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上，有只蝴蝶》简川流

5、Past Four.

　　“那什么，儿子……爸妈今天要出去，可能回不来。钱我放在……”
　　“知道了。”毫不客气地挂掉电话，叶铭习惯性地靠在沙发上。不用说自己也知道了，每年的今天他们都会出去，以往这天都会在学校和死党们庆祝，可今天偏偏放假。
　　房间里的某只生物——
　　“8月8号？！”小灵惊呼，今天就是叶铭的生日！可怜自己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明显把日子给过懵了。
　　“真是的~”某只碎碎念着，“可怜我只是一只蝴蝶，不能买蛋糕，不能做礼物，不能布置房间……”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是一只蝴蝶啊？！！
　　按下了电视开关，叶铭不断地摆弄手里的遥控器，屏幕上的屏道变换着。“啪”的一声响，遥控器被扔到地上，叶铭烦闷地揉着太阳穴，紧皱着眉。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边的饰物架上的音乐盒。“这……”叶铭眯着眼。是一年前颂灵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今天你生日？”颂灵看着同桌堆了一地的礼物，有点惊讶。
　　“嗯。”叶铭漫不经心地回答者，心里思考着待会要怎么将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弄回家去。
　　下午上学，颂灵迟到了五分钟。身为当天值日班长的叶铭想了又想，还是在考勤表上记下来她的名字。下课后，颂灵却没有跟他讨价还价地谈“交情”，反而很开心地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普通的黑色小盒子，凑到了他面前。
　　“什么？”
　　“音乐盒啊！”颂灵一边说这，将盖子打开，“你不是会拉小提琴来着？我把上次你表演的音乐放进去了。”优雅的旋律从音乐盒里飘荡出来。
　　叶铭惊得差点没去医务室接下巴。他记得这首曲子是校庆的时候自己在台上表演的节目，那天他把小提琴带到学校来，颂灵还老往他这边瞄，总说他的琴占位置。
　　“你干嘛这幅表情？”颂灵瞪着他，手里宝贝似的捧着音乐盒，“这很贵的！你不喜欢也不用这样啊，大不了我带回去算了。”
　　叶铭的眼神变得柔和，趁她准备将音乐盒放进袋子的时候，伸手夺下：“送人的东西，你自己拿回去也不好吧。”
　　客厅的电话响了，叶铭急急忙忙放下音乐盒跑了出去，却不知道躲在角落的小灵笑得有多贼。“嘎嘎，礼物我来啦！”（小流：“喂喂喂，你该不会拿别人的东西做礼物送了吧？”）
　　叶铭回来后，礼物早被小灵又拖又拽的藏到了角落。翻箱倒柜了个半天，他还蛮想找个法师回家里做做法事的。到最后还是疲惫地坐回了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然后站起身子一声不吭地走回了房间。
　　“什么嘛，那么不珍惜别人的礼物！”小灵不满地向叶铭离去的方向吐吐舌头。难道这东西真的是丢了就算了？心里这么想着，眼里的色彩逐渐黯淡下来，但等它恍然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天气”好像变暗了。小灵抬头、抬头、再抬头……
　　叶铭眯着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打量它：“你有没拿我的东西？”
　　默默地舒出一口气，小灵真为自己没有贴身带着“赃物”的明智之举而在心里撒小花。
　　叶铭的脸毕竟，几乎要蹭到它的脸部：“你拿了最好交出来，如果你不想去博物馆的话……”
　　一听见博物馆，小灵吓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放弃目标的叶铭又回到房间继续翻箱子。有些心虚的小灵也跟了进去：“你找什么啊？”虽然自己知道。
　　“一个音乐盒。”拖着下巴盯着音乐盒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不会真的有鬼吧？
　　“啊？那是谁送的？很重要吗？”继续明知故问。小灵窜到了他面前。
　　“一个……朋友。”说道朋友的时候，连自己都心虚了。
　　小灵的眼里有无数的星星在闪，它讨厌这种猜来猜去的暗示法，干脆一语即破：“动物的第六感是很灵的！我知道，她叫做颂灵，你以前的同桌对不？”
　　叶铭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它。小灵“嘿嘿”的笑，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撒着娇：“那你觉得她怎么样啊？你给我讲讲她的事嘛！”
　　“她？”叶铭低着头，嘴角带着微笑，沉醉在回忆里，“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脑袋24小时都像不够用一样常死机，反射弧很长，理科很烂，很讨厌没有义气的人，明明自己没本事又爱为人家打抱不平。而且她好像年年都会犯太岁，我老说她是一个血光之灾的小孩。你知道吗？每次体育课跑步，她跑两步就能扭三次脚，害我时刻都要小心地跟着她，在第一时间把她送去医务室，所以那个时候她总跟我说‘要是我有翅膀就好了，永远也不会摔跤了’……”
　　“你喜欢她吗？”明明说的每个字里都写着“喜欢”，但为什么死也不认呢？
　　叶铭的笑没有淡下，他伸出中指揉揉小灵：“她不喜欢我。”
　　“骗人！”小灵抬头冲他喊着，“你长得帅，成绩好，人又不错，她怎么会不喜欢你？明明是你不在乎她！”
　　“没有！”看着小灵满脸愤怒的样子，叶铭一下慌了神。不在乎的不是自己。

　　“你喜欢我想和我交往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不？”叶铭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头也不抬地对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我”了个半天的女生劈头盖脸。
　　“我……”女生低下头，脸红得不得了。
　　“你是四班那个云系吧。”叶铭看着她，摇摇头，“早恋是不好滴，是不对滴，是不正确滴……”正面意思就是“我拒绝”。
　　云系一下便慌了，一把拽住他的手，叶铭在心里“啧啧啧”地感叹着女生的爆发力极强。“叶铭……大家都说你和颂灵的事，是真的？”
　　“噗——”叶铭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谁传的绯闻？好三八女生~支吾了个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我们只是同学而已啦。”
　　“那位什么……”
　　该死的绯闻，他有点想把那几个出卖兄弟的死党拖出去填长江。“那、那些绯闻都是胡编乱报的啦，我跟她走得近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同桌。我是不会喜欢那个丫头的啦，要么也是她单恋我。哈哈……”天知道他笑得有多心虚，特别是放在裤袋里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张纸条后……
　　废了一顿口水摆脱掉那个女生之后，叶铭心情极好地走进教室，很“碰巧”地撞见了一个人在教室出板报的颂灵。
　　“怎么，没有下去上体育课？”尽量拉，尽量扯。叶铭的脸微红，今天是个大好时机啊！
　　“老师让我今天放学之前出完板报的，班长大人有意见？”颂灵的语气一反常态，就连头也没回一下，反而好像吞了几斤冰块。
　　气氛有点不对劲，让他觉得好不习惯。终于，颂灵“啪”的一声关上了粉底盒，收拾好东西要往门外走。
　　“等等！”叶铭急忙上前拉住她，发现就连颂灵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哇，你怎么了？大冷天的你吞了多少冰块啊？”
　　颂灵脸一沉，甩开他的手：“你管不着。”说完这四个字，她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反而回过头，与叶铭对视。
　　叶铭的心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把耳朵捂起来。
　　“我讨厌你！”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解释，颂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手中的纸条从指间滑落袭来，水滴落在了这张皱巴巴的纸上，蓝色的水性笔笔迹变得模糊不清了。
　　“颂灵，我喜欢你。”

　　小灵听完全过程，当场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叶铭，连声音也在颤抖：“你说，那天你是想要去跟她告白？可是，你为什么要对那个云系说那些话？”
　　叶铭苦笑着摇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激动的小灵：“男生都这样，往往爱面子喜欢说谎话……可能是那个上帝听到了我那时候说的话，呵，可是单恋的人确是我啊。”
　　风掀起窗帘，月光从窗外洒在了地板上。小灵却布满地嘟着嘴，指着窗外骂：“那个叫上帝的死老头一定又在喝茶了，真好笑，他才不会管我们人间的事呢！”
　　叶铭一愣。小灵继续骂：“他自私自利加自恋又自大兼自负，你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求他了，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才不会理你呢！”
　　“……”他该说什么呢？“你见过上帝？这么了解啊！”
　　“我猜的，动物的第六感可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