我的嘴巴张得太大了一点，他看了我一眼，居然从水果盘里拈起一颗水晶葡萄扔了过来。
　　“啊！呃……咳咳咳咳…………”
　　靶子还真准………正中红心。
　　那颗葡萄好死不死卡在喉头，我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大概看出我的不适，Tony还算好心的凑过来问了句：“你还好吧？”
　　我没说话，只管往死里瞪他。
　　KAO！这种游戏也可以乱来吗？大少爷，一个不小心那可是会死人的耶！！
　　亏我还尽心尽力地想要帮他………我才不是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望，我这是在助人为乐…………我说是就是！谁敢废话？！
　　“咳咳……哼，死不了人………”能够开口的时候我这样说道，不过也只是嘴上逞强而已，气息还是虚弱得可以。
　　“呵……死鸭子嘴硬。”Tony看了我一眼，端起咖啡走出柜台。
　　天哪，这简直就是奇观！
　　从到这家店工作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Tony在工作时间走出窄小的柜台。
　　或者，我可以自作多情地把他这样的举动理解为一种关心。
　　反正我本来就很擅长自作多情的。
　　客人也很惊讶。常来常往的她们似乎也少见他这样的举动，咖啡端上桌后，两个人居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路走回柜台。
　　“怎么，很惊讶？”看到我的眼神，他声音一低，语尾微微上扬，挑得人心痒痒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铃铛一响，门又被推开了。
　　“欢迎光………临…………”
　　条件反射般说出的迎接问候语，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完全变调走音。
　　Oh My God！！！我险些就这样大呼出声——那男人……那老男人怎么会那么丑…………还有那么猥亵的笑容…………
　　“李总，就是这里了。”
　　他身后的男人谄媚地笑着，鞠躬哈腰的动作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哈巴狗。
　　“嗯……”老男人眯起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把视线停在了Tony身上。
　　“你是……这里的老板？”
　　他一手支上柜台，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想吐。
　　“是。”Tony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埋头擦着杯子，眼帘低垂。
　　“……我要买下这家咖啡屋，你给开个价吧。”开门见山，老男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买下这里？他？
　　我下意识地看了Tony一眼，然后在脑子里搜索这一带的土地开发案………奇怪了，最近这里没有什么要动工的工程啊？老头子这是发什么疯呢？
　　“不卖。”还是低着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卖？我们李总好心给你个发财的机会，你小子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随从之一立刻叫嚣起来，“你知道我们李总是什么身份吗？李氏的总裁！别人巴结都来不及的角色！你居然敢这么跟我们李总说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好像也应该做点事情——实际上我也确实做了。趁着那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Tony身上的时候，我悄悄摸到了那个随从的身后，举起手里的不锈钢托盘，狠狠往下一砸———
　　哐~~~~~
　　“抱歉……手滑了。”
　　那盘子震得厉害，我的手几乎都要握不住了。老头子没什么威严地瞪了我一眼，又转回去跟Tony说话。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绝对了。这种事情，你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嘛~~~”
　　他的声音差点没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体召唤出来。天，那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装什么清纯………恶心！！
　　“不卖。”Tony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真的就这么不识抬举？”老头子眯起眼，自以为很有魄力地往店里各个角落扫视一圈，“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不必。”终于说了句不一样的话。
　　“嗯……哼，没想到一个被包养的男人居然这么冷啊。”老头子突然这样说道。我看到店里那几个客人的眼睛瞪大了。Tony的动作也有一刹那的停滞——
　　MD，这个死老头子……专戳人家痛处，赶明儿要不下拔舌地狱，我把阎王殿拆了也要把他塞下第十八层里去！
　　“……与你无关。”Tony的声音有着微微的、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突然无名火起。
　　“先生如果不是来喝咖啡的，那么就请你们出去。”我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维持最基本的礼貌，毕竟这一刻我还是Blue Sky咖啡屋里的服务生，“我们这里不接受性骚扰和类似行为，违者必遭天罚。”
　　“天？只怕你还不知道天是什么颜色的吧？我知道啊，你被人家压在下面干的时候可是看不到天的啊………”
　　“喂！你这家伙！你太过分了吧？！”
　　我忍无可忍地大叫。
　　“你算什么东西？跟我说话，你还不够资格呢！”老头子鄙夷的目光瞟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做出如此论断。
　　于是我愈加气愤，一顿盘子舞砸得他们抱头鼠窜。
　　OK，后果不堪设想了。
　　不过，不堪设想的，可不是我。

　　“Angelical。”
　　“小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要那个姓李的老头子倒霉，不，我要他完蛋。”
　　不要他活着。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该活着。
　　“是，知道了，我会做得滴水不漏。”
　　放下电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做点有用的事。简言之，就是做点能够为Tony所受的侮辱报仇雪恨的事情。
　　比如说，搞垮那李老头子的家业，让他受人侮辱。
　　看啊……看啊，多好的主意。我想象着他那时落魄的样子，得意地笑。
　　姓李的，你就……等着接招吧。

　　三天后，Angelical通知我，有戏。
　　她说，李氏的人预约了第二天早上十点跟我见面。
　　嗯，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看看李氏的股价就知道了，有安氏的资金暗中介入，连续三天跌停，屡创新低，都能上吉尼斯纪录了。
　　我握着电话笑了，说，好的，明天早上我一定到。
　　挂掉电话，我想，我得去跟Tony请个假了。

　　上午九点五十分，我准时出现在Angelical面前。
　　“嗨，亲爱的，最近真是辛苦你了。”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没有恨我啊？”
　　她微笑着接受我的非礼，然后像个大姐姐那样拍拍我的头。
　　“本来是有一点点的，”她笑着说，“不过你让我搀和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里面，所以我决定不恨你了。”
　　“呵呵……亲爱的我爱你~~~~~~~”非工作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好在Angelical适应能力很强，根本就不在乎。
　　“好了，小姐，请进办公室去吧。我可不希望待会儿李氏的人上来的时候，是看到我们两个搂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样子。”她提醒道。我也想起了正事，便放开她，走进了已久违的办公室里。
　　通话器维持在开启状态，小小的红灯一直亮着。我在皮椅上坐下又站起来，因为想起应该给自己冲泡一壶咖啡才对。
　　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里的东西了，饮水机的开关有点紧，走的时候记得提醒Angelical找人来修一修。
　　“呃，我们是李氏的……我们预约了十点到十一点的时间，想跟安总谈谈关于本公司股票的问题………”
　　啊，来了。
　　“我看看……啊，是你们没错，不过………总裁她现在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情由我转达也是一样的。”Angelical还是老套路，管他来意是好是坏，先打两路太极忽悠一转再说。
　　“这个……我们预约过了的啊………”
　　“可是，总裁说她不想见你们啊………她刚才交代过了，李氏的人她一个也不见。”
　　对，没错，我对李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兴趣。说白了，我只对钱有兴趣，尤其是整垮了那个姓李的老头子而得来的钱，那可是来之不易啊！
　　“这个，安总对我们李氏似乎有些偏见………”两人的声音有些嗫嚅了，仿佛怕被吃了似的。估计已经快被Angelical的眼神给瞪死了。至于他们两个说的那句话——
　　偏见？我冷哼了一声。没错，我就是对你们有偏见，那又如何？
　　谁叫你们老总那么衰，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上我Pallas An要护的人。
　　所以，就算你们公司垮了，失业街头流离失所，那也与我无关。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跟错了主子吧。

　　“Angelical，是什么人在外面？好吵。”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天知道我办公室的隔音措施做的有多好，红灯区最浪的妓女都叫不透这堵厚厚的墙。当然我是没有试过，不过根据这间办公室上一任主人的经验，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小姐，他们……”
　　“安总，我们是李氏的……”
　　几乎是同时开口，一个想解释，一个要争辩。
　　“都给我闭嘴！”我最讨厌在我面前抢话说的人。
　　立刻，沉寂降临。我在来人看不到的地方，冷笑着，决定他们的命运。
　　“我知道李氏想要求我什么，不过跟我谈，你们还不够资格。回去叫你们老总来，并且尽快，否则，李氏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我可以想象门外来人听完这番话时的表情，甚至为此感到一丝高高在上的惬意。神一般的尊崇让我感觉很舒服，我的话就是命令，简单，但却是凡人的绝对真理。
　　“这……我们立刻去请董事长。安总，安总请您一定等一等。”他们的声音有些慌乱。Angelical很“好心”地提醒道：“你们还是立刻通知他吧，我们总裁可没有太多空闲时间用来等人的。”
　　“是，是，我们知道了……”两个人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我听到手机按键的声音越来越远。
　　“Angelical，你干吗吓唬他们？”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啊！小姐你只有今天上午的空闲不是吗？”她的声音甜甜的，但我可以想象她脸上邪恶的笑容。
　　我不禁笑了。是啊，我都忘了，Angelical，我跟她，是同类啊。
　　“说的也是啊，我只有跟Tony哥请一上午的假而已。”笑着，我打开电脑，连通股市操作系统，轻击键盘，“但愿那两个人能够及时找到他们该死的老总………不过那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当我站在玻璃幕墙边看到那辆黑色现代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我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老家伙，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一切，都已经完了………
　　“小姐，李总来了。”
　　Angelical的声音在通话器里扬起，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啊，这怎么可以呢？老师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们，遇见倒霉的人，除了避开一点之外，是应该同情而不是嘲笑他们的。
　　“请他进来。”我竭力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笑意。想象着待会儿精彩绝伦的画面，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办公室里装他几个针孔摄像机。那老头子素来骄傲惯了，死要面子，对人向来是鼻孔冲天，要是他向人低头的片子流传于世的话，我估计比让他去死还难过。
　　可惜我没装，平白无故少了一宗进项。

　　老家伙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似乎没人。桌上摆着一杯仍在冒热气的咖啡，高高的皮椅转了半圈，把安氏神秘的老总整个人当在了他视线之外。
　　“呃……安总？”
　　“李先生很守时啊。”叫他马上来，他还真的以最快速度就赶过来了。
　　想想也是啊，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呢………不过，算他倒霉。
　　“啊，哪里，哪里……”老头子在擦汗了，“那，安总，那个，关于我公司的………”
　　“李先生说笑了吧？您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公司啊？”
　　“啊？”
　　“李先生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一问，你的公司……还在不在。”伴随着这句话，皮椅缓缓地转过一道弧线，我微笑着迎上他错谔的眼。
　　呃……这老头子真的是很丑啊…………
　　“李先生可还记得我？”
　　“你………你是…………安氏的…………”应该是太过震惊的关系，他颤抖地指着我的脸，话都说不全。
　　“是我。”再次摆出一个微笑，我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李先生还是先打个电话吧，要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话，我们可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就算你清楚了，我们也还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老混蛋，还犯不着让我出马跟他谈判。
　　“喂……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什么…………”他的脸色眼看着变了几变，红了白了绿了最后变成一片臭黑，眉毛一耷拉，活像只丧家之犬，“我……什么都……没有了………”
　　“李先生终于了解到现在的状况了啊。”我不再看他，端起咖啡低头轻抿，“那么，您也可以离开了。”
　　“我……我……安总，你……啊不，您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他仿佛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想要抓紧，却不知道我其实是□□的荆棘枝，一旦碰触，就只有死亡。
　　“帮你？”
　　我笑了一笑，放下杯子，骄傲地冲他抬高了下巴。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老头子愣愣地看着我，眼里露出人在危难时都会有的恐惧。
　　“应该这么说，老头子，你得弄明白一件事。”我说，口气冷冷的，自我感觉像冰山。

　　“我要你死，你以为，你可以活得了吗？”

　　我要你死。我就是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即使这样，即使我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别忘了你已经一文不值，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对着别人大呼小叫的李总了，你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老鬼，欠着一屁股的债，下半辈子注定被债主门追着跑的命了。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瘫倒在地上，样子狼狈至极。
　　我按下通话器，告诉Angelical请两个保安上来把李先生抬下去。看着他被两个高大的保安夹在中间，萎靡不堪的样子，我扬起眉毛，冷笑。
　　这都是你自找的，不知死活的笨老头。

　　从他对Tony出言不逊的那一瞬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人生一世，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绝对的；
　　人生一世，真的很难以想象自己今后的样子；
　　人生一世，真的会出现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
　　人生一世……说长不长，说短又确实不短的这么几十年日子，似乎每一刻、每一刻，都有让人惊讶的事发生。
　　而也正是这么难以预料和想象的、不绝对的、让人惊讶的事情的发生，才组成了我们的………一世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