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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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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抉择
“你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来这里。你若是敢私自逃走,这个姑娘的命,可就难说了。”香夫人的话像咒语一般回荡在龙先生的脑海中,他的身旁紧跟着的是香夫人的手下。他明白,如今他需要作出决定。
要么去找白先生,要么舍弃阿音克丝。
这样的事情在龙先生身上发生过很多次,但他记忆里最清楚的一次是白先生问他:“你真的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吗?”那时候他的回答是,对,他要放弃这一切。
“也包括我吗?”白先生的质问让龙先生无法回答,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县衙内的李虞北焦躁地在厅堂上走来走去,一名衙役来报,说在城中未发现阿音克丝的身影。
李虞北顺手抄起桌旁的茶盏就扔到了地上,那瓷片破碎的声音是方才寂静之中的一丝缺口,也是李虞北愤怒的开端。
“再找!再找不到就每家每户问!”李虞北说到。
跪在地上的衙役吓得不敢抬头,他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之南你冷静点。”楚玉年说到。
李虞北知道方才自己极为失态,他坐在椅子上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但他始终无法放下心来。眼看快要入夜了,现在连阿音克丝的身影都找不到。
“我怎么冷静?她人都不见了,我冷静什么?”李虞北近乎是吼着说到。
赵峥忽地插嘴道:“之前没见你这么关心她啊。”
楚玉年低声对赵峥训斥道:“闭嘴。”
可正是赵峥的这句话,让李虞北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他曾经的确没有这么关心过阿音克丝,甚至是不想管她。可当他发现阿音克丝没有回来时,那种担忧和慌乱一瞬间涌满了他的内心,几乎把他的理智都淹没过去。
“说不定就是在外面耽误了一会儿,你也别太着急啊。”赵峥说到。
李虞北没有搭理赵峥,他现在完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楚玉年站在他身旁,说:“阿音克丝武功也不算低……如若……”她忽然止住了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我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李虞北说到。
入夜了,仍旧没有见到阿音克丝出现在他们眼前,连赵峥都开始着急起来,他时不时地望外面探头看,但依旧没有见到人影。未过多久,一名衙役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李虞北。这下李虞北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就往县衙外奔去。他心里有期待又有怒火,他期待是阿音克丝回来了,他有怒是想要教训阿音克丝,让她不要这么晚才回来,惹得大家如此担心。
“你是……龙先生?”李虞北说到。
龙先生的身上满是血迹,显然他刚刚和别人发生过一场恶战。
楚玉年紧随在李虞北之后走了过来,她看见来的人是龙先生,心里不免多了戒备,她不能完全相信这个男人,即便他也是被玄君教众所迫害。
“我知道……你们的同伴在哪。”龙先生说到。
几人将龙先生请进了县衙之内,但龙先生没有与他们过多客套,说道:“她就在仙观之中……”他向李虞北他们迅速地讲清了原委,李虞北的手一直紧握着拳头,他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怎么敢!她可是神麟军人!”李虞北咬牙切齿地说到。
龙先生闭上眼,他的眼泪就在阖目的一瞬间落了下来,他轻轻地啜泣了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再害了白鸟……”
“他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虞北死死地盯着龙先生。
楚玉年恐李虞北失控,她说道:“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我们立刻去仙观,叫上所有的衙役。”
“赵峥,你快马加鞭赶去楚州刺史府,调府兵来。”楚玉年对赵峥说到。
龙先生立刻伸手制止了即将离开的赵峥,他惊恐地说道:“别去!”
“龙先生,难道你还要拦着我们救人吗?”赵峥愤懑地说到。
龙先生摇摇头,说:“不,不是,你们还不明白吗?为什么玄君教众可以在这里猖獗多时,为什么朝廷派遣的船队一去不返,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李虞北怔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段话。
“你……你说什么?”李虞北喃喃到。
龙先生哽咽着,随后又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笑如今这可悲可叹的局面,他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吗?在这里,真正一手遮天的是什么……”
“之南,你先带队去仙观,我们里应外合。”楚玉年说到。
李虞北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赵峥看向楚玉年,问她:“眼下我们怎么办?”
楚玉年不停地眨着眼,她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说道:“赵峥,你马上持令,快马加鞭去泗州,就说是圣上调令……”
“楚玉年!你不要命了?你这可是……”赵峥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压不住话里的惊恐之意。
楚玉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说道:“出事了我担着,你只管去。”
“你不要命了吗?一旦被追究起来,是要掉脑袋,重则夷三族!”赵峥试图劝服楚玉年。
楚玉年转过身,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平淡又无畏的笑,她说:“我早就没有三族可夷了,你尽管去吧。”
这是赵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楚玉年,他忽然觉得此时的楚玉年不是那些将士口中的‘母夜叉’,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将领。
他冲楚玉年抱拳颔首,说道:“末将遵命。”
楚玉年看向了龙先生,她笑了笑,说:“龙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在昏暗的地宫里,阿音克丝听见了滴答滴答的水声,她头痛欲裂,缓缓地睁开双眼,她很想知道自己此时在哪里。
“噢,醒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音克丝勉强看清了女人的模样,正是那位香夫人。
“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阿音克丝说到。
香夫人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与她那温婉的外表毫不相符。她说道:“你哥哥?那个连实权都没有将士?不过真有意思,你说他是你哥哥,你却长着一副胡人的样貌。”
阿音克丝发觉到自己手脚都没有任何力气,她瞪着香夫人。香夫人得意地说:“别这么看着我,给你服了散筋丸,你现在再有功夫也使不上来了。”
“卑鄙!”阿音克丝骂到。
香夫人不为所动,她继续说道:“你是胡人,却为中原人做事,真是荒唐。”
与此同时,从一扇门外进来了两个男人,向香夫人汇报着什么,阿音克丝却听出来了,那是突铎话。
“等等!”阿音克丝喊到。
“你们是突铎人?”阿音克丝用突铎话说到。
那两个突铎男子疑惑地看向香夫人,香夫人让他们先离开,任凭阿音克丝在那里不停地叫嚷着。
“别费力气了,这里什么人都有,只要是想要权力的人,都会在这里。”香夫人说到。
阿音克丝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她如今说话都要喘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她说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们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香夫人轻蔑的语气让阿音克丝更加不甘。
“你们想对我哥哥做什么!”阿音克丝抓着牢门吼到。
香夫人没有回答她,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里。阿音克丝支撑不住了,她又一次昏倒在了潮湿的地面。
县衙内的灯火几乎彻夜通明,只听见‘啪嗒’一声。“什么?!卫兵?”楚玉年睁大眼站起身来看着龙先生。
“在三年前,这里就聚集了不少的卫兵,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龙先生说到。
楚玉年将龙先生所说的话写了下来,她说道:“龙先生,这可是要画押的,你可想清楚了?”
龙先生点点头,他说道:“我所说的绝无虚言。”
“之前我无意中发现了阿香在和几个来自安西的士兵交谈,但是具体内容我没有听清楚,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是安西人。”龙先生说到。
楚玉年眯了眯眼,她越发觉得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李虞北与那些衙役一同闯进仙观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先前的那尊神像也消失了,整个仙观空空荡荡。
“这边定然是有机括的,搜。”李虞北命令到。众人便开始分头进行搜寻,只是他们没想到,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个早已布好的陷阱。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李虞北也疲于眼前要命的机关,他明白自己可能中计了。
也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将这个仙观包围了。还没等李虞北出去探个究竟,就看见香夫人带着阿音克丝走到了李虞北面前,一把匕首就抵在阿音克丝的脖颈上。
“哥哥……”阿音克丝低声唤到。她完全是被香夫人抓着在往前走,她浑身都没有力气。
李虞北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眼里满是警惕和怒气。
“李将军,你说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呢?”香夫人莞尔一笑,说到。
阿音克丝的身体晃动着,她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李虞北喊道:“哥哥快走!别管我!”李虞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原本应当不顾一切冲向前去,可如今他像失了力一般僵在了原地。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又是谁!”李虞北说到。
大宗伯走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戴着面具。他说道:“李将军,你不会还对着这个朝廷抱有幻想吧?”
李虞北记得上次在祭台上,就是被这个人所控制,如今他必须步步小心,绝不能再被此人蛊惑。
“燕帝早就不理朝政了,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若是天子仁德,百姓又怎会投靠我们呢?”大宗伯说到。
李虞北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不过是用花言巧语和一些障眼法来欺骗百姓,你们私截官赈,谋刺朝廷命官,光是这两样罪名就够你们夷灭九族!”
大宗伯对李虞北的话是不屑一顾,他说道:“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我还能饶你不死,如果你执意要为朝廷奉命,那恐怕你只能做刀下亡魂了。”说罢,大宗伯手持弯刀向李虞北砍去。
两人的武功近乎不分高下,阿音克丝想要挣脱香夫人的禁锢,那匕首已经在她的脖颈上划下了血印。她吼道:“哥哥你快走!快走!”
香夫人靠近了阿音克丝,在她的耳边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的哥哥,看来你也是个痴心之人。”
李虞北和大宗伯缠斗得难分高下,就在这时,大宗伯的袖子一挥,似是香灰一般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大宗伯迅速往后一退。李虞北还未反应过来,已将那粉末吸入鼻腔之中。
就这么一瞬间,眼前的大宗伯变成了一个怪物。
李虞北看见大宗伯好像长出了翅膀,脸上满是触须,双手变成了像画上的龙一般的爪子,浑身都是黏腻的腐液。他吓得往后一个趔趄,几乎要跌倒在地,左顾右盼着却不见有任何人。
“哥哥!哥哥!”是阿音克丝的声音。
“渺小的蝼蚁!”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到了李虞北的耳朵里,他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也失去了拾起刀剑的力气。
李虞北看见眼前的怪物伸出它那尖锐细长的利爪,似乎是要将李虞北活活撕碎。
阿音克丝哭喊着:“不!哥哥!”几乎撕心裂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屋内的窗户‘砰’地一声破碎开来,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是楚玉年。她手持长枪冲向了大宗伯。
“楚姐姐……”阿音克丝唤到。
楚玉年枪挑其刀,步步紧逼大宗伯,她喊道:“之南!”她想要将李虞北唤醒。
一个胡人跑到了香夫人的身旁,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一群官兵!”
“什么?”香夫人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人。她看了看眼前的局势,向那胡人使了个眼神。旋即,那胡人拿出了强弩对准了李虞北。
“不!!”阿音克丝喊到。她用头狠狠地撞向香夫人的脸,那匕首也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不深的血痕。她像疯了一般地跑向了李虞北,扑在了李虞北的身上。
“呃啊!”阿音克丝发出了一声惨叫。
“哥哥……快逃……”阿音克丝气若游丝地对李虞北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