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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至8节 ...

  •   七

      冬天来到,皑皑白雪,装扮得凤尾岭一片银装素裹。
      学校放了寒假,教育辅导站组织了一次年终老师集中学习活动。刘智不得不下山一趟,这次集中学习是在镇中心小学举办。集中学习为期三天,第三天不是学习,而是评选优秀老师。

      中心小学有一小型礼堂,坐在主席台上有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镇宣传委员,教育辅导站长。礼堂下面坐满镇管辖的各所小学老师。

      辅导站站长力邀中心小学校长坐上主席台。

      “不够格。”校长婉拒道。

      “上来吧,非得三接四请嘛。”站长力劝。

      沉默。

      有老师私下嘀咕,中心小学校长与站长尿不到一个壶里,不愿给站长面子。另一人笑问,啥尿不到一个壶里,是茶壶还是夜壶?旁边有老师窃笑;有人私下小声道,还用说嘛,当然是尿不到夜壶里呀,谁叫严站长一来就粘糊人家校长的相好?

      刘智正坐在窃窃私语的老师中间。他是山野中人,不闻世间之事。

      有人伸手来握刘智手,那人笑盈盈的,刘智忙握住那人手,那人道:“刘老师,我与你算是同道中人。”刘智怔愣地望了那人一眼,眼里充满疑惑?
      “怎么讲?”

      “我也是教教学点的,一个人的学校,与你是隔山相望。你在东,我在西。”

      “哦 ,那好啊,向你学习!”刘智谦虚地说。

      “我是民办,你是公办,没资格你向我学,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那人谦卑地说。

      “什么民办公办?你是老年教师,经验丰富;我是一名新手,理应是我学习的榜样......”刘智没说完,那人调转头与其他老师搭理去了。刘智晾在一边,自知无趣,心里顿时有一种被轻慢的感觉。

      心里骂:“他妈的,刚才还说什么民办公办,骨子里头根本就瞧不起人!”

      其实刘智误会了别人,没什么别人瞧不起他,是他一句话说得不对头——老年老师?其实那人刚近中年,后来一起吃饭,说起年龄,才知道那人还不到四十岁,秃了顶的人就是显老。
      刘智与那人碰杯时,道歉说:“真不好意思,吴老师,我不该说你是老年老师,实际上你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

      评优秀老师,刘智以高票当选,他自谦不配优秀老师的荣誉称号。吴老师端着酒杯,诚恳地说:“给你戴上,你心安理得接受就是,什么配不配?要说配,我认为教学点的老师,最该配这个荣誉,谁不晓得教学点老师最吃亏,一个人一所学校,人死在那里就没人晓得。”
      刘智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发牢骚。

      轻声问:“吴老师,你在山里坚守了多少年?”

      “十二个年头。”

      “不容易,不容易。”刘智很钦佩地连说着不容易。

      “我有什么办法,我是民办老师,土生土长在山旮旯里,不坚守,就得回家种地,只是,只是......”他搔了搔几根稀疏的头发,欲言又止,“不是换了个严站长,还是李站长的话,我就好了。”他补充道。

      “这次理应你评上优秀教师。”刘智谦让道。
      “不稀罕。”他悻悻地回应。

      后来刘智才知道,吴老师过去几乎年年都是乡镇优秀老师,还代表县里获得过地区的优秀老师荣誉称号,在大会上作为典型代表发过言。可是一件小事,他名誉扫地,说是有猥亵女学生之嫌,后经调查,查无实据,事情不了了之。为此,他的民办转公办泡了汤。乡教育辅导站换届,李站长离任,严站长走马上任。吴老师在李站长任上建立起来信任便烟消云散。

      吴老师终究没熬出头,怪不得牢骚满腹?

      冒雪归山,春芳在学校相迎,笑道:“不敢去鸡冠岭去接你,那里积雪太厚,只好在学校等你。”

      “我一个大男人,没必要来接。”

      “听说你荣获乡优秀老师荣誉称号,我是来祝贺你的,顺便犒劳一下你。”春芳热情地说,“我爸上山打了几只雪兔,带给你一只,山芋焖兔肉,已焖好,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可是我中午喝了酒,酒醉饭饱,晚上不想吃饭......要你费心。”刘智感激地说。

      “多少吃点吧,夜里长,饿着肚子睡不踏实的。我爸专门为你打的雪兔,他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守着一所学校,坚守满了半年,还说......”春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故意卖下关子。

      “还说了什么?”刘智拍打着身上的雪问道。
      “还说学生家长评价你教书负责任,学生从来没这样听话过。”

      “怪不得你给教育辅导站写的表扬评语把我大大赞美了一番,弄得我在现场听到后,脸上发烧发烫,会场上有地缝的话,我真想钻下去。”刘智揶揄说,“不该写那样的表扬评语,吹得有点过头。我没做什么,只是尽了本份,在山下面我也是这样教学生,在山上也应当是这样教书,一吹就觉得有些弄虚作假似的。”

      “我没吹捧,是实话实说。”春芳倔强地说。

      “跟你比,我不值一提。”

      “你才是吹捧哩,我真的没做什么,既算做了,也是有那么多人帮忙,光我一人什么也做不了。”春芳谦虚地说。

      好吧,我们不争,尝尝你焖的兔肉,闻起来香喷喷的,先谢一声你爸。刘智进了厨房,春芳紧跟其后,饭早蒸好,芋头焖兔肉是从家里焖好的,用沙锅带过来的。

      “有酒就好,中午喝了酒,晚上有兔肉,酩着酒吃着兔肉,真是神仙的日子。”刘智自言自语。
      “还说晚上不想吃?”春芳嗔怪道。

      其实春芳什么都替刘智想到了。刘智笑着,轻声说,今晚辛苦你,叫你费心费力,刚才错怪你,我敬你一杯酒。春芳摆摆手,我才不喝酒;谁说你不喝?严站长说你好酒量,再说,喝酒可以御寒。

      两人喝着酒,吃着香喷喷的兔肉,刘智有些喝醉了,话就多了起来。
      “评我为优秀教师,我赞成西山吴老师的话,地域,环境可以培养一种精神,树立起一个典范,就像钟馗可以打鬼,钟馗是打不了鬼的......但人是要有点精神的,在平畈教书,与在山中教书,形式与内容没什么两样。

      可是地域环境变了,同样做的事情,性质就起了变化,体现的精神价值就有所不同。这就如同逆水行舟,与顺水划船,同样的事情,付出的心力当然就有所不同,体现的价值也就有区别,谁都想顺风顺水。”

      “你喝多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春芳打断他的话。
      “我没喝多,我理解教育辅导站树我作典型的目的,可是,在别人的心目中认为我这是沽名钓誉。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如果没有心理疾病的话,跑到山旮旯来不就是为了捞荣誉,捞政治资本。可是,如果是那样看我,那就真的亵渎我的一颗真心了。我是不接受的,我真的不愿接受......”

      “谁这样认为你?”春芳像猛地惊醒,问道。

      “是谁 谁 谁知道?”刘智喝多了,舌头说话都不利索,“我那帮一起毕业的同学嘛,还能有谁?”末了他补了一句。
      “那好嘛,下次我见到严站长,非建议把你的同学安排上山不可,叫他们来山上好好捞一回‘政治’资本......”春芳打抱不平气忿说道。

      刘智眼睛眯缝着,眼珠子彤红,凝视着春芳。他忙制止说,好了,我只不过发发牢骚嘛,你不要当真。我是酒后戏言,也是我的小心眼吧,只是在一起开会,听他们说话,看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异样,才对他们腹诽一番,或许人家内心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坚持了半年,也对得起良心,开了年想下山去,也是应该的。一个人的学校,交通又闭塞,同学之间难免有看不起,到时同学有了出息,更笑话你的迂腐。谁叫你跑到山高路远鬼地方,地域环境本身就差人一等。”春芳情绪有些激动而忧伤地说。

      她这一说,刘智像受到莫大的刺激,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嘿嘿笑道:“春芳支书,看来你心里太敏感,我只不过发发牢骚,你就想到哪里去了?你是真心劝我走,还是激将想叫我留下?你用真心回答我,不要说虚伪的话。”

      “我说的真心话!”春芳像是赌气说。
      “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我是我,别人是别人。我不怕十年以后,笑我迂腐不食人间烟火,哪怕我落后一个世纪,我心甘情愿。山里的孩子就不是人?他们也应享受同等受教育的权力。我本身也是山里人,更有责任义务让他们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刘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现在真的舍不得这群朝夕相处的学生,是他们的求知若渴的眼神吸引着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还有你......你的精神,热忱与意志感染着我......”刘智没往下继续说。

      “就没有点别的?”春芳笑着问。

      那一刻,刘智脸颊一片绯红,一直红到脖颈......

      沉默。

      “放寒假回老家不?”春芳打破僵局。

      “回吧。”

      “啥时走?我来送你。”春芳火辣辣眼神望着刘智,“可不许溜之大吉。”

      “也不是走了不来,回家也只是短暂住上几天,说不定不在家里过年就回到山上来。”刘智像是回答又像是暗示着什么说道。

      “还是陪父母一起过个年吧,一年一道,万家团圆。一家人团聚就是在年关里头。”春芳温情地劝道。

      刘智满腹心思,欲言又止,末了说:“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家。”
      走在山径小道,雪花飘零已经停歇,山岭上寒气逼人,踩踏在积雪的地上,发出吱呀吱呀地声响。山野安静极了,淡淡的朦胧月光洒在皑皑的白雪上面,焕起晶莹的光泽。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走着,没有说话,可是,在俩人的心中似乎有万语千言。

      八

      开年,春芳去参加县劳模表彰大会。

      刘智没评上县劳模,春芳在乡长面前据理力争,“如果说够资格当劳模,刘智老师才有资格,不该把我评上,他才是我学习的榜样。”乡长笑道:“材料是一起报上县里去的,他没有获得县里通过,证明他还有某些方面的不足,不够典型吧,下次再说。”

      春芳半信半疑。
      凤尾岭,作为县植树造林的典范受到县里的空前关注,万亩杉木林工程的启动,轰轰烈烈的植树造林也全面展开。

      五峰乡因凤尾岭的杉木林工程受到地区林业部门,省林业厅通报表彰。五峰乡算是沾了凤尾岭村的光,收获到了荣誉。乡党委书记,乡长全身心投入到这项浩大的造林工程中来。

      这一下子造林声势的调子突然调高,春芳也是因这项面子工程荣获县劳模称号。

      并不是刘智的事迹不突出,荣誉感往往总会与时代要合上节拍,毕竟他的影响力还不够大。虽然春芳是一片真心希望刘智荣获县劳模,那怕她不要这个劳模称号。她单纯的心理是觉得既然当初乡里给了凤尾岭二个县劳模指标,而且乡长也曾承诺劳模会评给刘智,可是临到头来却变卦了。她内心里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出席县劳模大会,正好是三八妇女节。春芳因植树造林工程的政绩荣获劳模,更重要一点她代表妇女荣获此项荣誉。

      一群男性为主劳模堆里,她是唯一女性点缀其间,真有点万绿丛中一点红。春芳又是劳模里最年轻的,更加倍受关注。
      她上台作为典型发言。

      她的发言通篇都是在讲一个人,一位老师,一个人坚守一所学校的老师。她强调是受到他的精神感召,也是从他的身上汲取到的力量源泉;对于万亩杉木林工程反倒说得很少,她的发言中似乎主题思想不够明确,突出自己的事迹太少。

      下到讲台后,乡长冷冷地看着她,低声说,怎么不突出一下你自己?

      回五峰乡的路上,坐在吉普车里,她与乡长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司机小军,是一名退伍的军人,性情活泼,一路尽说一些部队的奇闻逸事,没人搭理他,他像是在自说自话。

      万亩造林工程开展并不是很顺利。

      造林虽然全面铺开,可是因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为了宣传的需要,方便参观者能看到的需要。造林工程并没有按原计划推进,之前计划是各村组整体推进,分配给各村组的任务按时间计划完成,再整体验收。

      现在只得把造林工程临时调整,采取集中成片造林,先造成声势,扩大影响。造林主要集中在机耕路的道路两旁,以方便上级来参观。
      教学点分配的任务正好在机耕路旁,鸡冠岭成了成片植树造林的样板。刘智前期准备工作到位,冬季提前把树坑挖好,等到一开春,树苗到位,组织学生开始植树,因为离学校近,除周日整天可以植树外,平时利用空闲去植树苗。

      三年级学生负责植树苗,二年级与一年级学生配合着浇水。为了保质保量,刘智把任务具体分配到年级到组到个人,每组三个年级交错搭配,每组里的成员构成,三年级,二年级,一年级按一定的比例搭配组成,由三年级学生担任组长。

      男女生交错搭配,这样可以保证各组的人员体力构成较为合理。

      组长对植树苗的成活率负全责,各组之间到时相□□比植树苗的成活率。任务与目标确定下来后,学生情绪高涨,形成了比学赶帮超的植树氛围,同学们暗自较着劲,都不想落于人后。

      由于前期对各组组长进行了植树苗的培训,并当场进行示范,组长必须培训好本组的成员,植树要严格按规范操作,不得图快忽视了质量,真正做到保质保量完成植树苗任务。

      为了监督好植树苗的质量,还组织了三名责任性强,做事细心,认真负责的质检员,对各小组的植树苗临时抽检,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春芳傍晚在鸡冠岭找到刘智,见他在植树苗的山岭中来回地检查,认真察看。笑着说:“你也太废寝忘食了吧。”

      并肩走在一起。刘智轻声说:“没送你去参加劳模表彰大会,不会怪我?”
      春芳低头不语,沉默了一阵,抬头望着刘智,有些歉疚地说:“这荣誉本该属于你,我顶着这个荣誉,实在内心有愧......”刘智回头望望春芳,“你太自谦,荣誉本就属于你。你过谦了就失去了她的本身价值与意义......听说你在大会上发言,全提到的是我,这就不应该,不知你是真心想宣传我,还是想挖苦我?”

      “你说呢?”她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据说为此曹乡长生了你的气。他是出于一片好心,你让他下不了台,他自然会生气。站在他的角度上我是理解曹乡长内心的,劳模不仅只是代表你个人,代表的是整个五峰乡,代表的是凤尾岭,可是你却去宣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好吧,你说得也许有道理,我当时只是说出来的心里话,并没有太跑题。个人荣誉代表集体荣誉?这是不是有些夸大了些,再说如果真的认为我起得了一点点成绩,那也是集体的智慧与力量,同时,我也是受到你的精神的感召与影响,劳模为什么非得突出自己?”春芳辩驳道,“曹乡长只能代表他个人的意见与观点,但他不该强加于人!”
      春天的山岭上,傍晚天气有些氤氲,淡淡的雾气弥漫着,模糊着人的身影。边走边看,刘智手握一荆条左右地甩打着。

      “你这植树苗的方法值得大力推广!”春芳认真地说。
      “怎么讲?”

      “责任制啊,还有植树苗质量抽检方式。村民植树虽说也强调了栽培质量,可是每家每户,单方面图快,不建立抽检制度,到时出现了问题,损失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春芳强调道,“明天就召集村干部开会,马上成立抽检小组。”

      “好,我赞成。”刘智高兴地说。

      植杉树苗样板区域已基本完成,上面派来了一批批参观团,春芳忙于接待与应酬。这中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眼看春芳年龄已二十五了(当然是虚岁),在乡下这真是大龄姑娘。

      她母亲着急起来,父亲是做过支书的人,开明,豁达一些,对于女儿婚事是顺其自然,没怎么上心。春芳妈就在她爸耳朵旁唠叨,她爸笑道:“她现在为村里的事着急上火,哪顾得个人的事。”

      “你说得倒轻巧,闺女大了放在家里村里人会说闲话,别人背后说女子嫁不出去。”

      “嘴吧长在人家脸上,要说就让他说去。春芳也不像是嫁不出去的女子。她是在干事业,为村里忙正事,不要理那些闲言碎语。”春芳爸辩解道。

      “姑娘是我养大的,你不着急我心里急。村西头长生的老婆在替她说媒,说的是她娘家侄儿,年龄相当,男孩正在部队当兵,说是快要提干。”

      她爸望了一眼她妈,没有作声。

      晚上,她妈与春芳姐又提起这件事。春芳姐嫁到下湾,男人是下湾村的村组长。春芳姐听妈说到长生老婆的娘家侄儿,眼睛里露出惊喜,欣喜地说:“她娘家侄儿我见过,真是一表人才,他应该是与春芳同过学,早认识的。”

      “他家是哪里的?”

      “王家垅哪,长生家的婶子不是姓王嘛。”春芳姐回应道。

      “两个村子相隔不远,王家垅与我们村子不相上下,都是大村子。”春芳妈高兴说,“那好,我明儿就与你王婶说定,应了这门亲事。”

      母女俩一唱一合。

      可是,春芳妈见到春芳却张不开嘴,女儿回家吃饭就像是打仗,急匆匆吃上一口,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几天又打不着照面。关键是春芳妈内心存有顾虑,大姑娘提醒她,说春芳心中可能有人?

      “哪个嘛?”

      “哪个,你还看不出?上次不是带来家里吃过饭吗。”春芳姐提醒道。

      大姑娘一提醒,自然叫春芳妈想起上次刘智来家里吃饭的事,可是在春芳的妈的心中并不看好刘智,不是刘智不好,做老师的,文质彬彬,又懂礼貌。但春芳妈不太喜欢男孩子身材太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男孩子还是壮实点好。

      再说,刘智一个外乡人,在教学点教书也只是暂时性的,说不定哪天一调走,姑娘不是叫他耽搁了吗。春芳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内心坚定春芳应与王婶侄儿成为亲事,两家知根知底,加上大姑娘赞不绝口,这门亲事还哪里找?

      春芳妈不敢当面提亲事,是怕惹春芳不高兴,一门好亲事立马就黄了。她要办稳妥点,最后与王婶商量,想请她带她侄儿来家一趟,她想先入为主。她猜春芳心里是有那个老师,但毕竟还没公开。王婶的侄儿来家见上一面,吃一餐饭,家里算承认,她也没法改变。

      王婶说侄儿当兵,只有回家探亲才能带来,平日里他哪里有假,队伍里头管得严。

      春芳忙杉木林工程,一下子累病倒。刘智那几天在村卫生所里服侍她,忙前忙后,照顾贴心周到,连春芳妈,春芳姐都插上不上手。春芳妈坐在卫生所的长条靠椅上,望着刘智笑:“刘老师,你要忙学校的事,春芳病了有我与她姐照看就是了,不要你费心,来回跑。”

      “不费事,我也是等学生放了学才来照顾,春芳过去照顾我太多,我算是回报她一下。”

      春芳姐偷偷笑,春芳妈沉默不语,想着心思。“她与他一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春芳妈轻声说道。

      “就是,春芳跟我俩说不上一句话。”春芳姐不无嫉妒地说。春芳妈听大姑娘一说,长叹了一口气。

      春芳在村卫生所住了三天,出院了。那天阳光灿烂,刘智提着网兜,里面装的脸盆,毛巾,换洗的衣物。他另一只手想搀扶春芳,春芳没让他扶,两人并肩走着,跟在身后的春芳妈,春芳姐,像是两位旁观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7至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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