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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9至10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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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乡教育辅导站组织一次教学公开课。
每半年都要组织一二次教学公开课,为了组织工作的方便,一般都选在镇周边的学校举办。这次出其不意,竟然选择在凤尾岭教学点举行,完全是临时性的决定。刘智接到通知,只有一天的准备。
听课没多大的问题,无须准备,可是来了那么多老师,吃饭就成了一大难题,总不能叫听课老师饿着肚子听完课下山去。左右为难,他想到只得求助于春芳,她有办法。
杉木林工程基本完成后,各级前来参观,叫春芳应接不暇,她被累病了。出了院,就又忙起她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打造花果山。如果说杉木林工程是绿化工程的话,那打造花果山就是开发经济作物,这可是富民工程,靠山吃山,只有利用好山场,种植经济作物,而凤尾岭适应栽种的果木主要是板栗。
之前,村民有零散的栽种板栗,没有形成规模。
当然在春芳看来,板栗只有成片栽种,形成规模化,方才有经济价值,同样,光板栗一种果木,似乎太单一,经前期考察论证,发现凤尾岭适宜栽种的果木,如银杏,黄梨,蜜猴桃,水蜜桃,当然传统的山楂,蜜枣那是村民的湾前屋后经常有栽种。
甚至有村民成功地栽种了苹果,只是嫁接技术不成熟,苹果的成果率,品质都不是太好。村民笑说苹果像是山楂果的兄长,吃起来还苦涩得要命。上次华农教授上山,春芳专门征询过他。他说从土壤与气候条件,栽种苹果应该是不成问题。
当然在春芳的计划里,板栗是优先考虑的果木。凤尾岭村民对板栗的栽培技术比较成熟,而且板栗易管理,见效快,如果统一起来,村民会很积极主动。
刘智傍晚主动去了趟村委会,没见到春芳,看门的大爷说春芳去了百草坡。他想到她不会是去赏花草的吧。大爷见刘智不作声,说:“她上山场看哪里易栽果木,一会就回。”
“哦,那好吧,我等她一会……没多大事。”
“刘老师,你一个人教那么多学生,真难为你了。山里的娃性子野,不听管教,要你多费心......我孙子说你教得好,他比早前读书用功得多。”大爷有些饶舌。
“你孙子叫什么?”
“夏八。”
“夏八是谁?班里没有叫夏八的学生。”刘智疑惑地问。
“我叫的是小名,大号叫什么来着,听村里娃娃有喊他啥伟的。”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乡下人不爱叫下辈大号的,都喊小名,顺口。”
“是夏启伟。”
大爷笑,刘智也笑。“他尽长个子,岁数小,个子长成半大小子了,性子野得很。”
“他成绩不错,平时是有些散漫,可头脑灵活。”刘智夸赞道。
“还不是老师教导有方。”大爷由衷地说。
突然听到身后说话声,“你是无事不登门,今天怎么主动来村委会,有事吗?”春芳的话叫刘智身子一个激灵,回转身望春芳笑。
“你是大忙人,来了不是也很难见到你,只好少来为妙——没事就不能来?今天真的有事相求......”刘智没把话说完,春芳接上话:“谈不上求吧,吩咐我做就是。”
“那不敢当,教育辅导站组织听公开课,这次是想上山来看风景,选在教学点来,真是叫我为难起来,那么多老师听课,总不能叫他们听课饿肚子吧,只得来求你帮忙。”
“多大点事,我来安排,你只管准备好你的课。”春芳轻松地说。
乡教育辅导站,负责教师公开课的是站里一位老年教师,大家尊称他为钟‘教授’,当然他不是教授,戴一副深度眼镜,瞅人总要瞅很久,然后说话很大声。他声音浑厚,底气十足。
这次到凤尾岭,没想到严站长亲自带队,钟‘教授’负责业务,随行来听课的老师。看来他们也考虑到教学点的接待能力,听课人数作了合理控制。上午十点就到了教学点,这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刘智见严站长,开玩笑道:“你们不是半夜里就出发?”
“不走早怎么行,你这里山高路远,中午连饭就管不上,我们也是替你着想,听完课就下山,午饭,晚饭下山一起吃,不给你添麻烦嘛。”
严站长,钟教授加十几个老师,显然刘智的小小办公室站不下,大家只好立在篱笆围着的操场里。刘智叫学生搬来条凳,站客难打发,跑了那么远的山路,也辛苦他们跑上山来一趟。
春芳过来,篱笆围着的操作场上就热闹起来。春芳人热情,善应酬,其实他们早都相识,刘智忘了春芳之前也是老师,自然他们之间比刘智还混得熟络。
“没想到你们一行来得这么早,半夜里头就出发了吧,翻山越岭,辛苦你们跑一趟山路。”春芳说得很贴心。
“哪里。”老师们异口同声。
“不来早,叫刘老师为难嘛,这么多人叫他如何招待,山里又没有饭店,他那口锅只够煮他一人的饭......我们听完课就下山。”严站长重复刚才跟刘智说过的话。
“严站长,你小瞧凤尾村了吧?刘老师忙,还有村里吗。我们再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村里可以招待你们,不至于叫你们饿肚子下山,到时你们不会骂凤尾村连一餐饭就管不起。”春芳嘴不饶人地说。
“管得起,只是不想添麻烦,毕竟是教育线上的事,叫村里招待不太合情理。”严站长解释道。
“你这是里外分得很清嘛,好吧,饭我们村里是请得起。严站长是主管教育的,不想与我们大老粗为伍,你可以饿肚子下山。老师们可不要学着他的清高,饭肚子下山发不来……
今天我们不但管午餐,还管晚餐,不过严站长不在其列。”春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老师们哄堂大笑。
“到时我就在门旮旯蹭口饭吃啰。”严站长小声嘀咕。
由于是三个年级,钟‘教授’开始张罗起业务,听哪个年级的课好些?他征询刘智的意见。
刘智望着‘教授’,笑道:“你安排吧,我听命就是。”
“这不是命令,是征询意见,当然以你为主,我们只出一双耳朵。”教授不无幽默地说。
“还有一双眼睛。”有老师轻声插话,“对头,还有一双眼睛。”他附合说。
最后‘教授’发话说就听二年级的吧。
“讲多久?”刘智问。
“自然是一堂课嘛。”教授答复。
“可是我一般在一个班上课只讲十分钟的课,一堂课,四十五分钟的一堂课么。”
‘教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笑着回复,当然是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嘛。教授的意思是那还用问?可是他并不清楚刘智不是采取复式班教学。后来刘智只好给教授解释,教授恍然大悟。笑着道:“怪我们太官僚,你这种教学方式好啊,怎么不早说,早说了,站里就在各教学点大力推广,唉,好事被你一个人独享。”
刘智听‘教授’说出的十分惋惜的话,心里觉得很郁闷,没人来问过我呀,山高皇帝远,谁还会想到山旮旯的学校能弄出什么新花样?‘教授’见刘智在想心思,自责没早来山上看看。钟教授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教学业务能力强,可是由于早年站错了队关进过牛棚。
解放出来已经一把年纪,算是把自己最后的余热贡献在这闭塞的山区。
“那就一个年级讲十分钟的课,你过去怎样,现在还怎样。”教授很开通地说。
一个上午,老师们听了三个年级的公开课。教授出教室,轻声说:“算是开了眼界。”
中午吃饭,老师们非常满意,严站长并没有在屋旮旯蹭饭,上了席就胡吃海喝。春芳酒量惊人,陪喝差不多把他灌醉。他趔趄着下席,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菜好,酒好,人更好.....大美人一个嘛。”
有老师扶他,轻声提醒:“站长你喝醉了。”
“我没醉,没醉,没醉......”他舌头不利索转不弯来,老是重复没醉。
有女老师窃笑,指指点点,他们看到的是严站长的裤子屁股后面潮湿一片,他是尿了裤子。
下午没公开课,严站长喝醉睡在刘智的床上鼾声如雷,大家只好听‘教授’的安排,下山去,还是怎样?教授也失去了主张,下山去,总不能把站长一人丢在山上,再说拖拉机还停在半山腰间。
有老师自告奋勇说:“我去叫司机上山来。”
春芳喝了那么多酒,还回村委布置工作开了一个短会,又来到学校,见大家没有主张,笑道:“我有安排,你们跟我一起参观我们的杉木林,参观完毕,回校吃晚餐,如果愿意留下,我安排你们住宿;不愿留就下山去,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教授望望大家,笑着说:“听春芳支书的,好不容易上山里一趟,参观一下杉木林,这可是乡里的面子工程,机会难得,吃了晚餐一起下山。”
刘智还要教学,不能随行。
教授玩笑说:“你得适当留意一下喝醉的了严站长啰。”
春芳揶揄道:“他一时半会醒不了。”
老师一行参观杉木林路上,老师都异口同声说:“没想到春芳支书饭菜做得好,还有好酒量,这次算是叫严站长领教了。”
公开课后,刘智的教学点一套教学方式,经钟教授的鼓动与宣传,在乡镇各个教学点大力推广。西山寨坡村的吴老师,就是上次乡教师年终会上那位吴老师,专门来到凤尾村教学点一趟。
“刘老师,还是你行!到底是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肯动脑筋,改变了传统的教学方式。过去复式教学,几个年级挤在一个班里,老师讲课,与年级学生互相之间产生影响,一直困扰着我。你这教学方式一下子解决了大难题。我们是井中之蛙,孤陋寡闻。”他诚恳地说。
他与刘智同床共枕住了一晚,晚上说了许多话。
下山时,山风很大,风搅乱他头顶上几根稀疏的头发,随风飘舞。他瘦削的身材,有些佝偻着背,更显现出他的老态。他轻声说:“你回吧,刘老师,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是专门来取经的,早知道你有那么好的东西,早就上到你这里来,不过好饭不怕晚嘛,下次欢迎你去我那里,给我当面指教指教。”
互相挥了挥手,他跨上自行车,只留下孤寂的背影。
晚上春芳来学校,问有谁来过?
刘智回答是寨坡教学点的吴老师。春芳脸色黯淡起来,“你俩成了狐朋狗友?还是少与他来往,一个色鬼,小心他把你带坏。”
刘智怔愣地望了春芳一眼,莫名其妙。
后来,刘智才弄明白,吴老师过去经常来凤尾岭,他的真实目的当然是追求郑春芳。可是,他枉费心机,白跑了冤枉路,从西山到东山,真难为他。
十
王婶傍晚来到春芳家,进院就喊长贵嫂,长贵嫂。
春芳妈忙不迭地答应“唉唉唉!是王婶哪,有啥事吗?”
“好事嘛。”王婶笑迷迷的。
咬着春芳妈耳朵,窃窃私语,我娘家侄儿回家来探亲,说是只在家待一个礼拜。春芳妈打断话,啥一个礼拜?王婶改口说六七天工夫,不该在你面前说洋话,是我娘家嫂子说一个礼拜,我见样学样。
“那好啊,要你记挂心上,还得你费心再跑一趟路,叫你侄儿来我家里一趟。”春芳妈诚恳地说。
“费啥心,不晓得你家春芳心里啥意思,有没有跟她说好?”王婶心里有顾虑。
“我当家作主,春芳自然听我的话,你把心放进肚子里。”
临出门,王婶说定了日子,就这两天里叫侄儿来玩,不用你家里破费,就在我家里他俩见上一面。回头摆手,不用送,你太客气,一个湾里头的。
王婶住在湾的西头,春芳家在湾的东头,中湾村子很大,房屋都不连成片,说是一个村子,房屋建在一个山峁上,分布四散得很。
听王婶说到她家里见一面,春芳妈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万一亲事不成,也不至于弄得两家伤了和气,免得村里人说闲话。真叫她侄儿来自家里玩,小山村,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见到,胡乱猜测,不成的话,弄得自家闺女没有颜面。
春芳妈带信叫大闺女来家里一趟,春芳姐第二天赶来,见妈妈笑迷迷的,知是春芳的喜事,忙问:“几时来?”
“你王婶说这两天里头带她侄儿来,那就是明日。你王婶考虑周全,说不用来我家里,到他家里玩,到时叫春芳去她家吃餐饭,俩人见上一面。春芳老不着家,专门跟她讲去王婶家吃饭,她会多心的,怕把事情弄僵?”
“那倒也是。”春芳姐附合说,“我来想办法,我打听清楚了,春芳是跟王婶侄儿是同过学,到时我去跟春芳说,说同学当兵回家探亲想见见她。她是通情达理的人,同学见见面,她也不好拒绝。”
“就这样办吧。”春芳妈应道,“她总不着家,王婶侄儿万一明日来了,春芳又没回,那咋弄?”
春芳姐笑,她心里早想到这一点,末了说:“晚上我去村委会找她。”
在村委会见到春芳,她刚刚开完会,讨论果木园的事宜。正在办公桌写材料见是姐姐,笑问怎么晚上来找她?
“你老不着家,姐怪想你的,不晚上找你,白天哪个见到你的人影?”
“你这是责怪我?”春芳笑着说。
姊妹两个,姐姐叫春燕,妹妹叫春芳,村里说都是春天出生,她爸真会取名子。春燕大春芳快五岁,可是少女时俩人个子不相上下,妹妹春芳比姐姐还显壮实。性情姐姐像妈,妹妹像爹。
“找我有事?”春芳问。
“没事。”春燕轻巧地说。
春芳怀疑地望了她一眼。
“真的没事!”春燕强调说道,“你记得一个叫王传武的?”
“那个王传武?”春芳警觉地问。
“王家垅的,你不是跟他同过学。”春燕尽量说得随意些。
“怎么不记得,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怎么了,他不是去当兵去了吗。”
“是啊,最近探亲回家,村里的王婶是他的姑。我今天到妈妈家玩,无意碰到王婶,见到了传武。几年不见,他长相都快认不出来,个子高大壮实,比过去精神得多!”
“哦......”春芳低头在写什么东西,轻声应道。
“他问到你,说你出息了,做了村支书,有时间想见一面。王婶也说,明天想请你去她家吃个便饭。”春燕尽量说得不经意。可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用意。
春芳抬起头望了望姐一眼,那眼神分明充满怀疑。
“没时间,明天周末,我得陪刘老师去百草坡玩一趟,早答应过他。”春芳冷冷地说。
“百草坡啥时间都可以去吗,刘老师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教学点。”春燕劝道。
“答应过别人的事我不想反悔......王婶怎么一片好心请我吃饭,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吃饭就是吃饭,有什么简单复杂,关键不是她侄儿回家探亲想见你一面吗。你们是同学,正好在一个村子里,方便见一下面,你不要多心?”春燕连解释带劝。
可是她说话弄巧成拙,不该说‘你不要多心’,正好叫春芳多了心。
姐妹俩沉默起来。
“不见!他真有心想见我,叫他明天来教学点。我与刘老师明天在学校做饭招待他。同学吗,随意一点,哪里见不都一样,何况教学点是他的母校。”春芳婉言拒绝。
起身离开时,春燕笑着说:”好吧,你是支书,人家是兵,自然是行客拜见坐客。他来不来,我只负责把信带到。“(山乡谚语:行客不见坐客,坐客只当不晓得。)
“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春芳冷冷地说,也没起身送姐。春燕有些灰心地下了办公楼。
他俩爬得一身的汗,好不容易登上百草坡顶。初秋的天气,有些燥热,站在百草坡的山顶上,山风吹拂,顿感清新凉爽了许多。汗渍也不再粘滞在身体上,春芳的头发任凭风吹拂着,飘逸,洒脱。刘智对着山下大声吼叫着,像是把压抑在心里的郁闷之气全发泄出来。
“真该早来透透气!”刘智自言自语。
那是你自己在封闭你自己,不要老闷在学校。我说过,凤尾岭并不荒芜,不说美景如画,至少也景致迷人。一梁一景,一岭一景。我是山里长大,每天都瞅得见山岭,但是百看不厌,都说家乡好,我心里就是家乡好!
“可是,你那么忙,我一人在山里闲逛,人家不把我当疯子?再说我对这里还不熟,哪里有美景也不清楚,有你做向导,自然少跑弯路。再说......”刘智顿了一下。
“再说什么?”春芳笑盈盈地回眸看着刘智。
“再说一个人游玩没啥意思。”
“可是,我也不是你的保镖?周日一个人在山上走走,放松一下心情,缓解身心疲劳,有什么不好?没人把你当傻子的。山民谁个不认识你,你现在可出名。”春芳赞赏道。
“可我只认识你。”刘智大胆地说。
“下到山坡去吧,去欣赏欣赏野花野草。”春芳换过话题。她在前面轻盈地走,刘智紧跟其后。她身体上沁出温馨乳汁般的气息,与坡上的花香交织一起,扑鼻而来,叫他感到特别温馨,他满身心洋溢着快乐与甜蜜。
映山红,兰花在山涧次第开放,一条山溪顺着山坡静静地流淌,溪水清澈见底,溪崖壁上有百合花正含苞欲放,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青草间。那一簇腥红的映山红在溪流的崖壁上摇曳着,微风吹来,沁着各种花香扑鼻而来。这真是一副美丽的山水画,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看着春芳兴奋的脸庞,白里透红,洋溢着青春的俊美,一头浓密的头发飘逸洒脱,衬托着俊美的脸庞,更显妩媚动人。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一起一伏。
刘智心里想,再美的地方,没有人的美来衬托就不完美。怪不得人们常说,山美,水美,人更美。
走到一灌木丛里,春芳低头摘了一把山楂,说道:“上次我们一行来考察,发现这里的山楂又大又厚实,适应山楂生长的土壤,也适应苹果的栽培。”
“不谈工作好吧,今天你得放松一下身心。”刘智笑着劝道。
“是啊,我快成工作狂了,好吧,听你的。”春芳望着刘智笑着说,“你今天总算是放松下了心情。我俩是不是都太过认真,工作狂一个也不好。你的同学笑你迂腐,我的同事笑我太较真,有时候是该检讨一下自己。”
“你真能发挥,我只不过劝你工作是工作,游玩是游玩。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该学会开通一些,别人不光笑我迂腐,还笑我太沉闷,压抑是一种病态,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刘智借题发挥。
“好了,你也过于自责,管别人怎么说——今天本来有人请我吃饭,我却专门陪你来山上游玩,总算对得起你。”春芳讨好地说。
刘智沉默一会。
“是吗?真的谢谢你,怕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就是吃饭。”春芳强调说,“你怀疑是什么?”
刘智搔了搔头皮,没怀疑什么。
“不说吃饭,我们下到溪里捉几条鱼,晚上正好做鱼汤,溪里的鱼鲜得很。”春芳提议道。
俩人下到溪流里,清澈见底的溪水里,可以见到鱼儿在静静地洄游着,可是你悄然下手,鱼儿顿时消失不见;不一会又游到你眼前,等你再去捉它时,它轻盈地瞬间消失,简直像是跟你在戏闹捉迷藏。
“你这样捉鱼一辈子也逮不住一条。”春芳笑,“溪水中的鱼精得很。”
在溪水洄水的涧里,有一小小的水潭,戏玩的鱼儿实际上都躲在这小水潭里,等你没捉住它时,它悄然又从水潭里游出。刘智弄明白了,就与春芳俩把小水潭围起来,只留一处缺口,在缺口处守株待兔,不一会工夫就逮到几十条。这是一种山民称作的沙鱼儿,又叫条子鱼,是小溪特有的鱼。
俩人收获颇丰,春芳刘智特别兴奋,清盈盈的溪水透着凉意,心却无比的愉悦温暖。春芳手捧起溪水,浇到刘智脸上,轻声说:“帮你清洗一下你脸上的汗腻嘛。”
刘智身体一个激灵,回敬一捧溪水,溪水飞溅,像是泼水节。
“咋(个)的嘛,不识好人心。”春芳嗔怪道。溪水湿润她的衣服,上衣贴着身体,微微隆起的乳峰在湿漉漉的衬衫掩映下,在刘智的眼前若隐若现,勾魂摄魄,刘智有些魂不守舍。
飞溅的溪水迷住了春芳的眼,一脚踩在水潭中的鹅卵石,身体失去重心,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潭里。刘智急忙扶住她倾斜的身体,拥着她湿漉漉的身子,她娇喘的气息特别急促。
她心口儿狂跳不止,刘智心跳加速。俩人急促的喘息声,身子拥着一起不停地颤栗。
她用手轻拍了一下刘智的臂,“快放手,叫人看到多不好。”
刘智急忙松开了双臂。她脸色羞赧,湿润的头发溜滑遮蔽着羞涩的脸庞,更映衬她妩媚动人。
出了溪流,上到山顶,湿漉漉的身子,顿感身体凉丝丝的。
听到远处传来山歌声,“喜鹊叫了窝,妹妹叫声哥,妹妹掉进河,哥哥莫乱摸......嗨呀嗨呀嗬,嗨呀嗨呀嗬......”歌声在山谷间传响,听来特别悠扬清脆。那是放牧的山民在吼野山歌。
“被别人瞧见了吧,羞死个人。”春芳嗔怪道。
“不可能的,歌声是从那道山梁传过来的,他有千里眼嘛......看到了又怎样,看得就看到了嘛。”刘智安慰她说。
夕阳西下,远山近峦都掩映在一片霞光里,俩人立在百草坡顶,任晚风吹拂,感到愉悦温暖与甜蜜,心情惬意畅快。“好吧,是我多心了,那下山去吧,玩得多舒心,从来没这么放纵过,赶快回学校做饭吧,中午饭都没吃。”
“都不觉得饿,与你在一起,有精神食粮,自然就没有饥饿感了。”
“我没那么大能量!”春芳羞涩笑着,朝山下轻快地走去。
头顶上一阵喜鹊叫声,夕阳已完全落到西边的山际去了,霞光万道布满西边的天空,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静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