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上，有只蝴蝶》简川流

4、Past trees.

　　Past trees.
　　第一次见到庆叶铭，颂灵就在心里偷着乐。说实话在这里终于见到了一个成绩好，长得也不赖的男生。
　　只是当时的叶铭也没有过多在意，下意识地抬起头，便对上一道目光。“很漂亮。”他在心里念了一句，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气质清新的女生确实不多见。随意翻开一本书挡住自己的目光，叶铭躲在书后面暗骂自己没用，看见美女就离不开眼了。
　　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颂灵。只是没由得的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讲笑话。其实叶铭开始并不相信有结果，但身边的死党一个接一个狠拍他的背，一天接一天地给他上“思想品德”课后，叶铭才发现自己的心动摇了。
　　直到又一天，颂灵面无表情地回头，只是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心破碎得没有一处完整。从那天起，小灵便失踪了。同学问班导，班导这次说家里有事，下次又说不知道，最后干脆完全沉默了。叶铭也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先是心痛，再是心痛，最后心都痛得失去了知觉……
　　“喂！庆叶铭！醒啦！”看着发着呆的叶铭，小灵终于忍无可忍，索性爬上他的肩膀，揪着他的耳朵大叫。
　　叶铭回过神，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小灵。
　　对方一抬眉，语气不善：“醒啦？上着课就坐在这里发呆，以为现在时9年义务教育就可以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哈？我还以为你的魂被哪个妖魔鬼怪勾走了，差点没请法师帮你招魂。”
　　猛地一惊，叶铭才发现自己就这么在课室呆坐了一节课：“那，老师……”
　　“他刚刚走到你面前，把手在你眼前晃了晃，然后摇着头就继续讲课了。”小灵抬头看看，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就只剩下叶铭一个“人”傻坐在教室里发呆，“喂，你还不走啊。呆了一个上午，你不会真想要在这里搭个帐篷住下来吧？”

　　晚上，叶铭坐在床头看书。在一边一个人玩腻了的小灵飞到了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着。
　　“干嘛？我这又不是动物园。”这样被盯着好不舒服。
　　“叶铭，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某只笑得很邪恶。
　　“嗯？”叶铭挑眉，“我不听《白雪公主》！”记得它上次讲的是《灰姑娘》，上上次将得是《三个和尚》。
　　小灵白了他一眼，清清嗓子开始讲：
　　有这么一对很恩爱的恋人，可是在一天男生得了重病，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天几夜都没醒来过。那个女人很伤心，白天守在床前不停呼唤着毫无知觉的爱人，晚上她就跑到镇上的小教堂里祈祷上帝。最后上帝终于被她感动，答应救男生，但是要求她做三年的蝴蝶。
　　后来，女生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她告别了上帝便匆匆地赶回了医院。
　　结果那男人真的醒了，很快便康复出院了，但是他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恋人了，因为他不知女生为了他已经变成那只守护在他身边的蝴蝶。
　　第二年的春天，蝴蝶在飞回来的时候，既然发现男生的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女生，那一刹那蝴蝶几乎快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她实在不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更不想信人们口中的谈论。　　
　　人们讲述着圣诞节时男生病得有多严重，描述着那名女医生有多么的善良可爱，还描述说他们的爱情有多么理所当然，当然也描述了男生已经快乐如从前……　　
　　蝴蝶伤心极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常常会看到自己的爱人带着那个女人到山上看日出、在海边送日落，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转瞬间主角都换成了另一个女人，而她自己除了偶尔能停落在他的肩膀上以外，竟什么都做不了。
　　第三年的夏天，就在上帝与蝴蝶约定的三年很快要结束的时候，蝴蝶的爱人跟那个女人举行了婚礼。　　
　　小教堂里坐满了人，蝴蝶悄悄地飞了进去，轻落到上帝的肩膀上，她听着下面的爱人对上帝发誓说：我愿意！她看着爱人把戒子戴到那个女人手上，然后看着他们甜蜜地亲吻着，蝴蝶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上帝心酸地叹息着：你后悔了吗？　　
　　蝴蝶擦干了泪：没有。　　
　　上帝又带着一丝愉悦地说：明天你就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蝴蝶摇了摇头：就让我做一辈子的蝴蝶吧……
　　叶铭没有怎么在意这个故事，他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听过了。但是小灵的表情却让他不得不在意，虽然小灵的语速不快不慢，但却不像在讲一个于自己无关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后，小灵才抬起头，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那个故事里的男生，如果你心爱的人也不见了，你会等她吗？还是像那个人一样放弃，去寻找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叶铭愣住了，小灵并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表情认真，容不下一丝借口。过了许久，叶铭才勉强撑起一丝笑容，伸出中指按按小灵的头：“你想说明什么啊？难道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就是故事里的那只蝴蝶？”他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患过什么重症啊。
　　“才不是呢！！！”小灵猛地一声大叫，惊得叶铭差点没滚下床。它皱着眉头，嘴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不满：“我要是那只蝴蝶，我才不会这么傻！那个男生不要自己了就算他没眼光，我才不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任何东西！又不是谁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那个男生没有了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他想不到自己能接上什么话，只能像木头一样呆看着小灵。
　　“算了，我开玩笑的。睡觉啦！”小灵闷闷地吐吐舌头，打个转便飞回了自己的小窝里。
　　躺在床上，叶铭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的都是小灵说的话。这只蝴蝶真的很可疑，要说怪在哪里，恐怕他算一个晚上也算不完。
　　难道……叶铭一惊，回头看向挂在树叶下的小灵。
　　原本挂在树叶下的小灵打了个旋，便飞到了不远处的窗台边。夜色很暗，小灵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叶铭正注视着自己。
　　沉寂了很久，在叶铭以为它只是梦游，想下床把它揪回来的时候，他却分明看见了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小灵脸上滑落下来。
　　“你又在看我吗？”小灵看着夜空，默默地开口，“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