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华表》寒山不见君

15、仙宫选拔

　　在云渺峰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半月有余。
　　这半月里，谢云舒的生活极有规律，每日清晨与萧临渊一同去炎阳池淬炼灵力，下午则在萧临渊的指导下修习萧家一些不涉及核心秘传、却对稳固根基、锤炼神识大有裨益的功法，晚间则各自修炼或是对弈品茗。
　　萧临渊恪守着承诺，举止克制而体贴，除了偶尔必要的肢体接触和日益自然的亲近外，并无更多逾矩之举。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谢云舒得以安心地巩固修为，适应新境界的力量，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强大而温柔的存在。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日俱增，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对方所想。一同修炼时，灵力流转也越发契合，仿佛本就同源而生，萧临渊对谢云舒的指导倾囊相授，谢云舒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悟性，一点就透，进境神速。
　　萧家长辈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这位少主亲自选定的道侣更是满意。炎曦夫人更是时常送来各种滋补灵物，嘘寒问暖，热情得让谢云舒有些招架不住，心底却也是暖的。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关于冥宫与李家动向的调查一直在暗中进行，但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行动变得更加隐秘，线索时断时续，进展缓慢。这种敌暗我明的态势，让萧临渊和谢云舒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日午后，谢云舒刚结束一轮调息，正准备研读一枚记载着上古阵法的玉简，院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萧临渊推门而入，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怎么了？可是有消息了？”谢云舒放下玉简，敏锐地问道。
　　萧临渊走到他身边坐下，摇了摇头“不是冥宫和李家的事，是仙宫。”
　　“仙宫？”谢云舒微微一怔。
　　仙宫乃是修真界至高无上的象征，地位超然，每隔十年才会开启山门，广招弟子。其选拔极其严苛，能入选者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前世此时，他因寒毒缠身，修为低微，根本未曾关注过此事。
　　“嗯。”萧临渊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一副由灵力构成的微缩地图显现出来，其中标注着仙宫所在的位置以及几处重要的考核地点“仙宫十年一度的弟子选拔，下月初便将正式开始，此次选拔，规模似乎远胜往届。”
　　谢云舒眸光微闪，立刻明白了萧临渊的意图“你想参加？”以萧临渊的修为和身份，其实早已无需仙宫的资源与名头，他若想去，目的绝不会简单。
　　“是我们。”萧临渊纠正道，目光沉静地看向他“刚收到密报，仙宫此次如此大张旗鼓，似乎与极北之境的异动有关。而且……有传言称，仙宫掌门玉衡真人，可能知晓一些关于昆吾镜的……更深层次的秘密。”
　　昆吾镜！这三个字让谢云舒的心猛地一跳。
　　“更深层次的秘密？是指什么？”谢云舒追问。
　　谢家世代守护清灵台，但也只知道昆吾镜关系此界灵气本源，不容有失，其具体还有何奥秘，却是不知。
　　“传言模糊，难以尽信，有说昆吾镜关乎飞升之秘，有说其能逆转时空，甚至还有说其内部自成一方小世界……”萧临渊语气平稳，却抛出了一个又一个惊人的猜测“但这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玉衡真人执掌仙宫数百年，修为深不可测，或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即便不知道，仙宫底蕴深厚，其庞大的典籍库中，也极有可能存在关于昆吾镜的只言片语，值得我们一探。”
　　他顿了顿，看着谢云舒“更何况，李家野心勃勃，其对昆吾镜的觊觎之心从未停止。此次仙宫选拔，李家定然也会派出精锐弟子参与。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近距离观察李家年轻一代的机会。”
　　谢云舒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萧临渊的分析句句在理。仙宫，无疑是目前能最快、最安全接触到关于昆吾镜核心秘密的最佳途径。
　　“可是……”谢云舒仍有顾虑“仙宫选拔，对根骨、修为、心性考验极严。我虽已至天犀境巅峰，但毕竟突破日短……”谢云舒的血脉特殊，虽因道侣契约与萧临渊气息交融，已能很好遮掩，但仙宫大能众多，难保不会被看出端倪。
　　“你的天赋和修为，足以通过选拔。”萧临渊语气肯定“至于血脉，你无需担忧，我想仙宫应当也很希望有一位天机血脉的弟子，况且”他唇角微勾，带着一丝傲然“有我在，无人能轻易探查你的根底。”
　　他的自信感染了谢云舒，是啊，他们已非前世那般孤立无援、步步维艰。如今他们实力大增，更是携手同心。
　　“好。”谢云舒不再犹豫，眼中燃起斗志“我们去参加仙宫选拔。”
　　既然决定要参加选拔，接下来的日子便更加忙碌。萧临渊开始教导谢云舒切磋演练，适应各种可能的考核方式，谢云舒学得极快，两人配合也越发默契无间。
　　期间，萧临渊也寻了个时机，私下与萧擎深谈了一次。关于冥宫、李家以及他们欲前往仙宫的真正目的，他选择性地告知了父亲。
　　萧擎听后，沉默了许久，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越发深沉优秀的儿子，最终只是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仙宫之水，深不可测。玉衡真人……更非寻常人物。你们此行，务必万事小心。萧家，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得到了父亲隐晦的支持，萧临渊心中更定。
　　出发的前一晚，炎曦夫人拉着谢云舒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久，塞给他一大堆保命的、疗伤的、增加灵力的丹药符箓，恨不得把整个萧家的库房都让他带上。
　　“伯母，够了，真的够了。”谢云舒看着几乎堆满桌案的瓶瓶罐罐和灵光闪闪的符箓，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出门在外，多备些总没错！尤其是仙宫那种地方，天才妖孽那么多，竞争肯定激烈，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炎曦夫人说着，又拿出一枚通体温热、雕刻着凤凰纹路的赤玉玉佩，强行塞进谢云舒手里“这个你贴身戴好，里面封存了我三道本命真火，关键时刻能挡下灵寂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谢云舒握着那枚沉甸甸、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玉佩，只觉得掌心滚烫，心中暖流涌动“伯母，这太贵重了……”
　　“给你就拿着！”炎曦夫人瞪他一眼，语气却软和下来“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渊儿要是护不好你，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一旁的萧临渊“……”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对谢云舒道“母亲的心意，收下吧。”
　　谢云舒这才郑重地将玉佩收起，对着炎曦夫人深深一揖“多谢伯母，云舒定当谨记，万事以安危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