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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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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生……什么事了?”犹豫半天,青海还是决定问出来。
 
 谢顾松的手停在半空,静了许久淡声道,“无事。”
 
 搪塞一样的口吻让青海不悦,他不仅没走,反而来到谢顾松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还有何事?”谢顾松挡开青海,略显不耐。可一时心急,动作拉扯太大,牵动了伤口,血瞬间从肩膀那里渗透出来。
 
 他眉心跳动,头当即偏过去。
 
 “肩膀怎么受伤了?”虽说道不同,但谢顾松几乎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作为勉强算结伴而行的同伴,青海还是有良心的。
 
 不顾谢顾松的沉默,他不客气地把人衣领扯开,发现白色内衬早已被鲜血染透。
 
 谢顾松咬牙推他,语气极其不耐烦,“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听得懂!”青海也没客气,直接在窗边把他内衬撕开,血连着肉一齐跳进视野,伤势着实严重,“伤得这般重为何不先疗伤?”
 
 见谢顾松欲张口说话,他又立即出声打断:“怕我逃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你该比我清楚。我们同吃同住也有几日了,我人品如何难道还看不出?”
 
 因青海时常一人在外奔走,所以懂得点疗伤手段。染血的衣服已然扯坏,他埋下头,小心翼翼把衣服和血肉分离,接着起身要去找干净布条,但被谢顾松拉住。
 
 青海回头,一脸不解。
 
 “好歹……”怒气早就消去,谢顾松忽觉好笑,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把我放在床边吧,这样外面来来往往的小娘子……”
 
 他转转眼珠,示意自己正处的位置,“……恐有不妥。”
 
 这时候了还想有的没的,盯着谢顾松讨嫌的脸一会,青海手一摊,扭身将人从窗边扶起,然后往床边走。
 
 “多谢。”谢顾松摇晃着个头,倒在他肩上。
 
 青海把人安置好,又找来布条,包扎的时候问道,“公子何不讲讲为何受伤?”
 
 “与你追查的事又没关系……”
 
 “是吗?那倒是在下多管闲事了?”
 
 拧紧布条尾部,青海没有离开,反倒与谢顾松沉默对视。
 
 “你要听什么?”谢顾松撇嘴,率先撤走视线,仰躺进床里面。
 
 “那就要看公子打算说什么了。”
 
 “……”
 
 二人再次沉默,没坚持多久,谢顾松开口了,“不过是司空见惯的皇家斗争,有何值得深究呢?”
 
 “皇家?”青海拧眉思索片刻,沉吟道,“是你兄长?”
 
 “嗯,是我兄长。”
 
 “我倒是奇怪,凡人对皇位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自然,皇位便是权利。”谢顾松扯松青海系的布条,重新包扎着,“和你一样,没有法术便要被妖邪吃掉,我没有权利就会没命,这是在保命。”
 
 “你身边总发生这事?”
 
 “倒也不是,只隔三差五被派来的死士追杀,谈不上‘总’”
 
 谢顾松把话说得风轻云淡,青海叹了口气,抬手指指他后背,“那你身后那些东西……”
 
 “抱歉,我本无意冒犯,可实在太惹眼,”他一面斟酌用词,一面观察谢顾松表情,“公子不想说也无碍。”
 
 “这些东西,确实不是说的时机。”
 
 把扯坏的衣服往上拉拉,谢顾松下意识将它盖到胸口。青海就这么看着,突然感觉他此刻活像被调戏的小娘子。
 
 “这几日先不要碰水,避免化脓,待伤口长好再说。”也没什么事,青海决定先退出去。
 
 他弯腰把床后面的被子摊开,一路拉到谢顾松面前,举了举示意对方松开衣服。
 
 谢顾松也觉得不妥,索性放弃衣服转投被子,“多谢。”
 
 结果等青海一走,他敏捷地跳下床,重新翻了套衣服从窗户翻了出去。
 
 .
 
 楼下等待的谢忱没等来时清,反倒等来从房间出来,朝这边过来的青海。他赶紧抹抹眼角,从板凳上蹦下去。
 
 “师父?你有没有受伤?”他围着青海转了一圈,“那个人有没有对师父动手?”
 
 青海摇摇头,让他放心,随后正了正脸色,问道:“忱儿,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师父?”
 
 “今日,你在叶府可见到什么?”
 
 他问得严肃,谢忱不敢撒谎,点头道,“师父我看到了,我看到给我们带路的小娘子脸色僵硬,一点表情都没有。”
 
 “叶敏?”青海蹲下身,“还有吗?她还有哪里不对?”
 
 谢忱摇头,“她没有了,但师父去的那间屋子里有条奇怪的尾巴,很大很粗,那时就在师父脚边。”
 
 !?
 
 青海大惊,他竟一点没发现。
 
 看来叶府还要再去一趟。
 
 后面他再问,谢忱便一直摇头,说只有这些。
 
 几人一闹已到中午,青海给谢忱点了几样点心,自己则上楼去找谢顾松。
 
 依照方才谢忱所描述,叶府里面暗藏玄机,恐怕不能多拖。
 
 到了楼上,他叩响房门,里面半天没动静。
 
 “怎么……”青海心中疑惑,推门要进去,不过他抬手时门正巧从里面打开了。
 
 谢顾松探出半个脑袋,“何事?”
 
 “下面已经备好饭食,要一起用吗?”
 
 “不知不觉间竟已到这个时候,”谢顾松喃喃道,出来关了门,“走,一起。”
 
 走至一半,他猛地刹住脚,奇怪地回头:“不对,你怎么亲自上来寻我?难不成是可怜我受伤?”
 
 “……”青海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是有事相商。”
 
 “原是如此,我说你也不可能主动来我房间。”谢顾松笑着耸肩,“说吧,什么事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我想去叶府。”
 
 “哪里?”
 
 叶府?谢顾松听得一头雾水,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叶……
 
 等等!他遽然顿住,看了眼楼下,然后开口道:“叶府是你今日去的地方?打算何时去?”
 
 青海指指客栈外,“酉时。”
 
 酉时,村子里的人应该都回去了,正是过去探查的好时机。谢顾松考虑一番,赞同地点头:“确是良机,我同你一道去。”
 
 “你……”青海将目光放到他肩膀上,欲言又止。
 
 “这些小伤不足挂齿。”
 
 谢顾松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了拍胸膛想让他放心,“我体格再不好,也有练家子傍身,无需忧心。走吧,我见下面那童儿等得急了,再不去恐怕要哭鼻子。”
 
 说着他抬脚下楼,青海急忙跟上。
 
 三人草草用好午饭,青海只等酉时到来,谢顾松则回了房间。
 
 无聊的谢忱趴在自己房里准备的被褥上,没一会儿睡着了。
 
 临近酉时,一天不见人影的时清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转头便去了谢顾松的房间,没一会儿又敲响青海的门。
 
 青海担心吵醒谢忱,连忙把门打开。
 
 “我家爷找你。”时清说完,越过他径直进屋,然后在青海的注目下无声地接替照顾谢忱的任务。
 
 青海不再多言,出门去了谢顾松那里。
 
 “还记得清晨时分见的娘子吗?”
 
 刚进去,青海便听见这么一句话。他自然记得,于是嗯了一声。
 
 房里点了灯,火光照向半开的窗户。谢顾松靠坐于桌前,单手撑着桌沿,“就在方才,时清来报,人断气了。”
 
 短短几个字,听在青海耳朵里恍若梦中。他垂眸盯着地面,脑子里飞快闪过早上与叶敏见面的场景以及谢忱所说的话。
 
 看来该来的总算来了。
 
 “你怎么一点不惊讶?”顿了顿,谢顾松了然,“也是,你看遍天下事,想必早已知晓她的寿命在何处了结。”
 
 青海纠正他:“我不是阎王,掌管寿命的差事不在我身上。”
 
 “哦?那你可能与他联系?”
 
 “……”
 
 多说无益,青海不想继续拖延时间,转身就朝外走。
 
 谢顾松忙起身,追了上去,“我就是说笑,不要当真。”
 
 “我没当真。”青海握紧赤泽,“公子平日还是谨言慎行得好,免得招人厌烦。”
 
 谢顾松不置可否,并不反驳。
 
 夜里的村子少了人之后,许许多多深巷仅仅依靠明明灭灭的烛火照亮。可这些烛光范围有限,再深一些的地方也无能为力。
 
 白日来时青海不觉有什么,此刻再踏上这条路莫名感到森冷。
 
 “你说叶敏姑娘断气了,可知道她的尸身在何处?”青海一边辨路一边问后面的人。
 
 过了很久,后面才有回应:“刚断气时清便回来禀报了,想来尸体还没出叶府。”
 
 “府中无故死人,叶府上下极有可能在给叶敏姑娘准备身后事,”青海扶额,“看来我们须得绕开人群,只是不知先去叶夫人那里还是先查看尸体。”
 
 “先去叶夫人那处,查看尸体的话恐怕会招人来。”
 
 谢顾松说话时青海感觉肩上压来一只手,他偏了一下头,朝身旁看去。
 
 “不过……你不觉得,”谢顾松侧脸出现在视野,借着微弱的灯光,青海看到他额角流下来的汗,“周围气氛怪异吗?”
 
 青海感觉到了,从踏进巷子,越走越深开始气氛就变得紧绷。不过谢顾松是一介凡人,感知力没自己强罢了。
 
 “可还好?”青海慢下脚步,转身面向他,“肩膀的伤挣开没?”
 
 随着视线下移,谢顾松微微透着血色的肩膀映入眼帘。
 
 “无事。”谢顾松后退几步,将肩膀掩盖进黑暗中。可惜,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暴露了一切。
 
 青海不由分说地摁住他双臂,将人推到一处矮墙边。这里烛光相对明亮,能照清谢顾松肩上的伤势。
 
 “喂,你能不能别把我当个小娘子一样……”后面的话谢顾松憋了半天,最后十分丢脸地控诉出来,“……圈起来啊。”
 
 “啊?”青海没想那么多,他眼里只有伤,没料到谢顾松竟在意这么多,一时突然慌了手脚。
 
 这一慌导致他直接一掌扣到对方肩上,疼得谢顾松倒抽一口凉气,闷哼道:“小道士你故意报复是不是?”
 
 肩上的血渗得越来越多,谢顾松的脸也越来越白。青海立马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跟他道歉。
 
 道完歉又该干嘛干嘛。
 
 谢顾松的伤有撕裂,且伤口比白日见到时更加严重,这不得不让青海怀疑眼前的人背着自己又出去霍霍身体了。
 
 “伤口似乎被剧烈的动作撕开了,”青海边说边观察谢顾松脸色,“你今日在房里做了什么?为何不休息?”
 
 “我家太子太过凶猛,不敢休息。”见青海处理完了,谢顾松用没受伤的一边直接捞过他摁在怀里。
 
 青海挣扎不开,不知这家伙哪来的蛮力。
 
 正想着,头顶的笑声变了,“以血补血,方为上策。孟章大人如此体恤他人,不若让我补充一下体力?”
 
 谢顾松的声音近在耳边,青海抬起头,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二人的距离仅在一指之间,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辨。
 
 有风吹来,穿过脸颊在两人鼻尖驻足片刻,而后消散。
 
 谢顾松哼笑,气息扑向青海,让他莫名心惊。
 
 不名缘由的惊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