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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横幅 ...

  •   消了气的程宇一想到秦杭虽然百毒不侵样子,也是因为小时候没人关心逼出来的,不是谁生下来就坚强。

      一想到这里,程宇的心就像被揉成一团,他知道如果事情还是原来发展的方向,秦杭的父母不久就会离婚。

      他们又恢复了往日一起吃早饭,一起放学,一起做题的日子。

      好像上一个星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有秦杭缠着纱布的手,还在提醒着他。

      程宇也因此把他保护成了国家保护动物,吃饭给他端餐盘,喝水给他拧瓶盖,放学给他收拾书包,甚至上厕所程宇都想跟着去,就算他帮不上什么忙,也要一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又把这个人弄丢了。

      这种过度的呵护关心,就像程宇刚知道秦杭家庭情况一样,恨不得把他十几年欠缺的关心,都补上。

      秦杭也清楚程宇的想法,不戳破,就是默默的享受着这份关心。

      今年入夏后,天气一下热了起来,自从那次吵架以后,秦杭的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齐昊也没有出现,秦杭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手上的伤也随着慢慢的回暖的天气基本痊愈。

      阳光照耀着大地,世界好像都被通透的光芒照得坦坦荡荡,只是没有一点风丝,树叶像是被晒的懒懒的,在树上一动不动。

      “舅舅出差了,回来就会带一堆吃的,我让阿姨做好了给你带来。”秦杭和程宇中午放学一起往外走,何幢已经卸任电灯泡,和李薇薇一起走。

      “好啊。晚上再吃一顿,明年我还能长高十几公分。”程宇比划着身高。

      “说的好像长不高,是没给你吃饭一样。”秦杭笑着说道:“今天晚上就给你带宵夜。”

      “还真有点想念阿姨的宵夜。”程宇笑着说道。

      “那我要学一下,等我亲手给你下厨。”秦杭说道。

      两个人一起走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走到了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进进出出。

      但是今天好像格外的热闹,很多人都站在门口不走,还没走近,隐约听到了门口有人在用喇叭广播什么东西,开始程宇以为是什么补课班新鲜的广告手段。

      直到程宇听到了秦杭的名字,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丝缓冲,直接拍在他的眼前,两个毛头小子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紧身裤,手臂上露出纹身,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举着一个横幅,上面红底黑子,写着几个大字,秦杭,恶心的私生子。一边还是停着那辆红色的跑车,一个少年倚在车边抽烟。

      旁边一个大喇叭循环的播放着,高二A班秦杭是私生子,秦杭母亲破坏别人家庭,插足被人婚姻。

      青少年时期自尊心最敏感也最脆弱,最怕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哪怕一点点的不一样,都不想被人看出来。

      秦杭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家事,更何况是胡编乱造的谣言。

      秦杭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给他参加过家长会,一直都是他舅舅参加。

      而那个私生子本人明目张胆的在他学校门口拉横幅,秦杭感觉身体一下子冷了下去,在暴烈的阳光下,都觉得通体冰凉,一想到这有他爸爸的授意,他更觉得心寒。

      秦杭年纪第一,总是在全校面前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几乎没人不认识。

      周围的人发现了秦杭,开始有学生悄悄的指指点点,程宇恨不得代替秦杭去承担这一切,他捧在心尖的人,不允许有人这么践踏。

      秦杭一个走神,程宇已经冲了出去,直奔那个拿着大喇叭的年轻人,一拳挥过去,喇叭被打掉在地上,摔了一下,还断断续续音质沙哑的,机械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那个人被冷不丁打了一拳,彻底被激怒了,本来就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比学生的实战经验多,他也毫不留情的照着程宇肚子上就是一脚,程宇被踹了个踉跄,翻身拿过那个地上的喇叭,直接往他脑袋上砸了过去。

      程宇完全失去理智了一样,十七八岁的少年像猛虎一样,红了眼谁也拦不住。

      另一个人也开始往程宇这边走,秦杭没有半点时间犹豫,顾不上旧伤,也顾不得在校门口的影响和打架的后果。

      横幅在众人面前倒了下去,大喇叭也被砸的没有了声音。学生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不少女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传来一阵阵惊叫。

      对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跑出来十多个人。

      程宇手脚并用地招呼在那人身上,他自己也已经鼻青脸肿,最近的不开心终于找到出口,通通的发泄了出来。

      对面是十几个人,最开始可能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齐昊的终极目的就是想恶心秦杭,但是句句骂的都是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恶心谁。

      程宇打的太狠,对面的人不得已必须动手,秦杭护着程宇,在后面被人脚踢在腿上,没站稳,跪倒在程宇旁边,程宇回头就是一脚,每个动作都使出全力,那人疼的再也没敢靠近,但是架不住对面人多,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拳脚,程宇和秦杭几分钟就落了下风。

      这时校领导赶了过来,大吼道:“停手,停手。”

      带着保安,冲进人群,把两个学生扶了起来,程宇一阵乱挥,差点打到了老师。

      “你们一个也不许走。”教导主任还是有震慑力的,周围被看热闹的学生围着,他们也走不了。

      “我们都毕业了你还能怎么样。”为首的一个小混混说道。

      “你们这个德行,说是在我们学校毕业的,都丢学校的脸。”教导主任说道。

      秦杭扶着程宇,眼神里尽是心疼。

      “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小王八蛋。”程宇看向齐昊,齐昊倚在车边,还是不动。

      秦杭点点头,要不是秦杭反应快,拉住程宇,齐昊一定像是何幢说得被打的满地找牙。

      不久就传来了警笛声,几个小混混看见警察来了。顿时慌了神。

      警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不少学生和接孩子的家长都在围观。

      程宇和秦杭站在中间,程宇衣服都蹭破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右边眼睛肿的挺高,嘴角还带着血,头发乱蓬蓬的,惨烈程度端个碗蹲在路边就能要饭了。但是眼神却非常的凶狠,一点也不像是受害者。要不是警察来了,他还能再战。

      秦杭身上本来就带着伤,觉得自己都要散架了,他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紧紧拉着程宇,生怕程宇一脱缰就跑出去。

      “你们几个都上车。”警察严肃说道。

      有几个小混混可能都有案底,警察一说话,就开始软了下来,连连说道:“都是误会。”

      警察严肃重复了一遍:“上车。”

      突然一个小混混说道:“是他花钱找我们来的,和我们没关系。”说着指了指跑车边上的齐昊。

      齐昊又高又瘦,穿搭非常时尚,典型的富二代的样子,把学校门口的小姑娘看的眼神发直,学校里都是穿校服的人,很少能看到这么好看的男生。

      显然他是被惯坏了,不知道警察的威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确实是我让他们来的。”

      “一起走。”警察看着几个小年轻不知轻重的样子,跟教导主任打了声招呼,就把几个人都带走了。

      到了警察局,两拨人被分别带进两个房间。

      程宇还在气头上,他一想到学校门口的那一幕,就气的浑身发抖,对谁都没好气。

      秦杭却处处维护着他,讲述客观事实的时候,尽量用对他们有利的说法。

      明明是秦杭受了委屈,还要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程宇就觉得更心疼。

      警察还在记着笔录,这时一个警察进来说:“家长到了。”

      秦杭爸爸来了,程宇心想,看着儿子受zh大委屈,换做是他,他一定抽死那个小兔崽子,秦杭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下秦杭爸爸总该心疼一下儿子了,一下子竟然生出几分安全感。

      秦杭爸爸一如既往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要去参加公司高层会议的样子,和警察局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被带到秦杭身边,抬手碰了碰秦杭带血的嘴角,说道:“这群人真是混账,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动手没在你意料之中吧。”秦杭没有躲开,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怀疑爸爸。”秦杭爸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自己心里有数。”秦杭看都不看他。

      “爸爸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什么气你就跟爸爸说。”秦杭爸爸摸着儿子的头发。

      秦杭很少享受过父亲的爱抚,虽然嘴硬,但是身体还是没有躲。

      “你弟弟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他还小,留了案底对以后不好,我让他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你看你和你同学都受伤了,一会儿咱们去医院好好包扎一下,都怪那些小混混,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天天不和好人玩。”秦杭爸爸说道。

      秦杭身体一僵,偏头避开了他父亲的手,看着他说道:“你是作为他的父亲来帮他平息这件事的对吗。”

      “当然不是,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任何一个有事我都会心疼。”

      秦杭还没说话,程宇坐不住了,说道:“秦杭也是你儿子,那个小王八蛋在外面拉横幅,广播,让秦杭受这么大委屈,你不安慰秦杭,还来拉偏架,你还记得秦杭也是你儿子吗,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看在你是秦杭同学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说话有点礼貌。”秦杭爸爸阴着脸说道。

      秦杭拉住程宇,手有些颤抖,他抬头问父亲:“如果他再来骚扰我怎么办?”

      “他不会再来了。”秦杭的爸爸说的非常坚定:“我和你妈妈已经离婚了。”

      秦杭咬着后槽牙,胸口剧烈起伏,问道:“那我以后跟谁。”

      “我们各自出一半抚养费,钱的事情不用担心,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你已经要成年了,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家。”秦杭爸爸转过身说道。

      秦杭笑着说道:“就是你们谁也不愿意要我。”

      秦杭爸爸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只是不想影响你学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是为了齐昊在这么说的吧。”秦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以后我也不想再看见他。”

      他就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情况下,被通知他爸妈离婚了,虽然秦杭的家庭环境一直不太和睦,但至少算是有个家,而现在没人问他的意见,没人愿意照顾他,只是会给他钱,冰冰冷冷的钱,两个人都不在乎的钱。

      要不是秦杭浑身僵硬的拽着程宇,程宇可能又是一拳打过去,就算在警察局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上涌的愤怒。

      齐昊被警察带了出来,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站在他爸爸的旁边。撒娇一样说道:“爸爸,你怎么才来。”

      秦杭爸爸拉过齐昊,把他周身打量了一下,检查儿子有没有受伤,这种眼神却从来没有落在已经挂彩的秦杭身上,说道:“没受伤吧,你怎么能打你哥哥呢。”语气亲昵宠溺那不是责怪,更像是心疼,那是秦杭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父爱。

      “他们先动手的。”齐昊拉着秦杭爸爸的胳膊说道。

      “跟哥哥道歉。”秦杭爸爸说道。

      “不用了,走流程吧。”秦杭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看他们父慈子孝的样子,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把刀,狠狠的捅在秦杭身上。

      “小杭。”秦杭爸爸眼里终于多了几分愧疚。

      “记住你说的话,别再让我看见他。”秦杭看着自己的父亲站在自己的对面,为另一个人申辩,就觉得心酸。

      在警察监督下,他们做了和解,签了字。

      秦杭以为他的父亲不会有所谓的父爱,是个天生的浪子,放荡不羁,但是他明明在另一个人身上毫不吝啬自己的关心。

      程宇看着秦杭想要逃离的眼神,也没有跟他继续辩解,陪着秦杭走了出去。

      虽然肉眼可见秦杭身上的伤,但是程宇知道秦杭心里伤的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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