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晚笛》丰齐

2、风波起

　　入夜，刺骨的寒意席卷着这间小茅屋，火苗跳动不定，随时有熄灭的可能。杨絮从小就生长在皇宫里，没有感受过人间冷暖，自然冷得全身发麻，紧紧蜷缩在万水寒的胸口。
　　“要不我去邻居家借两桶热水，你洗个热水澡。”万水寒贴在杨絮的耳边柔声说。
　　“嗯……谢谢”杨絮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不一会儿，万水寒就提着两大桶热水回到了小茅屋，又将热水倒在了一个大木盆里。
　　“请太子沐浴。”万水寒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忽然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说，“我去屋外站一会儿。”
　　“不用出去，外面太冷了。你……你面朝那边就行。”杨絮的脸更红了。
　　“行。”万水寒被杨絮的可爱逗乐了，笑意不自觉的就挂上了嘴角。
　　“你笑什么？”杨絮的内心十分慌乱。
　　“没事。”万水寒尽力隐藏起自己的笑意，转身坐下，杨絮这才放心的开始解衣沐浴。透过蒸腾的热气，杨絮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万水寒的身体，虽然他的身上披着冬季厚重的大氅，也难掩其身姿的健壮挺拔。
　　杨絮不禁开始有些想入非非，又急忙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我洗完了，水还是温的，万兄何不……”杨絮还未说完，万水寒就已经转过了身。
　　“等等！我还未穿衣！”杨絮赶紧将身体躲进了水中。
　　“害”万水寒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的再次转了身。

　　与此同时，皇宫里可谓是一团乱麻。杨政得知自己的儿子失踪后不由得紧张万分，更没有心情享受上元佳节了。其实杨政的心里也明白，太子看似不学无术，实则深谙治国之道。前些年边境战乱，民不聊生，战争结束后是太子力排众议，主张休养生息，才使得民生有所恢复。杨政表面上对太子的冷淡，只是为了磨炼他的性情。
　　想到这里，杨政不由得心痛万分。他已暗中命令全城的捕快搜寻太子的下落，并告诫知情者不得对外透露太子失踪的消息。绑架太子者，斩！知情不报者，斩！透露消息者，斩！

　　而此时城郊小茅屋里的两个人，却对城里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杨絮沐浴完毕后，已经十分疲倦，倒在篝火旁就睡着了。万水寒将身体泡在杨絮洗过的水里，慢慢欣赏着杨絮熟睡时柔美的身姿。
　　突然，小茅屋四周明亮了起来，灼烧的火把带着炽热的光将小茅屋团团包围。
　　“例行检查！”一声粗暴的喊叫传来。
　　杨絮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坐起身，万水寒急忙穿上衣服。还没等他去开门，小茅屋破旧的木门就已经被踹开，二十多个举着火把的壮汉将万水寒和杨絮围了起来。
　　“太子殿下，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了小茅屋，单膝跪在太子的面前。杨絮这才看清此人正是名满京师的捕快头子徐含玉，江湖人称“捕爷”。
　　“这个人是？”徐含玉指着站在一旁的万水寒。
　　“呃……含玉，此事说来话长。”
　　万水寒听见杨絮亲昵的称呼“含玉”，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不管怎样，先回皇宫再说，以免殿下着凉。至于这个男人，先暂时羁押在御史台。”
　　“是！”二十多个壮汉齐声回答。
　　万水寒和杨絮悄悄对视了一眼，杨絮的眼神里尽是对万水寒的担忧，可万水寒只是冷静的微笑着，仿佛在用眼神对杨絮说，“别怕，相信我”。

　　“杨絮，这宫中的锦衣玉食到底是哪里不满你的意，非要跑去市井受罪。”殿堂上，杨政厉声问询儿子，“还是说你去青楼私会姑娘了？”
　　“非也，我只是耐不住寂寞，想去看看人间烟火罢了。”
　　“那么关押在御史台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结交的朋友，我俩因笛相会，一见如故，还请父皇放他离开。”
　　“此事属实？”
　　“千真万确。”
　　“好你个杨絮，竟然敢欺骗父皇！方才我命张高升去审问那个人，得知他是青楼的老板，专门做介绍嫖客的生意，没想到你竟然勾搭上了这种人！”
　　“父皇，这绝对不可能。”
　　“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杨政将一张纸扔到了杨絮的面前。杨絮拾起来展开，原来是一张认罪书。上写“小人姓万名水寒，本是青楼老板，今胆大包天，勾搭太子，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在认罪书的右下角，还有一个血红的指印，散发着腥味。
　　“这……这绝对是诬陷！万水寒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望父皇明察！”杨絮跪倒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就是事实！张高升向来为人正直忠诚，他所说的一定没错！至于你，身为一国太子，竟然私自前往青楼，成何体统！罚你在祖宗牌位前跪个三天三夜，三天后再来见我！”杨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杨絮一人在空旷的殿堂里对着那份认罪书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