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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明 ...

  •   顾忆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异常的沉重,被子感觉比平常厚重不小,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一个大活人隔着被子压了大半个身子在他身上。还有被压得麻木的手臂,稍微动一下就好像有十万只蚂蚁在手臂上撕咬,直叫人恨不能把它废掉。
      白紫鸢被这动静吵醒了过来,以为他是要喝水,“要是水吗?我帮你拿吧。”见他半抬起的手臂,顺手给他按了回去……
      “别动!”顾忆天惊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彻彻底底地被麻了个遍。
      始作戎者才后知后觉地咯咯嘲笑,“哈哈,还麻吗?”问完还不怀好意地在他手臂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还挺好玩。”
      “幼稚!”尽管回答得义正严辞,可手上酥麻感可不会减轻半分。
      等到白紫鸢取笑完,她才想起来要给他倒水。
      只见她借着手撑床边缘的力,在几乎快到站直身子的时候,稳稳地摔到了地上。
      顾忆天看不见这番景象,只听见一阵摔东西的声响,以为她发生了什么危险,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去寻找她,“怎么了?!你没事吧?!”一阵恐惧感油然而生,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等到他抓到她的手的时候,才听见她的回答。
      “我好像……坏事做多了。“麻木感犹如泥石流般滚滚而来,忍不住用力回捏了他的手指,”得了现世报。“
      白紫鸢的双脚也因为坐着睡了太久而麻木不已,跌坐在地板上久久缓不过劲来。
      不知道是不是白紫鸢细皮嫩肉的,特别适合作为传导体,他被捏住的的手指又再一次有了酥麻的感觉,不过这次可比刚才好受多了,就像小猫咪在手上蹭你怀抱的舒适感。
      只是此刻任何萌动的情愫,于现在的他而言是不合时宜的。他没有办法在她摔倒前稳稳地扶着她。甚至连摔倒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那一刻只是一具被恐惧玩弄着情绪的傀儡。就连现在,他都没有办法在伸出手的时候准确地确认她摔倒的位置……正常的情侣之间,把她抱起放到自己的床上的右半边床;他可以在脑海中排练十遍百遍,可他就是没办法亲自做到。
      他的日常生活总是在日复一日充斥着这样那样的遗憾,思及此,他便狠心抽回了手。
      “快起来吧,地上冷。”
      白紫鸢何尝不知道,但眼下她还得等她缓过劲来才能站起过来。
      她伸出手抓住了他,“帮个忙,扶我一把。”
      借着他的力,使劲一用力才算爬了起来。
      这时,正赶巧,开门声传了过来,陆成正带着他学生从外面闯了进来。
      白紫鸢的手还搭在顾忆天的手上,没来得及放开,在外人看来却是暧昧不清。
      “哎哟,我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呀!”陆成生怕别人没发现一般,还假装故意地问他的学生,“要不要去查一下别的病房先?”
      白紫鸢赶紧抽回了手,“别误会,他只是扶一下我而已。”说完一瘸一拐地挪了一下位置,把地方让了出来,“你们先查房。”
      自己先抽走的手和现在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被抽走,感觉真是天差地别,如果刚才他还有不舍的话,那他现在就只剩下难堪了。他甚至都无法承认他现在是自尊心在作祟。
      他默默收回了悬空的手,任凭陆成摆弄着自己的伤口,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比起这些表面上肉眼可见的疼痛;她当众抽出的手,刻意撇清关系的样子,才正是扯下他自卑心遮羞布的罪魁祸首,才更叫他心寒羞耻。
      “看起来伤口没有什么影响,等一下要用仪器复查一下才能清楚具体的情况。”陆成一边脱掉无菌手套一边说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好的消息,还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白紫鸢生怕自己记不住还特意拿着平板纪录了下来了,看着她着认真谨慎的样子,陆成表示十分地安心。
      陆成的学生被别的老师叫走了,陆成还没有要走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顾忆天聊聊的意思,白紫鸢便借口去买早餐把门带上走开了,给他们让出一个单独的空间。
      陆成没有着急说什么,而是把白大卦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而自己则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沉默良久,久到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了两三圈,如果不是顾忆天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还能闻到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他都要以为身边并没有这个人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忆天率先打破了僵局,“我懂。”
      是的,顾忆天懂。他知道陆成昨天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也明白陆成现在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都懂。
      “对不起。”陆成暗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敲打这顾忆天的耳朵。
      “真该把你现在的声音录下来放给你的学生听。”顾忆天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假装轻松地拉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们就只剩下这些可以讲了吗?”
      陆成明白顾忆天只是不想让自己对他的太过愧疚。
      是的,那场意外所有的当事人顾忆天都原谅了,包括陆成这个他悲惨生活的缔造者,顾忆天原谅了。
      只是顾忆天的眼睛一日没有好,陆成的良心依然不可能会得到真正的宽恕。
      有时候陆成会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如果陆成五岁生日那天没有邀请顾忆天来他家里庆祝,如果他那天没有蠢到忘乎所以,他就该知道顾忆天当时的呼救有的多真实且绝望。直到今天,陆成还时常活在那个噩梦里。包括,救护车的轰鸣声怎么响彻他家,他和父母怎么跪在病房前、跪在顾忆天爸妈跟前祈求原谅的,还有他结婚的时候,到场的只有顾忆天一个人而没有叔叔阿姨……这一幕幕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渐渐淡化消失,反而成一道日渐裂大的鸿沟,叫陆成彻底无法原谅自己。
      “和我做兄弟,你很幸苦吧。”看看顾忆天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辛苦,那是陆成他该受的。如果没有陆成,没有那场生日的闹剧,他顾忆天的人生该活得有多么肆意妄为啊。可能哪天的头条日报就上就大肆宣扬着某某杰出青年、青年企业家顾忆天的宏伟事迹。他本可以把这一生过得更加辉煌而精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这张冷冰冰的病床上,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活成最让陆成内疚的样子。如果可以,陆成宁愿在他五岁生日的那天,瞎掉的不是顾忆天,而是他自己,躺在这病床上的也该是他自己,让他来见证顾忆天事业有成然后娶妻生子的样子,倘若事故可以这样改写,陆成也能活得比现在更舒坦些。
      陆成没有回答,“你呢?”
      “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内疚里,那会我们都还小。”顾忆天说出了他为数不多的心里话。
      不是顾忆天不愿意去说这些,是他们彼此都懂。包括今天这句,即使顾忆天不说,陆成也会知道彼此的想法。顾忆天会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陆成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会在家人无法欢送造成自己儿子失明的罪魁祸首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不过世俗的眼光亲自出席见证陆成的结婚典礼。
      这些话说与不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而是顾忆天真的用行动选择了他对陆成的谅解。他的生活已经够糟糕的了,他不想所有的亲人朋友的活在过去,活在他三岁的记忆里,活在那场闹剧中。
      “有点闷,”顾忆天吐了吐气,提议道:“你把我带去阳台吧。”
      两人站在阳台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天气还算不错,虽然还偶尔会吹点冷风,但是还算有有点晴天的样子。顾忆天自然是看不见眼下的晴天该是样子的,不过是暖暖的阳光越过冷风撒在他身上凑到他耳朵告诉他罢了。
      “昨天和今天的天气变化还挺大的。”顾忆天悠悠地开了口。
      就那样吧,陆成不清楚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的有什么区别,他那会压根没在意,倒是昨晚他有吹了一晚的冷风,今天早上有太阳自然是暖和些的。
      陆成侧着身子看着站着阳台上的顾忆天,虽然蒙着眼睛,但确实没了病房里沉闷的气息,阳光暖洋洋地撒在他肩膀上,竟映照出他自带光芒的感觉,仿佛是在告诫某些愚蠢的人类,有些人的光芒是没有办法被掩盖的。
      事实也是如此,顾忆天虽然没办法看见文章课本,但MBA的课程他也可以家人的帮助下消化完成,还有家里的公司也有他参与的决策。他不仅在家庭的护阴下倔强成长,现在还能反哺。
      “别只看着我,偶尔看看外面的太阳。”顾忆天许是感受到来着他右手边的陆成的强烈的目光。
      陆成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看向远方的太阳,“嗯,今天天气确实挺好的。”“我确实好久没这么认真赏过日出了。”“听紫鸢昨晚说起你挺爱在这里呆着,我现在确实有点理解了。”陆成回过头来,冲顾忆天笑了笑。
      “是啊,”顾忆天回忆前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越在意你们就越紧张,现在连你说话也小心翼翼地了。”
      陆成一时失语,顾忆天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却看得到人心。
      “我是说我接受了,”顾忆天慢悠悠地说出让陆成震惊的事,“一辈子瞎着也没关系。”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我吃饭了,你吃没”,那么平常,没有抑扬顿挫,没有心有不甘,是彻底放下,是彻底不抱有希望。
      陆成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这就是顾忆天的真实想法了,不过是想让陆成不要逼迫自己做一些无能为力的挣扎罢了。陆成这段时间因为顾忆天的病情每天没日没夜的专研,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没有按时吃,不止是因为陆成对顾忆天的内疚,还有对他前段时间情绪失控的担心。
      陆成在这间医院见惯那么多的生死,自然是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什么才算是真的放下。顾忆天如果真的放下了的话,他今天就不会站在医院病房的阳台上和陆成说这这些体己的话了。可以这么说,只要还活在这医院里的,就没有真的对厄运坦然的人。顾忆天说的这句话,不过是被命运愚弄后,对自己对亲友的慰藉罢了。
      陆成给顾忆天亮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是作为一个国内权威的眼科专业人士,我不想输,”陆成停顿一下,带着一半是对顾忆天的信任一半是挟持,眼神坚定地看着远处的日出缓缓道出了后半句,“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输的。”
      是的,陆成既然能用两人二十多年间的信任相要挟的话,顾忆天就不可能不从。顾忆天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从陆成和叔叔阿姨跪在他病床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病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往重了说,即使顾忆天哪天因为失明而对生活失去信心自杀了,他的命也不会只是一个家庭的命。这才是叫他被压迫得难以喘息的原因。
      如果人的一生真的可以只用对自己负责的话,那他顾忆天确实对这世界是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
      可现实不是。
      咚咚咚——
      外门的声响,白紫鸢进来提醒道:“快要准备复查了,我给你们带回来了点早餐,赶紧趁热吃点吧。”
      白紫鸢把早餐放在大餐桌上分两份摆好,又去帮忙把顾忆天领了进来,抓到他微凉的手腕,便嗔怪道:“昨天才被冷到,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才去阳台。”说完结果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打脸来得太快,白紫鸢立马脸涨得通红,赶紧搂了搂自己的大衣。
      陆成被逗得哈哈大笑,指了指两人“你们两就,互相监督好吧。”谁也别想站在教育对方的制高点上耀武扬威。
      顾忆天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面包,他可不想加入这场可以被人单方面羞辱的口舌之争中。毕竟白紫鸢生病是因为照顾他。他生病的原因在别人看来就是作的,尽管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的。
      等到顾忆天吃好早餐。白紫鸢给他穿好衣服,带好围巾,看着他乖乖被她打扮的样子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好看!”
      “什么?”夸赞来得太莫名其妙了,顾忆天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什么好看?”
      “你啊,你乖乖打扮得样子真好看。”白紫鸢毫不吝啬她的赞美,那样子就像是在夸自己家的宠物狗可爱好玩一样,手里的动作还不忘再理了理他的围脖耳边的头发,要不是她此刻正垫了垫脚,怕是说不清楚她是不是真养了只宠物了。
      倒是顾忆天看不见她的神态表情,只听出她说自己好看的语气满是爱意,还有越来越靠近的香水味,和在围巾上的试探、耳边缠绵的芊芊玉手,都叫他心跳加速。白紫鸢在跟他说好看诶,是喜欢的意思吧。她每靠近一寸,香水味都试图要混进他周围的空气中,霸占他吸入的氧气,摄去他的心魄。白紫鸢是妖精吧,不然顾忆天怎么会在被触碰的那一刻就那么轻易地彻底沦陷了呢。
      更让顾忆天失去理性思考的是,她抓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出病房。这一天她不止带着他走出了这间808病房,还把他带出他那无限往复的过往。仿佛有个小女孩终于发现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男孩,她顺利地打破窗户上的玻璃,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他终于得救。
      也不知道是终于有神明终于听清了众人的祈祷还是大家的努力起了效果,他的复检很顺利就通过了,结果也如陆成说的那样,病情有在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陆成最后说的那句才更叫顾忆天心生向往,“如果病情照这趋势好转起来的话,再过半个月他就真的彻底复明了。”
      今天真是个有着不少好消息的好日子呢,白紫鸢见他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便提议在医院的公园走走。
      顾忆天自从听到自己病情有好转的好消息后嘴角向上勾起的弧度就没有变过,他自然是无法带着这样的表情说出拒绝的话,何况那个提议的人还是白紫鸢,那个不知不觉中已经藏在他心底溶进他生活成为他生命重要组成部分的人。
      白紫鸢拉着顾忆天两人并排慢悠悠地走在公园铺满小石头的路里,远远看起来不像是白紫鸢搀扶着顾忆天,倒更像是两个老夫老妻在漫步的情形,走累了便在石板凳上坐着,听鸟语闻花香。
      “白紫鸢”
      “嗯?”
      “等我好了,你给我画幅画像吧”顾忆天已经开始憧憬他复明的时候了。
      白紫鸢的表情突然就僵持在那里,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请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紫鸢你还在吗?”顾忆天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以为她不答应,试探性地扯了个问题。
      “等你好了,我送你一份我画的礼物吧。”白紫鸢深情地望着眼前裹着纱布的眼睛。
      意识到顾忆天可能会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的画像而失望,白紫鸢赶紧补充道:“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好。”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顾忆天的病情的并没有如陆成所说的那样顺利在半个月拿下纱布,病情反反复复的,所幸顾忆天没当初被折磨得精神压力超负荷,倒是有了一份期盼,硬生生让他熬过了一个半月。
      终于让所有人等来了拆纱布的大日子。顾明还特意空出行程,钟晴也卸下了白大褂,只这一天专心地作为顾忆天的父母来见证这个他们等了二十多年才等来的奇迹。
      尽管已经选择了较柔和的灯光,在揭下纱布的那一刹那,夺目的光紧紧地压迫着这双在沐浴了二十五年黑暗的眼睛,恐惧和兴奋相互交织一步一步唤醒了顾忆天察看这世界的双眸。
      三岁小孩记忆中模糊的父母的样子终于与眼前这两位年近半百的父母重合,不过眼下的陆成倒是长成和五岁截然不同的样子,尽管已经知道现在的陆成成熟稳重,但确实是无法小时候的样子对上一点,许是太多压力压在身上,确实肉眼可见陆成强撑起的精神压不住眼下的黑眼圈显出来的疲惫。
      躲在人群最后面的是顾忆天心心念念的白紫鸢,她本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明艳动人、光彩夺目,她那双狐狸眼死死地盯着顾忆天的眼睛,四目相对,暗流涌动,真真是会摄人魂魄的妖精。这样一个灿烂艳丽的人当配得上人世间的至真至美至好。
      等到家人朋友的一顿寒暄结束后,尽管顾忆天已经疲惫不堪了,他还是坚持到了和白紫鸢两人单独说上两句话。
      “你好,我叫白紫鸢,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白紫鸢走到他跟前,微笑地伸出了右手。
      “顾忆天。”四目双对,这次的电流不止是眼神中,还在两手心相对的握手礼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我记得某人说给我准备了礼物”顾忆天已经开始揶揄白紫鸢了。
      白紫鸢收回了手,坐到一边,“别着急,你出院那天我会亲自送到你手上的,我决不食言。”
      顾忆天笑着看着她坚定地说出誓言的样子,“嗯,我等着。”末了还不加上一句,“要快哦,我过两天就出院了。”
      说到出院这个话题,其实对白紫鸢来说她的情感是有相反两种的,她既高兴顾忆天能够尽早出院,又担心出院以后没有办法见到那双她日思夜想的眼睛。她开口问:“你半个月后复查需要人陪吗?”她想陪着他,这是她在意的。
      顾忆天许是没有想过出院后,白紫鸢不能陪着自己的这个情况,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是了,白紫鸢不是他的所属物呢,他竟然会以为她会一直在自己身边,许是这两个月的贴心陪伴给了他这种错觉。
      等到陆成勒令他出院的那天,他竟又借口说眼睛疼要求在住院观察观察。对比顾忆天之前说过两天出院已经又过去了一周。
      “不成,虽然医院真的是你家,但也不是让你这样浪费资源的。”陆成已经看穿顾忆天的小把戏了,“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呀,追到了人就是你的了,绑在医院算是什么事。”
      听完陆成的分析,顾忆天自知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低幼了,便办了出院手续。
      车库里,白紫鸢从后备箱拿出她给他准备好的礼物,“你的礼物,看看,我没有食言。”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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