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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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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感觉做什么事都不顺,什么事都不想做.精神在临界状态摇摇欲坠,神经大条如我,也有种崩溃的预感.
要不是考研这样的现实压力,我压根不想踏出寝室半步,尤其在东海来过之后.
他带来了很多我不想知道的消息,我该讨厌他的,可是我对他的眼泪和对晟敏的微笑一样没有抵抗力.我很矛盾,一面想见他,一面又想躲他.
一闲下来,我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忘记不了过往,甚至阻止不了回忆的逆袭.每天晚上总有可怕的美好的梦悄悄从床底爬上来,把我拖入黑洞般的回忆里.
噩梦里有着的强烈又浓重的情绪,雪崩般倾斜下来,压得我一身冷汗.而越是美好的梦,醒来后心里越是空落落.
我摆脱不掉这样连绵不断的梦境,早上总是筋疲力尽.
我放弃了找工作,专心攻研,把自己往最苦最累里折腾,仿佛身体的疲惫就能盖过精神的重压.
去图书馆的路上,必然要经过那条长长的林荫道.正值初夏,枝叶疯狂地长着,很快就会遮住头顶的阳光.我捧着书疾步走着,每次都不敢抬头看,不敢多做逗留.
水泥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光斑,随着枝叶的轻微摆动变幻着.我狠狠地踩过去,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就是在这条林荫道,我第一次遇见李晟敏.
大学第一节体育课,排完了队,体育老师说记住你排在哪里,我们下节课还是这样排队.然后我就看到旁边的人对我笑,很礼貌的那种,我却牢牢地记住了.
记忆到现在还是那么明晰.
那时候梧桐正好开始落木,那金色的阳光金色的叶子金色的季节里,那样一个明媚得比过秋光的人.
他棕色的短发柔顺得像是某种小动物,精致的小脸,眉眼柔和,他说:"你好,我是李晟敏."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就像一个代号,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
这个名字是特别的,虽然名字本来没有意义,但是因为是他,所以特别.
而且我那时一点不怀疑我对晟敏更有特别的意义,好东西他只和我分享,下决定前第一个会问我,这么多人他只站我旁边.我有个室友回家去住了,他就搬到了我对床的下铺.
第一年的大学生活,他就渗透进了我的生活,无处不在.
就连身边的人都用老夫老妻形容我们了,我还以为我们只差一步.我甚至有点害怕他看我的眼神,生怕真的陷进去了,便不能走回头路.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一年,从大二开始我们之间多出一个有着小鹿般眼神的男生.
我早就听晟敏讲起过他,没想到过了一年他也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李东海,晟敏的亲弟弟.
血缘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虽然说长得不是很像,可是他们的性格,确实是又相似又互补的,连喜好也是惊人地一致.
东海和晟敏一样黏我,就是他更像是受宠的小少爷,他每次佯装生气地打我的时候,那微皱的眉头和咧的大大的嘴,然后得手后又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们上课的时候,东海也会来旁听,坐在晟敏和我中间,像只乖巧的小狗.虽然他经常是对着我乱吠的.晟敏赶不走他,毕竟看到他摊着笔记本认真听课的样子,他也找不出理由赶他.
大学的课程本来就比较自由,旁听是该受到鼓励的.
于是同学对我开的玩笑变成了你大老婆小老婆如何如何.不可否认我没反感过这样的揶揄,我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说法,也享受着这两个家伙的纠缠,有点受宠若惊.
三个人的相处比两个人的来得轻松很多.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围着谁转,反正因为他们,生活都丰富了起来,逃课都理直气壮.
晟敏生日那天,东海居然喝吐了,之前晟敏劝过他别喝,可是他不听,晟敏干脆板起了脸不再鸟他,一心和我们这些同学谈笑.
但是后来东海一吐他比谁都紧张,晚上一夜没回寝室,就在东海床前照顾他.
第二天大清早他还记得挂着黑眼圈回来洗漱,上课的时候头点啊点啊,越来越低直到趴在桌上.我笑他是老妈子他也不反驳,我想到了老鹰捉小鸡游戏里那个护崽心切的鸡妈妈.
那天开始我知道了更多他们的事情.
原来他们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为严重的胃病过世了.东海也遗传了妈妈很差的身体,胃一直不好.他因为生病休学了一年,本来和我们是同届.
父亲很忙,晟敏明明才大了东海没多少,却一直以保护者的身份照顾东海.
我打趣说东海那直率得有点任性的性格,肯定是让晟敏宠出来的.
东海是那种很多人一看到就喜欢,就忍不住想去接近想去照顾的类型,生来就是讨人喜欢.我也不例外,大多数时候看到东海都觉得很可爱,可是有时候也会很烦他,那样孩子气,不晓得他什么时候会长大.
相较之下晟敏似乎懂事很多,可是也别扭很多.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了.可是看到晟敏的目光时刻都追随着李东海时,心里却犯了疙瘩.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晟敏.
那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弟弟,倒像是在看恋人一样.漆黑的眼眸不知道有多深,但是盛满了连星光阳光都要比下去的温柔,几乎就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