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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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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宣徽于秀丽有些印象。兵部一尚书二侍郎,兵部尚书跟高太尉穿一条裤子,后在女主的推动下,被查出贪污粮饷,还倒卖二手军械,因而被斩。之后提拔上来的尚书,便是宣徽。
这是四个月后的事。发生在西北军民造反的节点。
若要掌握主动权,兵部尚书这个毒瘤,得提前除掉。
回到承春宫,慕翟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赵时说:“回陛下,已是丑时了。陛下勤政爱民,也要休息啊,不然身体怎么受的了。上次陛下晕厥,奴婢都快吓死了。”
慕翟子丑寅卯心内算了一下,感觉时间还早,正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安排对兵部尚书的调查。
赵时忽然问:“陛下,可要沐浴?”
慕翟闻了闻自己,嫌弃地“咦”了一声,“孤多久没沐浴了?”
“陛下自醒来,还未传过浴。”
也就是快一个月没洗澡了。怪不得在王府时,皇叔总是离自己那么远呢。
“那就传浴吧。”
赵时又问:“陛下沐浴,要哪几位娘娘伺候?\"
慕翟不解,“什么娘娘?”
“陛下往日沐浴,都是与后宫娘娘们一起的。”
于秀丽想起来,慕翟这个暴君不单残暴,还荒淫好色,与美女共浴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呢。可她又不是慕翟,她是个女的,在大城市拼命卷啊卷,最喜欢的便是保持社交距离,别说共浴,与人一起吃饭她都嫌累。
“不用。”慕翟断言拒绝,“准备好来通传便可。”
赵时又道:“陛下可要唤之棠姑娘进来伺候?”
“不用。”
赵时刚转身又被叫住。慕翟忽然改口道:“让她去汤池伺候。”
皇帝平日临幸个把宫女,再正常不过。但之棠调到承春宫伺候已五年了,皇帝并不曾对她另眼相看过,前几日还连宫门都不让她进,这就要召唤她随侍汤池了?
果然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奴婢这就通知之棠准备。”
赵时走后,慕翟找了张纸,写下:兵部,宣徽。然后锁进了床下的大木箱。
汤池在承春宫一侧,从偏殿过去,经过一条连廊,便可到达。
慕翟进去后,吃惊了。
巨大圆形的汤池四周,围着八个提篮宫女,正一把一把地往氤氲的水中撒着各色花瓣。水池边放着酒、茶、水果、点心,一旁站着两个穿得少得可怜的宫女,随时准备伺候。另还有更衣的宫女两名,捧新衣的宫女两名,捧洗浴必需品的宫女两名。
“东西都放下,人都出去吧。”
这么些人围观洗澡,还不累死?
谁知宫女们一个个都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哭哭啼啼地跪倒一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
不让伺候,就是要杀人的意思?
慕翟烦道:“孤何时要你们的命了?说得好像孤是个暴君一样。都回去,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去,该干嘛干嘛。”
宫女们这才如蒙大赦,匆匆出去了。
慕翟向外高声道:“赵时,给孤在外看着,除了之棠,谁都别让进来!”
这才一件件脱去衣物,步入热腾腾的水中。
慕翟长长喝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与宁静。
不一会儿,耳边响起轻微的水声,声音渐近,一个温热的东西碰到自己的手臂。
慕翟蓦然睁眼,只见一个穿着薄薄轻纱的女子已入水,正要坐到自己身旁。
慕翟忙挪开些距离。“你下水干什么?”
之棠一脸为了大义不惜牺牲的认命般的平静,“陛下不是说要奴婢来伺候沐浴么?”
“出去,穿好衣裳再过来!”
之棠是《慕云记》中女二的角色,伺候在暴君身边,却痴恋慕诺,不时为慕诺传递宫中消息。在得知慕诺与女主相恋之后,短暂黑化,暗中暴露女主身份,害女主入狱。慕诺称帝后,见男女主携手并肩,攻克难关,终幡然醒悟,自请离宫。
是个半敌对半中立的角色。威胁不大。可以利用。
只是一时想不好该怎么用。
所以最开始制定求生方案时没有将她考虑在内。过去的一个月,没让她近前伺候,没有处理她,也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任务。
但就在刚刚,于秀丽想到了一个之棠十分合适的位置安放之棠。
很快,穿戴整齐的之棠回来了。
“给孤揩背。”
之棠很是意外,这个皇帝要她来伺候,竟然只是让她来揩背?虽说皇帝自月前醒来后,各种举动都不似以往让人生厌,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皇帝真的会变吗?
“诺。”之棠顺从地拿起洗具,若有所思。
慕翟惬意地靠在汤池边,任之棠轻柔地在自己肩背上动作。
“之棠,你觉得皇叔如何?”
“陛下是说慕王?”
“孤如今也只剩这一个皇叔了。”
之棠慎重地回道:“慕王风姿卓绝,誉满京华。”
慕翟笑了一下,“那跟孤比呢?”
之棠手一顿,如临大敌,“奴岂敢妄议陛下。”
“孤知道,孤的名声不好,不少人骂孤,而那些骂孤的人,都被孤杀了。你害怕,不敢评价孤,孤懂。”
之棠看着自己手边的皇帝瘦弱的脖子,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的脖子是不是也跟他杀过的人一样,一斩就断。
之棠沉默着。
过了会儿,慕翟忽然问:“之棠,你如今多大了?”
“回陛下,奴二十有一。”
“也是成婚的年纪了。”慕翟睁开眼,扭头看她,十分认真地问:“若是孤赐婚你与慕王,你可愿意?”
之棠被这样一望,连忙低下头,“陛下说笑,慕王天潢贵胄,尊贵无比,岂是奴一小小宫婢敢高攀的?” 这样说着,脸却泛起红晕,羞赧的模样。
“什么高攀不高攀,你只说愿意不愿意。”慕翟说,“有孤给你做主,怕什么。”感伤道,“孤今夜去皇叔府中,见偌大府邸,连个当家女眷都没有,只一个老管家日常操持,凄凉得紧。皇叔又日日忙于公务,经常后半夜才回府,天不亮又起床,任是铁打的身体,时间长了也遭不住。皇叔以前救过孤的性命,至今伤痕犹在,听说偶尔发作,还会隐隐作痛。孤实在是担忧。若是有个像你一样的贴心人在侧,常常提醒劝慰着,孤才能略微放心。”真诚道, “你在孤身边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做事很是妥帖,孤都看在眼中,也寻思着日后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才算不辜负了你对孤的一片忠心。 ”
之棠脸渐渐不红了,甚至有些泛白,咬着唇,似在苦思一道极难的题目。
原书中,慕翟对慕诺一开始十分信任,许是有救命之恩的缘故,加之慕王政绩斐然,办事得力,慕翟登基后,对慕诺的封赏源源不断,早就远远超出亲王标准。便有大臣进谗言,皇帝不该对慕王恩赏过重。慕翟没搭理。渐渐的,开始有人用一些莫须有的说辞,称慕王或有不臣之心。最开始这些进谗言的人,还被慕翟杀过一批。但太后也想除掉慕诺,也在暗中布局。时间长了,怀疑的种子悄然在慕翟心中扎根。虽直到现在,慕翟都没有与慕诺真正撕破脸,但再也没有往日的亲密,对慕诺渐渐疏远。
这一疏远,朝中便有风言,皇帝已经准备诛杀慕王了。
慕王府的一帮幕僚一看情势,更加勤奋地为慕诺密谋。
慕翟行事也越来越荒唐残暴,宫女黄门,伺候时不小心出一点小错,便被他一剑刺死。有次太后召集臣属女眷聚会,一个刚进京的五品官的夫人因为貌美,于廊下吹风时,被慕翟看上,直接把人强行带回了承春宫。五品官不堪欺辱,上吊自尽。其夫人在事后也撞柱而亡。
后来,朝中许多大臣,开始悄悄向慕王表忠心。
慕诺眼见暴君当道,权臣在朝,后宫干政,民乱四起,也下定了称帝的决心,开始布局。
而之棠,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也早已是慕诺的卧底了。
她走在一条随时会丢掉性命的钢丝上,自然慎之又慎。慕翟先前还晾着她,如今又对她说赐婚,谁知到底是不是试探。
从原书设定来说,之棠这个角色,智商不算低。
纵然她对慕诺有情,也肯定不敢立刻答应。
但慕翟得逼一逼她。
“终身大事,一时半会儿无法决定,孤懂。反正孤的意思,已经传达给你。孤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你若还不答复,孤便要为皇叔物色别的人选做夫人了。”
是做一个一直默默付出最后也不一定有结果的工具人,还是捧着皇帝圣旨,名正言顺住进慕王府当主人。
她知道怎么选。
之棠离开后,慕翟略泡了会儿,便着寝衣披件厚实的外袍回寝殿了。
赵时这些日子已熟悉了慕翟的新习惯,在寝殿灭了蜡烛后,便退了出去,留慕翟一人就寝。
慕翟已着实困倦,于床榻上拉了锦被准备睡觉。
谁知人刚躺下,便有一具温软的□□覆到他身上,扭捏作态。
慕翟着实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好不容易将人踹开。
“陛下~~”黑夜里传来一个痴缠哀怨的声音,甜腻腻的,十分膈应人。
“赵时,掌灯!”
赵时慌慌张张进来,点上灯,也吓了一跳,“柔妃娘娘!”
慕翟吼道:“半夜一声不吭地潜入孤的寝殿,是要行刺孤吗?”
柔妃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陛下,妾有身孕了,可陛下却一直不曾来看妾和孩子一眼,宫里的姐妹,都取笑妾!”
慕翟看了一眼赵时,赵时道:“太医之前来禀过,但陛下未见。”
慕翟头要痛死了,“既然有身孕,就在宫里好好休息。半夜摸进来,若是刚才孤下手重些,你嗑哪碰哪,伤了身子,你说是怪孤还是怪你?”
柔妃抽泣道:“怎么能怪陛下呢。”
“快些回你自己宫里去吧。”慕翟把人拽下床,“孤明日就去看你。”
“真的吗?”柔妃破涕为笑,“陛下可一定要来哦。”
慕翟说:“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