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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生母认亲 ...

  •   秀娟常去静瑶学校门口,盼着能见上女儿一面。可是她并不知道静瑶哪个时间放学,只能远远观望着,连着几天一无所获。她本可以拜托世平与何雅若约着,去见女儿,可是一方面她怕女儿不肯见她,另一方面,她无端的对何雅若有着一种本能的嫉妒。她的孩子现在叫着另一个女人母亲,而且与她感情深厚,亲密无间。当然,她也为自已这种无理的嫉妒感到惭愧,可是心底里确实如此。她不愿见到她的女儿,同时见到她与养母,扑到了养母的怀里,而对自已形同陌路。她不愿受这样的刺激,所以倒宁可碰碰运气,先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可是学校里放学呼啦啦一堆孩子,她虽看过孩子的照片,却也很难一眼认出女儿的模样。可是她并没有气馁,接连着再去。星期五的这天,她意外的见到了她的女儿。倒不是她认出了女儿,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且她的丈夫世平由一位样貌秀丽的女子陪同着在学校门口。世平先看到了她,很诧异,既被看到,她也不好躲着不见人,虽心里不情愿,只得由世平介绍着与何雅若相识。秀娟这些年来一直有一块心病,总是担心世平有朝一日会嫌弃她的样貌,难保不变心,忽地看到世平与一美丽女子并肩而立,心里已莫名地有些不快,听闻世平介绍身份,更是不可理喻地产生了一些敌意。这两位母亲互相端详着对方,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雅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儿看着与自已有几分相像,她与钱秀娟虽气质大不相同,但眉眼上却倒也有些相似之处。秀娟个子本就不高,人到中年也就不免发福臃肿了起来,而何雅若,生来一副纤瘦的身形,年纪虽相差不大,看着却是何雅若年轻得多。何雅若事先并不知秀娟也在,她的忽然出现,确实使雅若心里五味杂陈。世平的出现,使静瑶明白了自已的身世,可他是父亲,她也为静瑶能找到她的亲生父亲而由衷的高兴。这么多年来,孩子从俞君杰那里享受到的父爱,实在少得可怜。而秀娟的出现,确实使她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失去孩子的风险。
      静瑶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僵持的局面。
      “妈妈”静瑶看到何雅若,在人声嘈杂处大声喊。这一喊,三个大人齐看过去。秀娟忐忑地朝这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白皙清秀,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朝这边挥手。秀娟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上涌,一时头脑一片空白,差点要站不住。幸好世平就在边上,见机忙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
      静瑶刚喊完,看到母亲身边立着的世平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一时僵立在那里。何雅若走过去,拉住了女儿的双手。
      “瑶瑶,你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她的声音低得简直连自已都要听不到,甚至有些颤抖。
      静瑶机械地跟着她母亲,来到了世平和秀娟跟前,静瑶是个心理上早熟的孩子,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冷静,已不再想着逃避,至少她接受了有许世平这样一个父亲的现实,虽然她还不好意思承认。但是对于她的亲生母亲,她第一次见,却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似乎亲生母亲的到来就会使她失去她现在的母亲。她有一种恐惧,母亲会同意他们把她接走,离开她。一种不安的情绪始终紧紧抓着她。
      世平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要了一个包厢。气氛始终有些尴尬。孩子挨着何雅若坐着,拉着母亲的一只手。世平坐在女儿的另一边,秀娟坐在世平的边上。世平为了打破这个僵冷的气氛,不停地给女儿夹菜。
      秀娟看着女儿,她印象中的小不点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心里又欢喜,又有些莫名的畏惧,孩子一定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她会怎样看待她这个亲生母亲。看得出来,孩子和养母的关系极亲密,长得竟然也和养母极相像,若不是眉宇之间,与世平也有几分神似,她会怀疑是不是世平出了差错,这孩子压根就是这个养母的。
      一餐饭在沉默的气氛中结束。孩子没怎么说话,倒是何雅若,不忍心这对夫妻被孩子冷淡,倒说了不少静瑶小时候的趣事。静瑶起初只是听着,可当她母亲,满含深情的讲起她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不由泪流满面,继而呜咽起来“妈妈,你别不要我,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孩子扑倒在她母亲怀里,何雅若也悲从中来,想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找了来,孩子终将回到他们身边去,虽努力克制着,却仍泪流满面。
      世平不停地安慰着这对母女,表示一切听由孩子的心愿,并不强求。他们只要知道孩子过得好,也就心满意足了。只盼着经常可以见到,得到一些安慰。
      秀娟却也哭了起来,把世平拉开,自已坐到了孩子边上。又把孩子从何雅若身上拉了开来。
      “瑶瑶,妈妈知道从前不对,但妈妈并没有不要你,只是想着时机成熟再把你接回来。你原谅妈妈好不好,跟妈妈回家。”
      “我有我自已的妈妈就够了,不需要另外的妈妈了。”
      “妈妈,我们快回家吧。我们赶紧走吧。”孩子哭着央求她母亲。何雅若心里也正恓惶,被孩子拉着离开了餐馆。
      静瑶回去后,许是路上受了凉,连着发了几天烧,粘着她母亲要她陪。看着女儿,何雅若心里又悲又喜。悲的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在她身边的日子也许屈指可数了,喜的是她已看到孩子对自已的感情远胜过了血缘上的母女,她没有白疼她。
      孩子晚上也睡不安稳,非得拉着母亲的手睡一床。迷迷糊糊时搂紧何雅若的脖子,含糊却哽咽地说着妈妈不要把我送走。
      何雅若只觉得心碎,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好。
      她给许世平打电话,告诉许世平孩子的情况,希望他们夫妻不要操之过急,给孩子一点接受的时候,先就维持现状,不要把孩子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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