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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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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第二天醒来时,见身侧的南宫崛已不见了踪影,她不禁嘀咕:
“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一夜她睡得不错,心情也挺好,秦姑姑和红瑚一起进来为她洗漱梳妆,见她们二人面带愁色,不由问道:
“你们怎么了?”
秦姑姑直接开口道:
“王妃,昨晚与王爷处得如何?”
今天一早起来就听红瑚说雍王进房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走了。
怎么会这样?
平常的新婚夫妻都恨不得整宿地缠在一起,怎么这一对竟是这般情况?
难不成又吵架了?
可听一直在耳房里值夜的红瑚说并没有听到房内有什么大的吵闹,雍王走的时候心情看着也平静,不像是在生气。
辛夷早料到秦姑姑会问,于是如实说道:
“挺好的。相安无事。”
“那为何王爷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你们俩有没有……”
“啊?”
辛夷只听到前一句,后半句很自然地被她满心的惊讶忽略掉了。
他这么早就走了吗?
她完全不知道啊。
她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不见他,还以为他只是早起出去了呢。
却没想到他原来根本没在这里过夜。
但这并不影响辛夷的心情,她只是觉得南宫崛奇怪得很。
她正想着,刚刚去整理床铺的红瑚走至她身边,一脸震惊地将手上一块玉佩递到她面前。
望着红瑚手上那块圆环里雕着一朵望春花的环形玉佩,辛夷怔住了。
她忙拿过来仔细瞧。
没错,就是上元夜那人身上的望春玉佩,连上面络子的样式和颜色都一模一样。
“这……”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红瑚忙说道:
“这是我刚刚在整理床铺时发现的。”
床上发现的?
可昨晚上只有南宫崛在她床上待过。
难道他……
辛夷激动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么巧的。
不可能!
她一下从梳妆台前起身往外走去。
秦姑姑被她们俩人弄得一头雾水,拉着红瑚问道:
“怎么回事?”
红瑚便将上元夜与一个佩带望春玉佩的面具郎君相遇的事和盘托出,不仅如此,还将那晚求的姻缘签也说了。
秦姑姑听后也感到十分惊异。
这么说来,她们王妃和王爷,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且那姻缘签上也说了,王爷是王妃的良配。
也许是她太操之过急了,新婚小夫妻还需要日子磨合。
想到这,这两日来一直悬着的心也得以暂时落了地。
辛夷拿着那望春玉佩到处找南宫崛。
最后在书房门口碰到常春来,常春来向她行礼后,她直接问道:
“我夫君呢?”
常春来低着头恭声说道:
“回王妃,爷在书房。”
辛夷二话不说便朝门内走去,常春来随走上前来拦住她:
“王妃,容奴先进去禀报一声。”
辛夷点点头:
“好。”
很快,常春来便出了来,将她请了进去。
她越过一道屏风,便见身穿一身燕青长袍的南宫崛正手持书卷于书案后坐下来。
这一身燕青长袍,不就是上元夜他穿的那一身吗?!
因为衣裳的颜色和那天阿兄所穿的衣裳颜色一样,他又戴着与阿兄一样的黑罗汉面具,所以把他误认成了自己的阿兄。
辛夷捏着玉佩的手攥得紧紧的,她没有继续往前走,只呆望着他,脚下像是生了根,动不了。
南宫崛见她傻愣愣地站在屏风前,便放下手中书卷问道:
“找我何事?”
他的声音让呆怔的辛夷回过神来,她走向前,将手中的玉佩摊开来给他看,“这望春玉佩,可是你的?”
“怎么在你这里?”
南宫崛几乎夺似的将她手心里的玉佩拿走了。
他一直随身带在身上,怎么会在她手里?
他随即想到昨晚上在她那里睡了一下,兴许是不小心落在那里了。
看到他的反应,辛夷心里也有了答案。
当真是他的!
他就是上元夜那个人。
老天爷可真会捉弄人,竟让她与自己心仪之人结为了夫妻尚不自知。
“刚刚红瑚在收拾床铺时捡到的。”
她抬头呆呆望着他的脸。
那晚,他的脸被一个黑罗汉面具遮盖了,她试图揭掉他的面具,被他拒绝了。
之后,她便无数次地幻想过他面具后的脸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终于得以一睹真容。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楚自己夫君的具体模样。
长眉斜入鬓,灼灼凤目,峰鼻薄唇,肤色如玉,明明是长年征战沙场的行伍中人,却通身一副尊贵儒雅之相。
他竟长得这样好看。
没有辜负自己曾经对他的各种美好想象。
南宫崛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不由蹙眉道:
“我脸上有花吗?”
辛夷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连忙垂下脸掩饰自己的窘态。
最后问出一个显得很多余的问题:
“你、你就是上元夜我认错的那个人?”
面对她这个问题,南宫崛并不作答,只目光深遂地望着她。
之后便继续拿起书本头也不抬地对辛夷下逐客令:
“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他的冷淡让辛夷有些失落,想来他早就认出她了,那晚自己遇见他时,她曾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自己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从上元夜到大婚,总共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应该是会记得她的。
刚才他虽未回答,但他也没否认,从他的神情也可以断定,他是认得她的。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她、很不待见她。
辛夷默默退出了书房,心里有些怅然。
或许,他并没有像自己对他一样存着一份美好的想象。
也是,那晚的自己那样冒失且无礼,他怎么会对自己心存好感?!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是在宫里向陛下求探亲恩典的那一日。
虽然那天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那一日,他定是认出自己来了的。
他明知道自己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可那日送她出宫时,他却是满脸的嫌弃与不耐烦。
姻缘签上不是说他会是自己的良配么?
仙藤自有宝树配。
她是仙藤,他就是宝树。
可他这般厌恶她,又怎么会是她的良配?
南宫崛在辛夷退出书房后,发现手中的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什么。
不得不承认,自遇见她,他的心便乱了。
她就像一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兽,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可又怕她猝不及防地咬他一口。
被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人捅刀子,他经历了不止一次。
他的皇兄、父皇,甚至还有后来他全心信赖的战友,他们就像隐在肉中的一根刺,时时警醒着他。
他正烦乱着,常春来进来问道:
“爷,明日是王妃归宁的日子。可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南宫崛随口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按礼制准备便罢。”
常春来得到指示正准备退下,似想到什么的南宫崛又叫住了他,“你顺道去告诉王妃,三日后我们就要起程回凉州。让她提前作好准备。此去路途遥远,要带的不要带的,先合计好。”
辛夷在接到常春来的通知后,开始与秦姑姑和红瑚一声不吭地盘点自己的嫁妆。
三人很少说话,只默默地埋头整理。
其实没有什么好合计的,当初阿爹阿娘在为她准备嫁妆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路途遥远难携带的问题,为她准备的都是方便好带的,因此辛夷打算一件不落地全部打包带走,绝不能放在这王府里让其蒙灰。
这一整天又是见不到南宫崛面的,连一日三餐的用膳时间,南宫崛也不跟她一起。
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一桌子菜。
秦姑姑和红瑚又坚决不肯坐下来与她一起吃,为了不浪费,只能在她吃饱后,留下几样秦姑姑和红瑚爱吃的,剩下的再将其分给其他的下人。
夜已至二更,南宫崛没来辛夷房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秦姑姑来到床前劝道:
“王妃,已是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明日还要回娘家,若今晚睡不好,明日形容憔悴,怕是会让家主和娘子忧心。”
辛夷翻了个身,低声问秦姑姑:
“姑姑,你说他真的会是我的良配么?”
秦姑姑想到日间红瑚与她说起关于那支姻缘签的事,随安慰道:
“一定是的。王妃不要灰心。我曾听娘子说,她和家主刚成亲那会儿,就像两个冤家,互看不顺眼。后来随着时日一长,俩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才有了今日彼此深情的家主和娘子。”
听到秦姑姑的话,辛夷眼里有了一丝光彩,秦姑姑继续说道:
“相信那签不会错。从王妃和王爷的奇遇来看,我相信你们夫妻是上天注定的。相信你和王爷总有一天也会像家主和娘子一样,成为各自心中无可替代之人。”
会吗?
她和那个连一句好听话都吝于说的人,会成为彼此心中无可替代的人吗?
她很茫然。
也没有信心。
“姑姑,明日回府,还请不要把我和夫君之间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就说我一切都好。”
秦姑姑轻点了点头,捋了捋她脸上的碎发,为她拉了帐子,回身出去时,眼圈却禁不住红了。
但愿命运能够善待这么美好的女子,不要让她受苦。
次日辛夷起得很早,尽管昨晚很晚才睡着,但一想到今日能回家探望父母兄长,她的精神就无比亢奋。
梳洗完毕,南宫崛竟意外地过来陪她一起用早膳。
秦姑姑和红瑚自然很高兴,赶紧去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