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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毕业了啊 ...

  •   散伙饭快到后半程了,潇月看着老师身边的人少了,拿着酒杯一一感谢他们对自己学业的教导,更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爱护。
      如果没有他们,自己可能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
      潇月酒量很不好,几杯下去,已经有些晕晕的了。觉得周围有些吵,退出了人群,站在一处人少的柱子后,撑着桌子垂着头醒酒。
      饭店的另一边,余安看了眼周围聊天说笑的同学,跟周围的朋友喝了杯,再倒满一碗酒,离开了座位。
      他打算今天只喝这最后一碗酒了。
      走到女生坐的包间门口,朝里面扫了一眼,没瞧见她。
      去哪儿了?刚刚还看到她和老师在喝酒。
      不会走了吧?余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和慌张,但很快又想到她是住校生,一会儿和班主任一起走,班主任还在这里。
      在外面稍微转了转,看到柱子后隐隐露出的蓝色衣边,呼——长舒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原来在这儿。
      绕过柱子,看到她撑着桌边的手有些摇晃,半合着眼,像是快睡着了,喝醉了?
      轻轻走上前,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头。
      潇月感觉有人碰自己,转头看清楚了是谁,是——余安啊。
      撑起自己,站得直了些,对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
      余安也笑了,她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突然搞了那么一出,那天晚上说完话后,就从自己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会不和她喝一杯?今晚他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来找自己。
      一直等到最后,她也没有来。没关系,反正最后这杯酒是留给她的。她不来,去找她就好。
      余安扬了扬手里的酒,“我们喝一个。”
      “好。”潇月混了酒的嗓音比平日低柔了许多。
      潇月在桌上找酒瓶,没找到。转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办,没酒了。”我们这杯酒,注定是要喝不成了。
      “你别喝酒了,喝饮料吧。”余安感觉潇月有些醉了,不能再喝了。
      两人在桌上找了找,饮料也没了。
      潇月有些失落,又觉得这是不是所谓的命运的安排。
      过了今晚,他们就不会有交集了,他们的故事就要结束了......
      他这个人,早就决定好,毕业了就跟以前断的干干净净。
      自己跟他都不是本地人,他也周末住校,可是高中三年他连电话都不用,班级群也不加......
      除了跟他一个寝室的三四人走得近,其他的他都不关心,每天的生活规律得像是重复的课表。
      这样的余安,这样的自己,还能有什么?
      余安看了看碗里的酒,又看了看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抖得太厉害。
      酒倒的太满,碗里波纹四起。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握不住笔,心跳得快呼吸不上来的自己。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低垂的长发,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倒点?”
      潇月抬头,有些惊愕,脑子突然清明了。共饮一杯酒?这会不会太亲密了?
      他喝醉了吗?以前自己偷偷给他桌子里塞牛奶,自己都喝完一箱了,那盒奶还躺在他桌子里。
      他肯定知道是自己塞的,一瓶奶都不喝的人,现在一下就到了可以共饮一杯的程度了?
      潇月直白地盯着余安,牢牢抓住他的眼神。
      余安也丝毫不躲,回应着潇月。
      两人之间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来回拉扯着彼此,没有一句话,却明白对方眼里表达了什么。
      你知道,我喜欢你。而我也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潇月突然有点想哭,余安眼眶也红了。
      余安很难说出自己对潇月为什么会这样不同。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她的样子一下印在了自己的脑中,忘不掉一样。
      可她并不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还叫错了自己的名字。
      正常情况下,叫错别人的名字应该先道歉吧?
      她却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的名字和另一个人那么像,连长的都很像。
      当时他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走开了。
      他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要离她远一点。
      后来机缘巧合下坐到她的后桌,又成了她的组员,两人之间莫名其妙地熟悉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莫名其妙,如果不是自己一次次地纵容,她又怎么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再后来,她经常请假去医院,看她一大把一大把地吃药,吃了好久。
      看起来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吃这么多药。她的病为什么一直都不好?
      他看到她因为下降的成绩,偷偷哭,忍不住对她说,成绩又不是第一位,笨蛋。
      借着互写祝福,在她的那本里写,“希望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多运动,少吃药。”
      有段时间她的情绪反复无常,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变得很冷淡,慢慢地又不说一句话。
      过了一段时间又经常找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事。
      她每次来找自己,同寝的那几个人就逮着自己一顿找趣儿,搞得自己很心烦,看见她过来就想躲。
      再后来,她就不理自己了。
      本来自己对她就很矛盾,她有太多跟自己完全相反的地方,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喜欢上她,却一遍遍地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看见她例行公事,站在讲台公布一些班级事务,下面没几个人听。自己会放下手中的事,安安静静看着她讲完。
      有次放小长假,同学跑的太急,把她的玻璃水杯打碎了,道了歉就走了。她愣愣盯着杯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只好放下书包,去教室后面拿了扫帚过来打扫。
      让她给自己抄一份作业清单。
      他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更不明白明知道她在身后,自己下楼还走得那么慢。
      自己走得那么慢,她还能比自己更慢。
      走到一楼转角的时候,停下来,等到她。看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笑出了声,对她说,“元旦快乐!”
      她好像回了句“元旦快乐!”撒丫子跑了。
      ......
      潇月她,看起来很开朗,很坚强,但其实脆弱要命。
      她,很孤独。余安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自己和她,不确定因素太多,余安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他和她之间,不可能的。
      潇月知道是自己的喜欢更多,也清楚他们对彼此的这份喜欢远远达不到非彼此不可的程度。
      余安他,不出意外会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而自己会在这里继续复读一年,也不知最后会去到哪里。
      时间、未知的未来,靠着一点点喜欢,远远不够。
      潇月甚至知道,适合余安的另一半,不是自己这样的。
      所以停在这里,就好。
      潇月尊重余安的选择,也愿意成全他的坚持,既然如此,喝一杯又如何?
      潇月眼底渐渐溢满欣喜,“好。”
      余安端着酒靠近她,潇月举着酒杯挨着他的碗壁。
      茶色的釉把酒水透得清亮,灯光的映照下,泛出粼粼的波纹,从他的碗里,流进她的杯中。
      余安只想让她意思一下,少喝点。潇月察觉了他的动作,轻声开口,语气不容拒绝:“倒满。”
      “你可以吗?”低声地询问,是没有听过的温柔。
      两人的距离很近,潇月感觉到余安说话的气息,手抖了一下。
      “嗯。”
      正倒着酒,余安的一个好哥们发现了他俩,振臂一呼,瞬间全班的人都围了过来。
      看到两人的动作,男生的起哄声快闹破了楼,女生跑出来,惊讶的一时没了声音,随后低声讨论着。
      作为余安的朋友兼室友,林止觉得今天这个场合他必须出席一下,他站在两人中间,清了清嗓子:“今天毕业了,再怎么先牵个手再说。”
      周围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笑闹,余安和潇月互看一眼,没理他,站在原地没动。
      老师们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潇月正对着他们,看他们往这边看了眼笑了笑,就转身看手机去了。
      潇月心底长叹,唉,看来这项“罪名”自己算是坐实了。
      潇月和余安两个人,有两次被他这群兄弟开玩笑开到了课堂上。
      都发生在高三上半学期,多少有点印象。
      一次是英语课,老师提问先抽到余安,余安答错了。接着又点到了潇月,班里不知谁说了句,“这红线牵的好。”
      老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看到潇月一脸比自己还懵的表情,知道可能是同学之间的玩笑,继续问潇月知不知道怎么做。
      潇月回答对后,让两人坐下了。
      第二次是数学课,班主任的课。坐第一排的潇月睡觉被老师看到,点起来回答问题,很明显答不上来。
      老师问潇月,“需不需要场外支援?”
      教室后面突然响起喧闹,坐在余安周围的男生开始起哄,叫余安的名字。
      本就是冬日早上的数学课,大家都有点迷糊,余安的名字在教室里叫得格外清楚,大家的瞌睡也被这场风波赶走了。
      潇月那个时候的惊讶大过回答不上问题的尴尬,最后请老师解答了这个问题。
      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潇月一眼,开玩笑说:“到时候高考也把我背去。”
      课后潇月果然被问话了,余安是老师心中的好好学生,班里谁都可能谈恋爱,就他不可能。
      潇月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是真没去招惹余安,两人真的没什么交集,话都没说两句,鬼知道他们在抽什么疯?
      老老实实跟老师说:“他们无聊开的玩笑,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
      潇月脑海突然涌现这些事,又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去招惹了眼前这位,老师心中的乖乖学子。觉得自己也不算冤枉。
      周围的哄闹还没停止,大家都注视着被围着的两人。
      手肯定是不会牵的,潇月端着酒杯,扬起自己认为最完美的嘴角弧度,对余安说:“祝你前程似锦!”
      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过,说分别的时候要笑着告别,也许那就是你们留给对方最后的样子。
      从那以后,每一次告别,潇月都会灿烂地微笑,她要把笑脸留给分别的人。
      一饮而尽,曲终人散。
      潇月站在夜色中,仰望着漆黑的夜空,真的,毕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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