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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 5 章  ...
            
                
                
                    - 
                          早晨六点,慕思凝关掉手机闹钟,储家的人还未起,楼上楼下一片静谧。
  她利索地穿上昨天酒气还未完全消散的衣服,五指弯弯将长发稍稍理顺,走了出去,她特意敛住足音,以免惊扰他人。
  没必要再见面,再见面不过是徒增尴尬,她只要每个月转一些钱回来,就算是还了债。
  见面若是她们问起,两年前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她能怎么回答。
  是告诉储阿姨:我喜欢上了你女儿。
  还是告诉褚佩然:老子喜欢你,你最好给我个态度。不能不回答,你好歹动动你打比赛时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我死个痛快。
  ……
  唉,慕思凝揉揉疼痛的脑袋,生存还是死亡,她选择继续苟活。
  走到玄关处,慕思凝弯腰去够鞋子。
  “急着走?”
  “唔……”慕思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她没有立即转过背去,伸出的纤细五指在距离鞋子的两寸内,僵硬地握成拳收回去。
  “嗨,起这么早?”慕思凝抬起身,在褚佩然质问的目光下偏头抓了抓脖子,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作祟。
  “昨晚失眠。”
  “你急着走?”
  “不急。”
  “那留下吃早餐。”褚佩然递过去一杯冰冷的牛奶,明显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慕思凝撇撇嘴,褚佩然似乎忘了自己肠胃不好,不能喝这么冰的。
  微波炉就在不远处,但是慕思凝矫情起来,带着情绪喝光了牛奶。
  “想吃什么?”褚佩然的黑眼圈有些重,气色也不是很好,此时整个人恹恹的。
  “荷包蛋。”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慕思凝本来以为她只是用平底锅刷点油随便煎两个蛋,就没去帮忙。
  等见她拿出全麦切片面包,又从冰箱里拿出番茄切片。
  慕思凝连忙屁颠屁颠过去帮忙。
  “随便弄弄就好了,我早上吃得少。”
  褚佩然眼皮都未抬,她专注地用小火煎着午餐肉,深v缎面衬衫从细腰处收紧,白色西装裤勾勒出修长的腿部线条:“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做。”
  “我和妈早上都要开会。”
  行,我慕思凝,最会自作多情。
  两人坐在圆桌上吃饭,褚佩然坐在左侧,慕思凝就坐在遥远的右侧。
  两人之间,隔着空荡荡的四个座位。
  双目相对,暗流涌动。
  “慕思凝?”
  “嗯?”
  “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
  注意褚佩然说的不是疑问句。
  “储家有驴?”慕思凝左顾右盼,似是真的在找那东西。
  “你坐那么远干嘛?”
  “我口臭,没刷牙。”
  ……
  褚佩然将软和的面包咬得咔咔作响,咬得慕思凝觉得是自己的骨头在响。
  沙拉从面包夹层中溢出,沾到嘴角。褚佩然盯着心虚的慕思凝,伸出拇指,擦掉了嘴角的污渍。
  额,这是美色攻击,反弹!
  慕思凝撩了撩落到锁骨处的长发,轻轻用牙齿咬住下唇。
  “我昨天问了一下学姐1和0的事。”
  “打住,我不想聊这个。”慕思凝的手抖三抖,双肩耷拉下来,垂头丧气。
  “我还看了一些这方面的视频。”
  “所以我失眠了。”
  慕思凝轻啊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看了看面不改色、用手背撑住下巴,目光灼灼的褚佩然。
  又垂下眸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脸愁苦。
  “然然,大清早的,不要聊这么重口味的事。”她投降求饶。
  褚佩然将做早餐时挽起的深咖色袖口放平,扣上纽扣,蜻蜓点水般眨了一下清澈的眼睛。
  十分真诚,但是却藏着一丝不易捕获的狡黠:“姐姐,那你做过没有?”
  她问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得就像问你吃早餐没有,睡好没有,饿了没有。
  慕思凝脸上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行。
  玩我是吧。
  “你和我做一次,不就知道了?”
  人很容易在受刺激的情况下,说出一些这辈子都该烂在肚子里的话。
  说完之后,慕思凝顿觉手脚麻木,后脑勺一波一波的刺痒让她感到腿软胸闷。
  “做一次什么啊?”
  储阿姨从楼上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气氛微妙的两个孩子。
  “啊!!”
  凄惨的尖叫吓到了屋里的人——储珍和褚佩然身体一震,更是吓到了慕思凝自己。
  她张开嘴,说了一些自己也记不得的客套话,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笑得跟一朵马上下要油锅油炸的小黄花似的,一阵烟般从储珍的面前溜走了。
  出了门,一直走一直走,走出了小区,经过无数行人和无数颗数,走了几条街。
  慕思凝的牙齿仍然在打颤,脑袋里一片茫然的空洞。
  走到一个广场,她找了个角落藏着,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害怕和后悔的眼泪,任它们夺眶而出。
  傻叉。
  女生表白褚佩然的后果,并不严重。但如果表白的人是一直待在她身边,以亲姐妹相待的女生?
  这个问题,她四年前就想过。
  高二那年,她们班上转来一位女生。
  “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整顿好了纪律,刘杰去叫办公室里等着的林杉过来。
  这个林杉,据说背后有很大关系,才能以学校倒数的名次一直待在重点班。
  这次被调到七班,不是因为她打了老师一拳违反了校规被罚到七班,而是她自己不想再待在一班。
  刘杰眼神左右游离,从办公室到教室,短短的一段路,他紧张地啃指甲,也不知道林杉的到来,会是怎样一个炸弹。
  这个年级奇葩很多,全年级最差的班里有一个年级第一褚佩然,最好的一班待着一个倒数第一林杉。
  林杉走进教室,棕红色的头发被随意披在身后,裙子很短。
  不同于她豪放的打扮,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有些腼腆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你们好,我是林杉。”
  “哇哦~”
  “美女~”
  “酷毙了!”
  她自我介绍完,按捺不住的七班同学们惊呼欢迎。
  林杉害羞地将掉落耳旁的碎发拂到耳后别着,连连弯腰道谢。
  “做什么、做什么!”
  “吵什么吵!”刘杰顺手将粉笔头朝叫得最欢的男生头上砸去。
  欢呼声中,慕思凝不堪其扰,抬起头。
  台上的女孩扬着一张放肆的脸庞,但眉眼间却是羞怯得紧。张狂的酷与内敛的娇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我们班居然来了这么一个辣妹。”身旁的姚合百无聊赖的抠了抠透明指甲。
  “她居然能带妆上学,我都不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姚合将脑袋歪在慕思凝的肩头。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林杉身旁围了不少女同学。
  她们摸她漂亮的棕红色头发,逗弄她,林杉乐呵呵。
  慕思凝站在萧索的第一排,等着大家将作业从后排传上来,但后排以林杉为首的喧闹团体无心过问。
  慕思凝等了五分钟,黑板上她板书的三个大字“交作业”惨惨戚戚,无人问津。
  她按捺不住,朝围着林杉的喧闹人群走去。
  “嚯!”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惊呼和躁动,慕思凝仿佛看到声波从中心点一圈一圈扩散、再爆炸开来。
  褚佩然见她吃力不讨好,起身帮她收作业。
  她伸手拍了拍最外围的同学的肩膀。
  不料那同学转过头看见是她,竟然捂着嘴尖叫,接着所有人转头看向了褚佩然,她们捂着嘴惊呼,瞳孔地震般颤动,兴奋至极。
  坐在座位上的林杉红着脸,尽管眼里怀着不安的希冀,依然高傲地扬着头。
  “褚佩然,她说她喜欢你。”
  “褚佩然,她说要追你!”
  “什么什么?”
  “卧槽!”
  尖细兴奋的嗓音点燃了全班的热情,五光十色的声音爆炸开来。
  站在褚佩然身后的慕思凝以冰冷凶狠的声音命令道:“马上把寒假作业交上来!”
  接下来的晚自习,即使班主任坐阵,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掩藏的躁动,像烟花绽放后的残留的火药味。
  此时不过八点,慕思凝哭过之后,略过褚佩然的7个未接电话,打电话吵醒了一向晚睡的姚合。
  不过两秒,电话接通了。
  “宝贝,我觉得我完了。”
  “不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让褚佩然跟我睡觉。”
  “这有什么,你们是姐妹,一起睡怕什么。”
  “我要她睡我。”
  ……
  “他妈的,慕思凝你是不是疯得不轻!”
  “xxxxxxxxx,xxx!”
  “你们可是堂姐妹!”
  慕思凝和褚佩然于外人而言是堂姐妹的关系,两人都没否认过。
  慕思凝到了现在也不想解释,于她而言,有没有血亲关系,自己的欲望都是同样的罪孽。
  “我爱她。”
  姚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以确定自己是否在做噩梦。
  过了很久,姚合的声音才从电话那边传来。
  “你他妈把这么压抑的事告诉老子,老子幼小的心灵受到重创都还没哭,你哭什么,你配哭?”
  “老子就是憋了太久了,说出来那一刻,爽哭了!”慕思凝破涕为笑。
  “神经病啊你!”姚合的怒骂声中带着哭腔。
  “但是慕思凝,一定要喜欢褚佩然吗?”
  “褚佩然从来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林杉的事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