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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方面孔西式生活 ...

  •   “妈,我和许哥哥一样帅。”舒朗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一诺哥,你就把我妈当成你自己妈妈一样。对了,我还有个姐姐,叫舒明。”舒朗说道。
      “妈妈,姐姐在家吗?”
      “你姐姐在楼上画画呢,我给你去喊。”
      “不用喊了,这小祖宗进家门这么大声,我还能听不见?”舒朗的姐姐从楼上缓缓走下来,她一头黑长直的青丝摇曳生姿,行走间顾盼神飞。
      “你好,一诺,我是舒朗的姐姐舒明。我今年十二岁了。”
      “你好……”许一诺和舒明握了握手。
      “妈,爸爸呢?不在家吗?”舒朗问舒妈妈。
      “你爸天天做生意忙死了,今天见这个,明天见那个的。哪能见到他人影哦。”舒妈妈说道。
      “好吧,妈妈我带许一诺去我房间玩了。”
      “去吧去吧~”
      许一诺被舒朗拉着去了自己房间,在这里,一诺见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万花筒,俄罗斯套娃,皮革做的小马……
      “一诺你知道吗?我们家是做皮革生意的,皮鞋、皮包、皮裤、皮裙、皮帽我们都做,我家有一个很大的皮革生产厂,生产出来的东西会销售到全国各地。”
      “嗯,真的很厉害啊。”
      “我们家的生意运作就是这样啦,你们家跟我们家就不一样了,王伯伯主要靠铺子收租和放贷的生意。你们家的商铺和当铺遍布京城,可以说也是数一数二了。王伯伯在我们家的厂里投了一些钱,算是入股我们家的厂,年底我们有分红给你们家的。”
      “啊,是这样啊,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我也从来没过问过王伯伯。”许一诺说道。
      “不说这些了,一诺,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舒朗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黑漆漆乌麻麻的块状物体。
      “一诺,来,尝尝。”
      “啊?这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当然啊,你快吃你快吃。”舒朗催促着。
      许一诺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有股淡淡的甜味,又有股独特的香味。
      “挺好吃的,这是什么啊?”许一诺问道。
      “叫朱古力,又叫巧克力。”舒朗说道,“是我爸从西洋带回来的,舶来品。”
      “啊?那肯定很贵吧。”许一诺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不便宜,我平时都是省着吃。但是只要你高兴,我都无所谓的。”
      许一诺有些感动,有舒朗这样一个有任何好处都想着自己的朋友,自己真的很幸运。
      “别的不说,一诺,等有空你一定要跟我去一趟学校,总是在家上私塾怎么成,都脱离时代了。”舒朗掰下一块巧克力,一边吃一边说。
      “行,有空我一定去。”
      相聚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傍晚,许一诺要离开了,舒朗让司机开车送许一诺回家。
      临走时,舒朗还把自己的皮革小马送给了许一诺。

      到家后,许一诺和王培贯坐在桌前吃饭,偌大的府宅里也只有他二人动筷子。
      许一诺本来还疑惑王培贯身边也没有个夫人,不过想起舒朗说的王培贯是个太监也就释然了,现在王培贯也就只有两个暖床的婢子。
      想起今天在舒朗家发生的事情,许一诺对学校有些好奇,也就和王培贯聊了起来。
      “王伯伯,今天我去舒朗家,舒朗每周都要去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去学习的。”
      “怎么?你好奇?”王培贯放下筷子看着他。
      “嗯,他说学校里有很多老师,教授的知识也多,还有很多集体的活动……”
      “啪!”王培贯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你当那西洋教会办的学校能教什么好的?一点也不顾祖宗礼法,穿的校服露胳膊露腿,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那叫一个乱!”
      许一诺一看王培贯有些要生气的样子,就立马不敢再说了。
      “你就好好在家学学就可以了,学学识字,学学唱戏,等到了一定年龄,我这些铺子都给你打理,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
      “嗯,好的,王伯伯。”
      这顿饭就在这样冷场又尴尬的气氛下结束了。
      晚上,许一诺躺在床上,心里却还在想着舒朗讲的学校的事情。

      隔天下午,许一诺跟戏班老师学习长生殿的唱词。
      他学习的很快,“宠极难拚轻舍,欢浓分外生怜”,“奴家杨玉环,久邀圣眷,爱结君心。叵耐梅精江采,意不相下”,一句句旦角唱词从许一诺口中唱出,宛若天籁。
      这时突然一句小生的唱词接了上来,“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
      许一诺转身一看,是王培贯接了唱词。
      王培贯的声音又尖又细,唱小生有些接不上戏的感觉。
      许一诺用眼神望向王培贯,问是否要继续,王培贯示意他继续。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唱了半天。
      许一诺觉着王培贯对唱戏真是有执念,长生殿的唱词又多又长,王培贯竟然都能记下来,虽然说唱腔可能不尽人意,但是记忆力是真的好。

      温暖的春天就这样悄悄过去了,炎热的夏天到来了。
      这天晌午,树上的蝉正疯狂地叫着,许一诺摇着扇子在卧房塌上,穿堂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些许惬意。
      忽然,有个丫鬟来找许一诺,说家里来了贵客,让许一诺赶紧到前厅一趟,
      许一诺问询赶紧前往前厅,就见正厅坐着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左右,身穿绿色军装,头戴圆边军帽,精神抖擞。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孩子,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像是一棵小白杨树。
      王培贯将许一诺拉到身边,“一诺,这是闻将军,看,他身边站的就是闻将军的儿子闻斯年。”
      又转身向闻将军介绍到,“这是我收养的义子,名叫许一诺。”
      许一诺心说这就是闻将军啊,之前舒朗跟自己提过一嘴,是河北赫赫有名的军阀大佬。
      闻将军向许一诺微微点头,又转身对着自己的孩子说道,“斯年,跟一诺去玩去吧,我和你王伯伯有事情要商谈。”
      闻斯年撇了撇嘴,跟许一诺到后面厢房去玩了。
      “喂,那个谁,你想好和本少爷玩什么了吗?”闻斯年说话的语气很是嚣张。
      “没有,你想玩什么?”许一诺感觉这个军阀小少爷不太好惹。
      “哎呀这些蝉叫的吵死了……有了,你有长竹竿和胶水吗?”
      “有。”许一诺回答到,说罢进屋拿了这两样东西给闻斯年。
      闻斯年把胶水粘在长竹竿上面,手抓着长竹竿底端去粘树上的蝉。
      不一会,他就抓了七八只蝉。
      接着,闻斯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用纸把这七八只蝉包起来。
      然后掏出打火石就开始打火烧蝉。
      纸中包裹的蝉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闻斯年就这样看着蝉被一点点烧成炭黑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许一诺看着这一幕,感觉遍体生寒,他感觉眼前这个叫闻斯年的少年,是如此的残忍。
      许一诺上去把已经烧成粉的纸翻开,想要解救几只还没被完全烧死的蝉。闻斯年立马就不高兴起来,“那个谁,别扫了小爷的兴。”
      “你这样烧蝉,蝉也是会痛的呀。”许一诺解释到。
      “痛有什么关系,这些低等的生物生来的命运就是落在我们人手里的。”闻斯年满不在乎,继续打火烧蝉。
      烧完了蝉,闻斯年又吵着要到许一诺的卧房去玩。许一诺无奈只好带着闻斯年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闻斯年就开始翻箱倒柜,把他觉着有意思的东西统统都翻出来,铺在许一诺床上,要打包带走。
      许一诺刚开始还是想着这等熊孩子,东西拿走就拿走吧,直到闻斯年翻出了舒朗送给自己的皮革小马,许一诺这才不情愿起来。
      “斯年,对不起,这个小马我不能给你。”
      “小爷要东西哪管你给不给,我看上的就是我的。”闻斯年一脸霸道。
      许一诺有些生气,动手和闻斯年争夺起小马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把闻斯年推到门边上,闻斯年的头一下子就磕在门框上,起来了一个大包。
      “你竟然敢……”闻斯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一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许一诺急坏了,也吓坏了,赶紧跑来安慰闻斯年,他一边用手绢擦着闻斯年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安慰着他。
      闻斯年近距离看着许一诺的脸,慢慢地停止了哭声。突然,他吧唧一口亲在许一诺的脸上。
      许一诺愣住了。
      闻斯年霸道地说道,“哼,以后你都是我的,何况一个皮革小马。”
      许一诺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随口答道:“好好好,斯年不哭了啊。”
      闻斯年接着说道,“小马我就先不要了,你把我选的其他东西都打包好,我们去前厅找爸爸和王伯伯吧。”
      许一诺答应下来,拉着闻斯年到前厅去。
      闻斯年的父亲——河北军阀闻烈正巧和王培贯刚谈好事情,闻烈看见许一诺过来,不免多看了几眼,许一诺感觉那个眼神充满了戏谑与鄙夷。
      闻烈和王培贯又客套了几句,随后带着闻斯年离开了王家府宅。
      闻斯年走后,许一诺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卧房,心里想着:“可真是个祖宗。”

      转眼间,八月十五就到了,中秋佳节来临。
      王家大院里众人都忙忙碌碌地为中秋做准备。
      许一诺一早起来就看见小厨房的厨娘忙着做月饼。
      “方姨,你们忙着做什么馅的月饼啊?”
      “少爷,红豆馅、五仁馅的都有。这有一锅刚做好的,你要不要先尝尝?”
      “不了不了,你们先忙吧。”
      许一诺想着,不知道舒朗家是不是也这样忙活呢。
      刚踏步走到前厅,就见王培贯手里拿着一套素净的衣袍。
      “一诺,今年中秋节你来扮嫦娥,看,王伯伯都把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许一诺不想扮嫦娥,就像之前他不想扮观音。
      但是王培贯的态度很坚决,无奈他只能顺从地穿上衣服,由丫鬟给他梳了凌虚髻。以头上正中间分离出来一根,再将二根发编写成一束,由下朝上反搭,挽成款式。
      丫鬟往许一诺脸上铺撒上鸭蛋粉,眉心点上一枚朱砂痣。眼角画上眼线。
      王培贯定睛一看,许一诺真是个顾盼生辉的人物。
      他双手环住许一诺,在许一诺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王培贯的头发刺挠着许一诺的脖子,搞得他很不舒服。
      王培贯又伸手拿来量衣服的卷尺,开始量许一诺的身高和胳膊腿的长度,一边量一边口中说着“甚好,甚好。”
      许一诺望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有些许愁容,面若粉黛,身姿挺拔。突然地有些厌恶,他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每逢佳节被扮做女娇娥。
      王培贯又让许一诺唱嫦娥的《奔月》片段,自己与许一诺对唱起来。
      演唱过程中,王培贯拉着许一诺的手,扶着许一诺的腰,倒仿佛真是嫦娥的丈夫后裔。
      晚上,许一诺躺在床上,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心里万般感慨。不知不觉,来到王伯伯这里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学习了很多知识,认识了朋友,还能够吃饱穿暖,生活总体看上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他有时做梦也梦到妈妈,梦里妈妈还在打自己,可是打自己也好,自己梦里会抱着妈妈哭,会向妈妈撒娇。
      他又想起舒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善良大方、待人接物处处周到。他也不知不觉想起闻斯年,打了个寒战,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活阎王。
      许一诺掀开枕头,下面放着舒朗给他的皮革小马。许一诺抚摸着小马,小马的眼睛圆圆的,是用两颗扣子缝起来的,看上去格外可爱。他渐渐沉睡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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