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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楚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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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偶有人来祭拜祖母,池飞妤每日都很忙碌,直到三日后祖母出了殡才好些。事后府中又归于宁静,池飞妤好像才彻底明白,陪她从小到大的祖母永入黄土,再也不会回来了。
慢慢的她不似前些日子大悲痛哭,但只要看到与祖母有关的东西她还是会想起以前祖母在的时候,心里感到酸酸的。
今日是十月初一,府里的下人照例是要备马车的,因为每当月初池飞妤都会陪祖母去明安寺为爹和如终祈福,只是今日事有变。
赵伯特来找池飞妤问:“小姐今日还去明定寺吗。”
这时池飞妤一身素打扮,收拾好正要出门道:“去。”
赵伯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赵伯说完就退出屋去了。
池飞妤先去找了方如终,此刻方如终正在看书,她敲了敲门走进去。
方如终抬头朝门那边望去,见是池飞妤便将书合上了。
池飞妤走过去,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符,低头看着,然后递给了方如终,道:“如终,这是我从明安寺为你求的平安符,大师开过光,说能保三年平安,我知道过不久你又要回甯昌了,你走时带上它吧。”
方如终将它拿在手中,凝望着池飞妤,这次回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池飞妤长大了,犹记自己离开前她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如今她的任性,乖张都渐渐消失,也信起了神佛来,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放心,我定时常带在身上,决不离身。”方如终道。
见他收好池飞妤也就放心了,想起自己还要去明安寺,便道:“如终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呆会儿我要去一趟明安寺,晚些回来。”
“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去去就回。”
于是方如终便依池飞妤的留在了府中,池飞妤和玫儿一同去了明安寺。
送池飞妤走后,方如终在院中遇见了赵伯,他简单问些自己离开的这三年池飞妤的情况,听赵伯说池飞妤像是一夜之间长大般,自他们走后性子都变了,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方如终回想这三年的时光,以前觉得难熬,现在见到池飞妤便不觉得有多漫长了,好似这三年的时间并未阻隔什么。
问几句后,他便回屋去,刚转身便见一个家丁走进院中,向方如终行了个礼道:“公子,宫里来人了,传话说请公子进宫一趟。”
这传唤来得毫无征兆,想来王上找他多半是想问关于丹襄的事。
“好我这就去。”方如终道。
来传话的正是王上身边的公公,他带着方如终一起进宫去。
方如终还是第一次进宫,他们进宫时才下朝,不少人从大殿出来,他还看到了丹襄人,想来他们应是前来议和的使团,但是他们的样子隐隐有些不满,好似谈得并不愉快。
不一会儿方如终就被带到了殿内,此时里面只有王上一人站在高堂之上。
方如终走上前去,行了个跪拜之礼,道:“参见王上。”
王上一抬手,道:“免礼。”
方如终将手放下,低着头站起身来。
王上走下台阶习惯性地将手放于背后,打量着方如终,许久才慢慢道:“早闻大将军的义子方如终能文能武,仪表堂堂,今日见,这传言果然非虚。如终啊,你跟随大将军一同前去北境,给本王讲讲现今北境情况如何。”
对于前面那些听过无数次的夸赞的话,方如终己习惯性的将它归为长辈必说的客套话,也未因此觉得有多殊荣,只恭敬道:“是。”
首先讲到的便是岄陵失守一事,近年来丹襄一直侵袭岄陵,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败惧伤,使岄陵真正失守的原因是孤立无援。
南国一向不主动挑起战争,也不结交邻国,而丹襄便是注意到南国这一点,通过拉拢周边小国,大举进攻,在他们兵力悬殊的极端情况下,才使岄陵失守。他们不得不退到甯昌,后面由于丹襄那边内部出了矛盾才未再来进攻。接下来便是南国主动提出议和,北境那边的战事才停歇下来。
王上细细听着,问:“那你认为,接下来应当如何?”
方如终道:“臣以为南国也必须找到盟友,丹襄内部不合则罢,若他们解决了内部矛盾,再来进攻南国,那南国处境将会更加危险,还有便是朝中缺乏能担大梁的武将,还需多选贤举能。”
听了方如终的一番分析,王上也沉思了一阵儿,其实他说了和朝中一些老将的说法是一致的。
王上叹了口气,也觉得事情很焦灼,道:“看来这丹襄蛮军比往日更难对付了。”
方如终听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事实也确实如此,丹襄不容小觑。
等他们谈完丹襄的事,方如终从宫里出来刚好到午时,他在走在回府的路上,见大街上还是老样子,人来车往川流不息的,还时不时看到别国人,那些人穿着的衣服也都是宽袍大袖,只是在花纹和颜色上与他们小有差别,在大街上还挺惹眼的。
方如终正走着,身后有辆马车慢慢靠近。
正是池飞妤从明安寺回来了,她坐在马车中,掀开左边的轿帘,在喧哗的人群中一眼便见到了方如终。
“停车。”池飞妤喊道,从轿中钻出来,跳下马车。
玫儿奇怪道:“小姐怎么啦?”
“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先回去吧。”池飞妤眺望着,见方如终就要走远了。
“是小姐。”玫儿道。
于是轿夫继续赶着马车往将军府走。
池飞妤穿过人群,终于追上了方如终,她跳了下拍着方如终的肩,笑着道:“如终。”
方如终回头道:“飞妤?”
“你怎么上街来了?”
“刚从宫中出来,王上宣我进宫问了些丹襄的事。”
池飞妤点了点头道:“是这样。”
方如终边走边留意街上道:“飞妤,我见这街上多了不少穿深色宽袍大袖之人,像是姚晋那边的衣着打扮。”
池飞妤正好见旁边有穿深色宽袍大袖的人走过,道:“哦,这些人是姚晋来使,来晋阳有小半月了吧。”
“他们所来为何?”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丹襄和南国和谈不见效果,丹襄使团本来是要走的,后来就是因为姚晋使团来了,他们才又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方如终道,走着走着他突然闻到了饭菜香味,抬头看是到了醉香楼,他问池飞妤,“你饿了么?”
池飞妤早就看到醉香楼了,只是没好说,笑着点点头道:“嗯嗯。”
于是两人就一起走了进去。
醉香楼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老板见到二人还不禁寒喧了几句,小儿连他们常吃的什么都还记得,报菜名时同池飞妤所说的菜一盘不差,靠窗的老位置也还空着,两人一同坐过去,朝边上望下去正能看见大街全貌。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嗅着扑鼻的香味,池飞妤咽了下口水,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方如终静静地看着她两眼发光的样子,感觉又回到了三年前。
他们旁边的客人喝着酒,聊着天,方如终看出这些客人是丹襄人,虽然他们换了南国人的着装,但他们说的是丹襄那边的话,而且他们的言谈中好像在说姚晋,联姻什么的。
方如终在北境呆了三年,丹襄话能听懂一些,但也不是全都能明白。
他静静吃着饭菜,仔细听着。
“公子,听说这是晋阳最好的酒楼。”说话之人望着“醉香楼”的匾额,穿着利落,高高瘦瘦的,手拿着剑,看着像个护卫。
那位公子穿着锦绣制的宽袍大袖,衣着华贵,面容俊秀,看着有些文弱。
“进去看看。”公子道。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便上了酒楼,先选了个空位置坐下。公子刚落坐下意识朝窗外望去,便注意到窗边那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秀丽又灵气的姑娘,见她吃得开心不已,也被带着淡淡一笑。
小二立即注意到那位贵人,连忙热情的走上前来,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护卫站起来,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来一份,还有……”
他想了会儿,猜不到公子还想吃什么,便想问问公子的意见,转身便见公子离开了座位,去了窗边那桌。
“在下楚筠,初来晋阳,姑娘可否帮在下推荐几道菜。”楚筠道。
那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是池飞妤,她看了眼楚筠,积极道:“好呀,醉香楼的豆香肘子是必点的,香极了而且不肥腻,还有便是手撕烤鸭,色泽嫩黄烧得恰到好处,还有糖醋鲤鱼,清汤鸡,凉拌雪藕、肉沫豆腐这都是大家来醉香楼必点菜肴。不知公子饮酒与否,这楼里的醉花阴,我浅尝过,此酒有一种清香,回味无穷、就是有些清凉,更适于夏饮,配上三味花生那可真是绝了。”
池飞妤说得津津有味,好在现在已吃得差不多了,不然得边说边流口水。
楚筠依旧十分有礼,拱手道:“多谢姑娘。”
道完谢,他回头对护卫说:“高岐,刚才姑娘说的可都记下了?”
“?”高岐愣了阵儿,不明所以回想刚才,也未听公子吩咐什么呀。
“记下了记下了,客官可是找对人了,这姑娘可是我们醉香楼的常客,一有新菜品她准是第一个尝到鲜的,您呀稍等,好酒好菜过会儿便给您送来。”小二说着麻利地擦着桌子,退了下去。
楚筠坐回自己的桌子,倒了杯茶小声道:“你若有这小二一半机灵,能帮我办不少事。”
高岐没回话只低着头。
楚筠端着茶,抿了口,忍不住回看池飞妤,此时池飞妤己全身心投入到饭菜上,反而迎上了万如终的目光,两人只短暂交换了下目光,方加终回头给池飞妤夹了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