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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幅画 ...

  •   下午放学,宁栖照常背好东西,跟着齐笑并肩而行。
      又是一天无趣且平淡的一天。
      在遥远的另一边,另一个时空。
      仙子凭空消失之后,众人纷纷拜倒哭声一片。
      祭司对着宁栖离开的方向三拜九叩行的是他们这里最大的礼。
      拜完他颤巍巍起来,眼里的愁苦却怎么也挡不住。虽然暂时有了这些吃食,但是没有从根源解决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中悬着的巨石。
      他不知道仙子走后还会不会回来。
      他抬起头扫过面前或欣喜或哭泣的村民,一眼就能看的一个扎眼的存在。
      他眼神顿了顿,朝人群中唯一一个穿的崭新衣服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怯生生的走到他们村里最德高望重的祭司面前,他恭敬的鞠躬作礼。
      “这些东西是仙子使仙法变出来的吗?仙子有没有说什么?”
      看着祭司有些佝偻的身子,小孩缩了缩脖子,缓缓摇摇头。
      “我,我不知,仙子,仙子叫我坐着那别动。过了好久好久,仙子就让我叫您了。”
      显然他忘记了,早已凭空消失的。
      那仙子拿出来的古怪板块状东西。
      祭司即便知道在这个孩子这问不出什么,但他还是问了。
      祭司怔怔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他没有像其他人欣喜若狂的捧着食物忘乎所以。
      他转身走向描绘着奇怪符文和图腾的祭台走去。
      他嘴里念叨着“要…让仙子回来,一定要…啊。”
      不是他们贪婪,只是把她当做最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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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笑一路都在叭叭叭。
      宁栖自动忽略了在她耳边叽叽喳喳骂了一天不重样的某人。
      她不由想起来绘着古老图案的祭台,能在异常天气下存活八月之久的古怪村民,还有那个总是呈波浪状的小尾巴。
      还有那可以落笔成真,一切的一切都想让人为之探寻。
      宁栖面无表情的想。
      想的正入神,旁边的齐笑扯了扯她。她回过神抬眸望去,齐笑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
      宁栖平淡无波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放向望去,看到了一群纹身烫头的不良少女。
      她们拽拽的看着宁栖,为首的正是中午那个浓妆。
      宁栖脚步不停,淡定走过去跟她们擦肩而过。
      “妈的,什么意思?”“这么叼?”“走跟上去!”她们忿忿不平,不过这在学校门口,不好太正大光明,等会保安和老师出来就不好收场了。
      齐笑看着宁栖走的方向明显不是回家的路,毫不犹豫的跑上去跟上,狗腿的把她背着的包拿下来扛着。
      宁栖淡淡看她一眼并未拒绝。
      于是春尧街就出现了诡异一幕。
      一个人在前面漫步,后面一个娇小身影扛着一个黑包。在后面追着一群骂骂咧咧的小太妹。
      宁栖走到离学校较远的小巷底站定,静静等待着。
      浓妆带人进来,看见只有她一人,马上开始喷粪“哟,刚刚不是还姐妹情深嘛?人怎么没了?关键时刻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这不是塑料姐妹花嘛!哈哈哈笑死!”
      “栖栖!不要手下留情!”众人谈笑间,齐笑突然出现在巷口,扛着大包艰难的给宁栖加油打气。
      “留情?笑话!”黄毛红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幅度。
      她们这么多人,等会将这个什么栖揍一顿再去逮外面那个!
      宁栖对着齐笑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这头小群体里三言两语的对浓妆说话。
      浓妆听不得小姐妹的挑唆,两三句就使她火冒三丈。她仗着人多,伸出手想给宁栖一巴掌。
      这群人吹牛逼吹了这么久就是想等浓妆先动手,她不动手。她们怎么围殴。
      且要是后面追究起来,她们也好开脱。
      宁栖看着挥过来的手,轻描淡写的伸手接住,扣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扳,没有防备的浓妆疼的眼泪瞬间流下来,嘴里哎哟哎哟的叫。
      宁栖一个漂亮的侧踢,直接将她踢倒在墙角。
      “干!她n的,一起上!”
      这些小太妹看情况不对,不讲武德的一窝蜂轰然而上。
      宁栖并不畏惧,神色依旧清冷淡漠,出拳踢足间游刃有余。
      她不似这群人,毫无章法的乱打。她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且挑着这些人最痛的地方打。
      一个人竟也没有落了下风。只是偶尔受到一击。
      不过那对于她来说也是软绵绵的,跟以前那些专门训练比不得。
      巷子外面的齐笑已经将包轻轻放下,看着里面的激战,或者说是单方面虐打。
      她兴奋的在原地蹦蹦跳跳,双手做出拳状,左右出击。嘴里还小声叨叨,“左勾拳!右勾拳!横踢侧踢!干她干她!这人嘴最臭!”在宁栖被打中的时候也会着急叫出声“诶诶诶,后面后面!”
      她齐笑心甘情愿当宁栖小迷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宁栖武力值超群,是她们木槿省武道蝉联冠军!
      她们这个比赛不单单比某个单样,而是多样的,比如什么散打跆拳太极等等等等。
      项目之多。
      所以在这方面,她的武技能点满,跟在她身边真的超级有安全感!
      她以前也学过,可惜就是没什么天赋。当时被安排跟宁栖栖对练的时候差点当场去世!呜呜呜呜。
      现在想想就觉得窒息。
      小巷里很快结束战局,只剩哀嚎一片。
      一群人被揍得狠话都放不出来。
      俗话说的,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她们此时的内心世界:女孩子打架不是扇脸扯头发扒衣服嘛??!谁他妈女生一拳拳往脸上砸,一脚脚往身上踢!邦痛!啊淦!
      宁栖揉了揉手腕,扭了扭脖子,慢慢踱步出来。
      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简直帅炸了!
      齐笑捧脸花痴状。
      宁栖走到齐笑面前,拿起地上的包,细长的手轻轻拂了下灰尘,单手甩在肩上。
      微微上挑的眼眸转了转,冷淡的视线朝齐笑看去,“走了。”声音带着些剧烈运动后的低哑,攻气十足!
      齐笑心里又是一阵土拨鼠尖叫!
      “你没事吧?”
      “哪里伤到了?”
      “等会我给你上药吧…”
      献媚至极的声音逐渐消散在巷子里。
      太阳已然落山,却又不甘心似的绽放最后一波橘光,倒映在云层之上,晕染出独特的属于天空的色彩。
      小巷里的人三三两两搀扶着出去,只是都默契的没管那个浓妆 。
      谁叫她不说清楚人家武力值超群?
      这不是来送人头是什么?!
      且她们关系也不是有多好,大家都挨了揍现下顾不得她。
      浓妆卷缩着的身体一动不动。
      太阳渐渐落下,晚霞绽放又收回。
      卷缩着的人终于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这会也顾不上地上脏不脏。
      被晕染开来的睫毛膏和着泪流淌,眼里含着一丝凶光。
      这次她记下了!
      随后她用没伤着的手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爸爸,我今天在同学家写作业,阿姨一定要我在她家住一晚”随后天真烂漫的笑了一声,“阿姨太热情了,我挡不住!嗯嗯,那我就不回家了。嗯好的爸爸。”
      声线是竭力维持的平静与强装的笑颜。

      挂了电话她随即收了脸上的表情。捏紧手里的手机,手指节用力过度微微发白。
      她踉跄起身,一只手撑在红色火砖墙上微微用力。
      即便宁栖没有下死手,但娇生惯养的她又怎么受的住。
      妈的!痛死她了!!
      她会把今天丢的面儿挨的打一并讨回来!
      这边宁栖拒绝了齐笑的帮扶擦药,面色平静的回家了。
      只余一句话随着晚风飘到她耳边,“别告诉他们。”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不带一丝感情。
      齐笑看着她高挑窈窕的背影愣住了,她当然知道这个“他们”指谁。
      从小就跟宁栖认识,她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小时候叔叔阿姨就很少陪宁栖。一直都是工作比孩子重要。虽然小宁栖自小懂事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一些小事就不说,有次大晚上将几岁的宁栖丢在家里,匆匆忙忙回公司,说是有急事。
      小宁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突然走了,她迈着小短腿跟在他们后面。
      忙着回公司的两人也没发现。
      过了好久宁父母才想起有个孩子一般,打电话告知邻居帮忙看一下孩子。
      也就是齐笑一家。
      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门,却怎么也找不着小宁栖。
      宁父母这才慌了神。
      保安室调监控,看到小宁栖追着他们在后面,看到她学模学样的坐电梯差点被夹,小小身板一摇一晃的往外走。
      没来得及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被一个戴着口罩大兜帽的人抱走。
      毕竟,谁会放任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走在小区里呢。
      小区里的居民都默契的认为大人就在旁边。
      宁母看监控看到这已然泪流满面,靠在宁父的怀里哭。
      报了警,接着就是煎熬的等待。
      小小的齐笑藏在妈妈后面看着那个不断自责,眼睛红肿却并未亲自寻找自己女儿的女人身上。
      时而好奇的看她抱着电脑敲敲打打,又边抹把泪的样子。
      小小的她那时并未察觉这有什么不对。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宁妈妈还在工作!
      齐母看的都心寒!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焦急的不行。
      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是遇到这样的事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何况是她看着长大的乖宝。
      只能默默祈祷,她平安无事。
      后来还是找到了,在一个山脚处。
      没有人知道一个走路都有些不稳的小孩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完好无损的。
      拐子也踪迹全无。
      孩子带回去的时候,宁母只是一个劲的抱着孩子哭,摇着她一直问她发生了什么。
      一声声歇斯底里,最后尽然带着质问。
      只是一个孩子又知道些什么呢?
      齐母看不下去,皱着眉拉开她让她冷静。
      自己抱着小宁栖去处理她白嫩小脚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宁母这个当妈的居然没有发现!
      齐母看着伤口都难受的皱眉,边清理边问疼不疼。
      小宁栖摇了摇头。
      小小的身子主动抱住了齐母的脖颈。
      全身心依赖的靠着她,让齐母的心软成一摊水。
      然后她就听见小宁栖小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有个会发光的爷爷带我下来的,他还打走了坏人。”
      听着童真的小奶音,齐母愣住。
      她仔细叮嘱了小宁栖不能说出来。
      小宁栖软软应了声好。
      看着以前乖巧可爱的女儿变得沉默,超乎同龄人的懂事,慧极必伤。宁母疯魔的说她是怪物吗?是不是山间野怪上身!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后面更是要请人做法事,宁父一忍再忍终于爆发,终于止住了闹剧。
      再后面宁母也渐渐回过神来,跟小宁栖道歉,经常抱着她哭。
      小宁栖渐渐不再亲近父母,小小年纪就很独立。
      一直到现在,宁母已经正常。
      只是她也彻底错过了宁栖的成长。
      后来的齐笑追问,宁栖回想了一下说,当时确实有个发光的人,看不清面貌,那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然后率先走在前头,而她后面追着他走。本陡峭的山她走的如履平地。
      而且她没发觉拐子是多久消失的。后来走到山脚那个发光的人影就骤然消失不见了。再后来就被搜寻队找到了。
      齐笑想到这,老成的叹了口气。又难免有些唏嘘。
      有这样的际遇难免不俗。
      她这个小姐妹总是集光怪陆离于一身,所以说,对她的好姐妹包容性很高。
      接着后脑勺就被拍了下,吓了她一激灵!
      “这小孩,在这唉声叹气干嘛呢?还不上去?”齐母穿着一身居家服手上还拎着豆油。
      看似凶巴巴,眼里却晕着温柔笑意。
      少女见了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仿佛一拍将她的愁绪拍的飞走了。
      她挽住母亲的手臂好一阵撒娇卖萌,齐齐回了家。
      宁栖打开门,客厅灯亮着,她站定在原地。
      她面无表情,微挑的眼角有种睥睨的感觉,让人心生距意。
      餐桌上齐父齐母正在吃饭,听见开门声扭头看过来。
      他们是知道女儿的习惯的,所以没有等她吃饭。
      “吃饭吗?小栖?”宁父还是问了一句。
      宁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摇头,换了鞋子进房间。
      夫妻对视一眼。
      一阵的交谈声都被宁栖关在了门外。
      等宁栖洗完澡出来不一会就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宁父。
      看着小女儿冷淡的眼神,他搓了搓手,斟酌半响。
      宁栖一手搭在门上,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眼神平淡无波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好半响,才小心翼翼开口,“小栖啊,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
      宁栖眸光一转,“没有。”
      听到她冷淡的话语,男人仿佛更不自在了。
      他们不像父女。
      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大擅长这些,可偏偏他老婆不来,派他来。
      他也知道女儿冷淡的性格,可,可这他确实…唉。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要跟我们说啊,爸爸会…”给你撑腰的。
      最后几个字在宁栖淡漠到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眸里败下阵来,没有说出去。
      这般温情慈父他确实做不来!
      他嘴一张一合半天,没憋出什么屁来。
      宁栖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淡淡点头当做回应,就退回去将门关上。
      宁父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差点撞到鼻子。
      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悻悻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回到卧室里向媳妇汇报。
      宁栖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画板若有所思。
      白天她试验过了,并没有将纸上所画变成真。
      那,就是只有在“那个世界”才行。
      想到他们皲裂的皮肤泛白的嘴角,有些想快点睡去。
      看是否能再次过去。
      她不是救世主,但是总感觉有什么牵引着她。
      仿佛不帮助他们,会失去什么。
      难得有她感兴趣的事。
      值得探究。
      她关了灯,打开床头的小灯,慢慢躺下来,瞌上眼,双手交叠在腹上。
      在静谧的环境下亮起一盏暖黄的灯,让人心防微微松懈,慢慢舒展开来。
      暖黄的光线打在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长长的羽睫在瓷白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她呼吸平缓,已然睡着。
      顺着靡靡之音,站定在黑漩涡面前,她这次没有犹豫,一脚踏进去。
      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宁栖闭着眼。
      片刻后睁开眼,她发现地上的裂痕变大了。
      黑幽幽的裂口像个嘲讽的笑,笑世人的不自量力。
      她还发现地下跪拜的人好像少了些。
      他们依旧满眼痛苦,仿佛深陷沼泽中得不到解脱的困兽,周身也弥漫出黑色的死气。
      祭司敏锐的抬头,看见了高台之上的仙子,他颤抖着身子,躬身道“恭迎仙人!”
      其余人闻言看见高台之上雾气蒙面,仙气飘飘的宁栖,纷纷拜倒,流露出痛苦又惊喜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仙子环身的光雾浓了些。
      他们期盼神明能救他们,想仙子能留下来拯救他们。
      不要像之前消失这么久。
      这种有了希望又坠入绝望的感觉太难耐磨人。
      感觉到后面有种奇怪的波动,宁栖眸光微动,不等它来踹,直接一跃而下,飘然若仙。稳稳落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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