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第11至12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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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俩人兴奋地赶回学校，霞光已黯淡下去，雾霁弥满起薄薄一层雾纱，静静的学校，旗杆上的红旗迎风飘扬。俩人轻快步于篱笆围起的校院里，见旗杆平台下面立着一英武的男子。
春芳望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男子，兴奋的脸庞收起了笑意，坐在教室廊道的姐姐立起身，“看看你俩玩得分不清啥时候？天都黑了下来。”春燕责怪道。
“这位是？”春芳问。
“你同学传武哪，真是贵人多忘事？”姐姐回答道。
男子怔愣地望着一身湿漉漉的春芳，仿佛想极力寻找她过去的模样似的，大方地伸过手来。春芳像征性地与他拉了拉手，回头跟刘智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王传武，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
刘智忙伸手握住传武的手，亲切地说：“欢迎，热烈欢迎！”
“他是？”传武问。“他是我们教学点的刘老师。”春芳忙答道。
“敬佩，非常敬佩，一个老师坚守一所学校，真不容易......”传武由衷地说。
“你说的是真心话？”春芳开玩笑说，“等我们很久了吧。”
四个人都笑。
“等了老半天。”春燕姐心直口快。
“等一下没关系的，只希望刘老师与你俩玩得开心就好。”传武轻巧地说。
刘智怅然若失，心思旁鹜。
春芳进了厨房，心急火燎围上围裙，叫刘智在灶间生火。
传武笑说：“我们不饿。”
“我们饿了！中午饭都没吃一口，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春芳边说边洗锅。
“传武，你去烧柴灶嘛，刘老师爬山累着哩。“春燕提醒道，“你是主人，哪有叫客人烧灶的？”
“我才是主人！”刘智据理力争。
春燕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想叫传武烧灶，一个在灶台上做饭，一个在灶台下续柴，这是男女接触的最好机会。可是，刘智竟然不通情理，春燕显得有些尴尬。
“刘老师说得对，教学点是他的家，他理应是主人嘛。传武才是客，哪有喧宾夺主的？姐是弄反了。”春芳笑着帮刘智说。
他们各怀心思。
其实，刘智那一刻心里早已明白，联想到在百草坡，春芳说有人今天专门请她吃饭，这个专门请她吃饭的人就在眼前。爱情的敏感，刺痛他的内心。可是，他之前并没有在春芳面前表白什么？
爱情就像弥漫在河流上一层薄雾，叫你无法看清水下面有什么；更像是窗户的一层薄薄的纸，等待你去捅破，可是，当事人往往缺乏勇气。
刘智最终还是礼让给传武烧灶，他从灶间起身，轻声说：“我还有学生的作业没批改完，我得去批改作业。”灶台上的春芳没回应，自顾自地洗锅淘米。
人的行为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
春芳湿漉漉的头发滑溜遮掩着脸，看不出她的此刻啥表情？
沉默，厨房顿时窒息般的沉默。
传武立在厨房门口，犹豫着——是进灶间续柴，还是不去？春燕提醒道：“刘老师要批改学生作业，传武还不快去续柴，灶里的火要熄灭了。”传武像下定最后决心似的，一屁股坐进低矮的马扎上，忙着朝灶里续柴。
瞬间的变化，打破了刚才的活泼的气氛。场面变得微妙起来。刘智进到他办公室，一直没再出来，后来饭做好了，春芳去叫他吃饭，他答应马上出来。
可是，他人并没有动。
春燕暗示传武去叫，传武去敲办公室门，里面有回应声，可是身体并没有动，末了轻声应了声：“你们吃吧，我今天没胃口。”
春燕立在办公室门前，轻声嘀咕了声：“还是老师哩，没礼貌。”声音虽轻，里面的刘智肯定听得很清。他自始至终没出办公室。
三人坐在厨房简易的饭桌上，吃饭的气氛很尴尬。
弥漫在爱情河流上的雾，在刘智与春芳各自的内心里，笼罩起了一层雾障。
凤尾村花果山计划进入正式的规划阶段。
形成了两个规划意见：一是单一型果木园规划方案，另一种是混合型果木规划方案。具体地说，单一型方案就是成片栽培单一型果木；而混合型果木规划，是几种果木混搭栽种在一起（间隔杂揉一起）。
两种方案意见分歧很大。
最后将意见上报，县林业部门派来技术人员，技术人员为了慎重其见，专门去了一趟省农大，还是见了上次来调查杉木林成活率低的那位教授。教授对技术员说，两种意见都可取，因地制宜，套种与间种方式要根据果木之间的适应性，不是什么果木都可以套种在一起的。
教授的意见回馈后，实际上果木园两种类型都采用了。
接下来就是区块划分，先确定下来的是板栗果园。春芳的心中，板栗村民早已经熟悉，栽培技术很成熟，而且地块的宜栽区域也早有了，因此优先推进，只是在板栗品种方面，作了调整。前期工作主要是苗圃园的建设，只有将苗圃园工作准备好，有种苗，才能大面积进行果木栽培。
十.一过后，刘智接到一封书信，从信封的寄信人地址，是一封部队来信。他奇了怪？自己没什么人当兵，老家村子里当然有人当兵。但与自己非亲非故，自然不会给他写信。
哪是谁的呢？
看清收件人后，才恍然大悟，信是寄给郑春芳收的。刘智更加觉得奇怪，寄到村委会不是更方便，怎么把信寄到学校，非得转一道手？既然是春芳的信，自然无权看信。可是，一个多月没见到过春芳，自上次晚饭不欢而散，俩人内心像是较起劲来。
她没来学校，刘智自然也没去村委会。
中间只有吴艳丽带过一回菜给刘智，说是春芳叫她带来的，是他最爱吃的熏腊肉，做饭时候，刘智才发现不是熏猪肉，是熏兔肉。问吴艳丽：“你春芳姨在忙什么？”
“忙果木园，吃饭的时候她偶尔提起，我听到的。”艳丽细声细语，顿了一下她说：“刘老师，你会走吗？”
“谁说的？”
“我猜的。”艳丽有些难为情，羞涩地低下头说。
“别乱猜！”刘智轻拍了一下艳丽的头，“老师怎么也不会离开，不要分心，你好好读书！”
艳丽顿了一会，望了望刘智，欲言又止，末了轻声说：“老师我走了。”
“等一下，我......”刘智犹豫起来，没有把话说完。艳丽止住了步，问：“老师有事吗？”
“还是算了，你走吧。”刘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最终改变了决定。实际上他是想把那封信叫艳丽带给春芳，临了，他犹豫起来，觉得还是自己亲手交给春芳合适一些。
刘智，说不清自己怎么抗拒不想去见春芳，是爱情的嫉妒心，还是上次不大度未陪他们吃晚饭，有失颜面不敢面对？
两方面都有，或许还有男人的狭隘的自尊。总之一个多月竟然一直心中苦苦地思念着她，一面又缺乏去面见她的勇气，自己真有些迂腐与固执。人家是同学，当兵回家探亲，顺便见一下老同学，本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的狭隘嫉妒心，毫无根据的猜测，竟然把事情弄得如此僵局？
春芳内心真大度，还转圜叫艳丽带熏兔肉给他吃。自己现在却没有勇气，竟然还不敢去见她？
晚上下定决心去村委会，可是没遇到她，与看大门的夏大爷聊了一会。
“刘老师，春芳支书白天开了半天会，下午急匆匆赶去集镇上有事，大概是乡里通知她去。真不凑巧，不晓得晚上回不回来村委会？”
“哦，我是到山里走走，顺道过来看看。”刘智撒谎道。
“这么晚，怕回不来，你有事交待我一声，我给她带个话。”夏大爷进一步地说。
犹豫，纠结。
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夏大爷，末了说：“春芳支书的一封信，是部队上寄给她的，不晓得怎么寄到学校？寄到村委会来她更容易收得到。”
大爷双手接过信，轻声应道：“春芳过去两边做事，人家以为她还在学校呢。”
刘智笑，心里想，大爷有所不知，寄信人前一个月还到过学校，不可能不知道她没在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一片漆黑，孤寂一人踽踽行走在山路上。深秋的夜里，一丝丝寒意袭人，可是，对他来说，比起这寒冷的天气，是他一颗失落而冰冷的心。
十二
放寒假了。
乡教育辅导站通知他离校前去一趟站里，这次通知很郑重，是专门以文件的形式邮寄学校来的。今年的第一场雪没往年下得那么大，去年这个时候雪封了山。
一层薄薄的雪，只是在山峰与山坳处积雪很厚。
到了辅导站，站里忙着搞评比，各学校的校长都在那儿，他是唯一名普通老师。严站长笑着说：“今年没召开教师会，只请各学校的负责人来镇上聚一个餐，一年一道嘛，辛苦你们，聚餐顺带总结一学年的工作。”
出站长的办公室门，在廊道上碰见小汪，他拉着刘智的手说：“你下一趟山真不容易......见过严站长，晓得不？他荣获高升，聚餐就是庆祝他的高升。”
刘智怔愣地望了望小汪，二个年头里，小汪胖了许多，说话的腔调也官腔起来，到底是与领导交集多，潜移默化。
“可是我也不是学校领导。”
“怎么不是领导？你一个人一所学校，土皇帝一个嘛，比起其它任何学校的领导都牛逼。”小汪揶揄道。
“我只是一名老师，不是土皇帝。”刘智觉得小汪亵渎了他，语气有些生硬。小汪尴尬地望了望他，有些轻慢地说：“我还有事，那你歇着吧。”不礼貌地离开刘智。
晚上聚餐，场面很隆重，选在集镇上刚开张的一家酒楼——艳阳天。上下三层的酒楼，装修很气派豪华。
刘智进了酒楼发现，今天的聚餐，并不光是教育线上的，政府办公室，各职能部门，甚至村里都有人来。春芳主动来他桌上敬酒，刘智一下子有点蒙。
俩人碰杯时，碰的声音额外地响，有人嫉妒起来：“你看，支书里外分得清楚很。刘老师冲春芳支书碰杯的响声也得多喝几盅。”说这话的当然是严站长，他红光满面，精神劲头足。他今天把刘智拉到自己一桌上，算是给足面子。
“严站长，刘老师虽说是老师，属教育线上的人。但他更像是我们凤尾村的人，当然我内外分要得清啊。你是嫉妒了吧？说一句心里话，我们山里人不转弯抹角，谁是自己的人一眼都能分得清......“
“春芳支书，你这是借题发挥！”严站长打断春芳的话。
“听我把话说完，有谁分配到凤尾村学校能坚守一年半，过去分过去的老师，半夜里头逃之夭夭，予学生而不顾，我只好临时上阵......那日子简直一言难尽......只有刘老师才真正叫凤尾岭村学生享受到教育的公平。我才能真正为村子做点事......”她声音哽咽，激动得有点说不下去。
“好了，春芳支书，对不起，我与你一样感同身受，过去我们站里有责任。我代表乡教育主管部门跟你说声对不起！”
“应该是对不起凤尾村的村民，更是对不起凤尾村的学生。”春芳纠正道，“可是，你现在不该想到把刘老师调走......”
一语道出，石破天惊。
刘智怔愣在那里，他在怀疑春芳是不是说酒话，自己并没申请要调动哪？严站长搔着头皮，很尴尬地无言以对。他起身拉春芳离开席，走出餐厅。
整个大厅好几桌，似乎没有受到刚才的情形影响，划拳的，敬酒的，请菜的，热闹非凡。
第二天，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刘智把大衣领竖起，把围巾扎紧，尽量不让风雪贯进脖颈里。一个人吃力地骑着自行车，往山里赶。艰难骑行在机耕道上，他回味着昨晚严站长找他谈话。
“我要调走，同事说高升，那是瞎胡说，只不过到县城关镇当站长，平调而已。临走我得替你做件事，不然我良心不安。”
刘智望了望严站长。
“是这样，你上山我就承诺坚持半年，最多一年，现在你坚守了一年半，大大超过。你年轻，先不说别的，起码谈对象就不方便，不调到山下，终生大事耽搁了，我担当不起。说句交心的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大道理讲多了就是套话就是虚伪，关键时候，人得考虑一下自己。
之前站里一直议论，说我当初把你诓骗上山的，我承认当初我内心有欺骗你的成份。凤尾村山高路远，鬼都不去的地方，一所学校孤零零地，条件艰苦，谁都不愿去，谁愿去呢？愿意去的在常人看来就是傻子，要不就是想捞一点什么？可是，你是实打实的，不但是坚守住，而且有所作为。你不清楚，你的教学方式，‘三.三’制现已经在全县教学点全面推广。”
“啥‘三.三’制？”刘智插话问。
“一堂课里，三个班各讲十分钟课，十分钟的自习，十分钟的作业。不谈这些，可是，我们总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别人说我骗你上山，现在你的‘三.三’制，让我在全县捞到政治资本，有幸调我到县城关镇教育辅导站，在常人眼里自然是高升。我也承认我沾了你的光，至少是在我的任上出现你的教学改革，‘三.三’制是钟‘教授’总结推广的，功劳应记在他身上，我是间接占了便宜。
调你下来，我是出于公心，绝没有半点私心。我这次是叫我的侄儿上到凤尾岭教学点，我以长辈，又是领导来压制他上山的，我就是想把你调下来。你不要这样看我，春芳支书不愿你下山，她的内心我明白，她担心又一个老师半夜里头偷跑下山，教学任务自然又落到她头上。”
“严站长，谢谢你一片好心，我不愿下山。”刘智突然打断他的话。
严站长使劲地搔了搔头皮，咽进去一口水。像不认识刘智一样，怔愣地望着他。那眼神分明觉得他不识人间烟火。
“刘老师，你可不要犯傻，这可是一次绝好的下山机会。我过两天就去县城关报到，我是等把你的事安顿好了再走的。我侄儿我已经做通工作，并且承诺他在山上坚守半年，我就调他到城关镇一所学校。”
“那你侄儿调走后呢？”刘智逼问道。
“后面的事我就管不了了。”严站长漠然的态度说。
“哦，如果是那样，那我就更不愿下山。说句心里话，我已经离不开那群学生，不是他们离不开我。”刘智固执地说道。
分别的时候，严站长坚持地劝道：“你再考虑考虑？”刘智没有应答。
严站长回望刘智的眼神，一种很复杂眼神，充满疑惑，惊诧，更多的是看不起。
他心里在说：“刘智分明就是一个傻瓜蛋！”
傻瓜就傻瓜吧，刘智自言自语。
风雪越来越大，刺骨的西北风忽忽地鸣响，道旁树打着唿哨，刺耳的尖叫。风搅雪，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到了鸡冠岭，雪已经把半人高的杉木苗全覆盖得一片银白。没想到杉木苗已长成半人高的树木了，都说杉木五年成材，看来一点没错，在刘智心中，自己的学生也会与杉木树苗一样，终有一天会成材的。
精神劲头顿时倍增，他心里暗下决心，今年就在教学点过年。
春芳穿着一件黄色军大衣来到教学点，抖落掉满身的雪，蹬了蹬鞋上粘着的雪，“好大一场雪，满以为今年的雪没去年大，没想到夜里捂起一场暴雪。”
刘智迎着她的到来，热情的说：“没掉进雪窟窿里吧，怎么冒着雪来学校，担心我跑掉？”
“你现在还用得着跑？正常调动，到时我敲锣打鼓欢送你走。”春芳轻声说，“我是担心你今天回家，雪下得太大，来劝你等雪停了再回家。”
“不用你劝，我就没打算回家过年。”
“不回？”
“不回！”刘智肯定地说。
“那就到我家一块过年，一个人过年不热闹。”春芳热情诚恳地邀请。
刘智沉默起来，没有应答。末了轻声说：“还是不去的吧，俗谚说，叫花子宁可蹭门楼过年，不愿去别人家过年，怕给人家里带来晦气。”
“你也信那些？”春芳质问，“你真不去，我就来这里陪你过年，我不想叫你一人孤单。”
俩人僵持在那里，刘智望了望春芳，春芳侧身回眸了一眼刘智。刘智是在想着怎样婉拒春芳，而春芳正等着刘智的应允。雪花大如席，随风飘舞，他看到春芳俊美的身材被黄色军大衣包裹着，更加衬托青春曼妙的身姿，英姿飒爽。
“你穿一件军大衣挺帅的，英姿飒爽！”
“这是我大哥当兵时给我的。穿了好几年，平日里都没什么穿，今天雪太风大，军大衣最能挡风寒。”春芳笑着说。
看似无意识的一问一答，其实俩人都在内心深处较着劲。刘智的心目中自然联想到这件军大衣的出处？而春芳心里也打消掉了刘智内心的疑惑。
“上次谢谢你送那封信。”春芳换过话题，“怎么不打开看看？”
她笑着。刘智脸焕起一片绯红，嗫嘘道：“别人的信我怎敢看？”
“你真看了也没关系。”春芳轻巧地说。他俩的对话像是在斗志斗勇，都在猜测着对方的心思。末了春芳心直口快地说：“你也太小心眼，他就是我过去的同学，不至于在你心里激起强烈的嫉妒之心，你是自寻烦恼......信里就是老同学叙叙旧，讲了讲他在部队的生活，问了一些我村子里的一些事。”
“谁嫉妒了？”
“你那点心思以为我真不知道？山里人笨，但山里人诚实，嫉妒就嫉妒了，没必要不承认。你身边出现了一位女性，我也会吃醋的。”春芳像是开玩笑地说，“好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陪你过年是一定的，菜我会从家里带来，你吃现成的。再怎么说，你在山里坚守了一年半之久，帮了我的大忙，出于感激之情，我也理应在你快要离开陪你过一个年。”
刘智心里虽然十分抗拒，但春芳的真诚与执着，他只好被动接受。
“你跟那位叫传武的同学真的很般配。”刘智自言自语。
“般不般配？只有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来瞎操心，准备好过一个愉快的新年，别想其他的。感情这种事旁人是永远也看不清......”春芳有些生气地说。
在一场大雪里度过一个温馨愉悦的新年。许多年后，刘智还在回味那年的快乐，幸福，温馨，甜蜜。俩人配合默契地做年饭，还包了饺子，三十晚上，买回一长串鞭炮，把地上的积雪炸得四溅，与天空飘舞的雪花交织一起，他俩嬉嬉哈哈大笑。春芳为了避嫌，三十夜里她把吴艳丽带来，三人一起过了一个温暖的除夕夜，守了岁，吃了过年饺子。
俩人都有些醉。
“醉了真好，醉了烦恼全抛到九霄云外。“刘智喃喃地说。
“你有什么烦恼，开年就可以下山，脱离了苦海。哪有女孩子的烦恼，女孩子岁数一大，爹妈就催着找婆家......想安下心来做点事就难。我要是你，什么烦恼都没有。”春芳倒出满肚子的苦愁。
沉默起来，俩人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吴艳丽实在抗不住，眼睛皮在打架。刘智叫她睡到自己的床上，盖了棉被。她实是太困，鞋还没脱就睡着了。
“一会你跟艳丽睡在一起，我睡在教室里。”刘智安顿好艳丽后说道。
“好吧，好吧......就烤着火一晚上不睡也没关系，守岁夜，守得越久，来年越能带来好运。”春芳酒醉心明，“刘老师，是我诓你在山上守了一年半载，恨我吧？恨我就恨吧，我知道你同学他们在山下混得比你好......严站长说，你不下山，会耽搁你的婚姻大事，他担当不起，劝我理解。”
“我当然非常理解，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我应该支持你下山去——说一句交心底的话，如果哪天你对象真找不到，我嫁给你......”春芳显然是醉了。
刘智听春芳说这句，酒吓醒了一大半，轻轻摇了摇春芳，担心她坐在火塘边会着凉。夜太深了，他连扶带拉将春芳拖进了寝室，安顿她睡下。
那一夜，刘智把教室的课桌并排一起当床，躺在硬绑绑的床上，一下子进入了梦乡，夜里做了一场甜蜜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第11至12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