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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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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中毒后,朱礼便被带往郡主府的医馆治疗,因为端王妃和三皇子都有嘱咐,医官们也不敢怠慢,名贵药材没有少用,医官们疑难杂症没有少见,对治疗疾病在行,但是江湖上的这些毒物,他们平常接触不到,自然并不精通如何去解。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朱礼的武功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渐渐好转,三皇子还有些事情要详细问他,端王妃看他心生欢喜,安歌郡主希望他早日康复,好择日再比武,便留了他在郡主府住下,方便就医。
同时搬入郡主府的还有赵铭秀,赵铭秀自己想住进来自然是要吃闭门羹的,但他背后有人,这人还是请了圣旨的二皇子。比武前,二皇子便命人拟好了奏文,什么少年英才,武功盖世,国之栋梁等等,硬生生把赵铭秀夸成了千年一遇的奇才,快马加鞭送到了圣上手中。
圣上见比武选出这么一位人才,自然大喜,他知道安歌郡主的驸马非得她自个儿真心喜欢不成,又怕她任性妄为,错过了这段良缘,便立即回了一道旨,同意了二皇子的提议,让赵铭秀先入住郡主府,与郡主先培养感情,适应皇家生活,准备选个吉日大婚。
圣上的这一决定甚是开明,如若安歌郡主与赵铭秀确实不是一路人,他自然也不会逼迫两人成婚,准备赐给赵铭秀一个官职,再赏些房契良田、金银珠宝,足够让他另娶位贵族女子。
但世人并不这么认为,自打赵铭秀搬入郡主府,他们就觉得皇家已经认定了赵铭秀的郡马身份,享受驸马的待遇,都开始纷纷改口称呼他为赵郡马、赵驸马、郡马爷、驸马爷等等。
唯有郡主府的下人们明白,安歌郡主是不可能承认这位郡马的。赵铭秀求见端王妃,端王妃以礼佛为由,拒绝相见;让下人传话给安歌郡主后花园约会,下人只带回一句安歌的原话:早日死了这条心。
赵铭秀想要的是身份、地位、权力、财富,他认为拥有了这些,天下美女任他挑选,安歌郡主只是他这种出生的凡人爬上权力巅峰的梯子,一旦爬上了高位,梯子就不重要了。他明白,现在他唯有紧紧抱住二皇子的大腿,方能实现他的目标,因此他甘愿成为二皇子的一颗棋子,至于安歌郡主对他的态度,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让天下之人对他俯首称臣。
子珉用过晚膳已是酉时,医官们向他禀告,朱礼的面色由紫变红,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了。子珉便去朱礼房内询问,见朱礼已经可下床行走。
“可否感觉好些?如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子珉道。
“多谢三皇子关心,我武功已恢复三成。三皇子前来,可是问我中毒之事。”朱礼天生聪颖,一眼便看了出来。
“正是。”子珉达到。
“对三皇子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确实不知如何中的毒。”朱礼道。
朱礼正视着子珉的双眸,并不像在撒谎。
“那可否请你将那天的情况告知我,细节也请尽量详细些。”
“好。”朱礼答道。
“决赛前一日,我比武结束便回了驿馆,还是像往常一样,用了晚膳回房间,正在打坐自省,突然觉得异常困乏,倒头就睡着了。”朱礼道。
“可曾与人交谈?”子珉问道。
“除了吩咐驿馆小二备膳,并未多言。”
这人果然无趣,子珉心想。
“你可知为何自己会出现在郊外破庙?”子珉追问道。
“兴许是中毒后入了幻境,也有可能是毒性勾出了我儿时的梦游症,总之无人胁迫,也无人捆绑,是我自己走过去的。”
“什么!自己走过去?”子珉听了很是惊奇,又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自小便投入大西天天居门门下,按照本门规矩,每日卯时起床,诵书习武,午时午休,戌时打坐自省,方能入睡。我自小便养成了习惯,纵使现在身处安州,也会自然遵循本门规矩。那日我因困乏,不知不觉卧榻而眠,但睡梦中总觉得有事未了,想来是还未完成自省,便觉得身体突然坐立了起来,起身推开房门,自行走了出去,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但在栽倒在郊外破庙前,我还记得自己未完成今日自省,恐师父知道后怪罪。”
这么无趣的生活习惯倒是这个时候还有点作用,子珉心想。
“看来这毒能让人头和身体分家,身体不受脑袋控制。”子珉道。
“正是。”
“朱兄,你是否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一件小事,但我不知道与我中毒是否有关系。”
“不妨说来听听。”子珉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我的房间里有一株昙花,我中毒那晚,它正好开了。不知是否是巧合?”
“你是怀疑有人在昙花里动了手脚?”子珉压低声音道。
“不知。”朱礼道。
“好,朱兄说的我会去查。就不打扰朱兄休息了,延民告辞。”子珉道。
“身体抱恙,恕不远送。”朱礼道。
子珉心想,驿馆是郡主府的驿馆,驿馆的杂役也皆是郡主府的仆从,驿馆的装饰、花卉也都是郡主府准备的,朱礼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不便怀疑,安州府尹身为官场中人,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是对手赵铭秀下毒,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指使下毒,一个是有望成为当朝郡马的人,一个是能指挥郡主府仆从在郡主地盘下毒的势力,他都得罪不起,不是头顶乌纱不保,而是颈上人头不保。子珉不想为难安州府尹,毕竟他还算个好官,便打消了询问他案件调查情况的想法,只是回了郡主府将朱礼和他说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端王妃。
“果然又是李延泰的诡计,我知道他必定出手干预安歌的婚事,但没想到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看来他的爪牙已经深入驿馆,我郡主府恐怕也有他的眼线。”端王妃说到这里深感愤怒,不得不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平复心情,待她恢复平和又道:“延民,你素来与他不合,二皇子在圣上面前风头又盛,日后你的日子恐愈发艰难,无暇顾及郡主府。在揪出眼线前,在郡主府也要凡事小心为好。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你可否应了我。”
“王妃尽管吩咐,延民一定竭尽所能。”子珉道。
“我本想专心礼佛,但朝堂之事关系我郡主府以及端麟军的存亡,我郡主府不得不牵扯其中。我府本与大皇子交好,嫁与二皇子安排的赵铭秀,可以说是一步自保棋,日后不管谁继承了大统,我郡主府和端麟军皆能自保。但安歌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我郡主府出面反对这门婚事,恐日后会遭二皇子毒手,所以还请三皇子能出面阻止这门婚事。”
“延民一定竭尽所能,还请端王妃放心。”
子珉回了秀山别院,夜色已深,窗外明月高悬,他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想起那日与鬼厌分离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本打算先去擒人谷,办完事就去鬼域找鬼厌喝酒,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朝堂之事缠身,让自己一时半刻难以抽身。
想到这里,子珉有些羡慕鬼厌,初涉江湖不懂江湖之事,远离朝堂不理朝堂纷争,烦恼自然少。想到鬼厌的脸庞,子珉嘴角微微上扬,浮起了笑意。不如梦里相见,子珉心想,困意渐起,他慢慢合上了眼。
子珉刚睡着,窗外想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随后是郡主府巡夜的护卫急匆匆奔向一地的声音。
“保护王妃和郡主,抓刺客!”子珉被喊声惊醒,披上外衣,出门想一探究竟,只看到月光下郡主府的一个角楼上站着三名刺客,刺客皆身着夜行衣,戴着鬼面面具,眼看角楼下的护卫越积越多,护卫首领对三名刺客叫嚷道:“大胆刺客,竟敢夜袭郡主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鬼王一道诛杀令,罗刹鬼主要你命!小小护卫,也敢阻拦鬼王杀人,今日我们三兄弟还有事,改日再来郡主府拜访,哈哈哈哈。”这声音夹杂着魔鬼的欢笑,在寂静的夜显得尤为恐怖,仔细看三名刺客,感觉不到他们面部在动,但这声音分明是从他们三人之中发出的,但肯定不是从他们的嘴里发出的。
话音刚落,三人突然齐齐消失了,只看见三只蝙蝠向月亮的方向飞去。
“鬼,鬼,见鬼了!”护卫首领身边的年轻护卫吓得说话声都颤抖了。
“鬼什么鬼,快去看看赵郡马怎样了?还有下半夜王妃、郡主、三皇子的寝殿都要加强护卫。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年轻护卫道。
年轻护卫刚要离开,子珉已经循声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子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