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的小娇妻》乌金

4、峨眉酒话

　　张三丰领着二人上了武当山，令大弟子宋远桥安排二人住处，那宋远桥鬓边微见花白，身子有些肥胖，想是中年发福。宋远桥并没出家，但因师父是道士，又住在道现之中，因此在武当山上时常作道家打扮，下山时才改换俗装。
　　白芃周芷若二人暂住在门中客房内，但又碍于武当皆是男弟子，这二位姑娘常住于此定是不太方便，便对张三丰道：“师父，弟子认为，男女之防甚严，我们武林中人，虽不去理会这些小节。但对二位姑娘不好，不若送她们去峨眉请师太们照料一番如何。”张三丰一听，心下明了，当下书信一封，差六弟子殷梨亭送二位姑娘前去峨嵋派。想弟子殷梨亭早与峨眉弟子纪晓芙有着婚约，也是峨眉的半个女婿，师太定然不会冷待二人。
　　客房内，白芃与周芷若坐在小桌边，白芃递给周芷若一包蜜枣，摸摸她的发髻，随口问道：“若儿怎么把那块小帕子给张小兄弟？”周芷若道：“无忌哥哥年幼便这般苦命，实在让人难过，又身受重伤，性情中人难免容易落泪，给块帕子也好擦擦。”白芃不禁笑笑，这小姑娘真是心善啊，道：“这姑娘家的帕子，日后莫要随意送了，我家若儿这般冰雪可人，定是有许多小郎君爱慕。”周芷若面色绯红，气道：“姐姐又胡说什么。”
　　二人在房内说着体己话，白芃忽地停住，道：“若儿可有什么想学的。”周芷若思索片刻，道：“我要学武，保护弱小，像张道长一样，”白芃怔怔看着周芷若，眼里有着淡淡的笑容，道：“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总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第二日，殷梨亭雇了辆马车，三人走了几日，才到了峨眉山脚。
　　殷梨亭投递拜帖，向灭绝师太躬身行礼。白芃立在一边，瞥见那师太四十来岁年纪，脸如严霜，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又看得有些凶狠诡异。殷梨亭朗声道：“晚辈奉师父之命，送二位姑娘到贵派，望师太收留。” 说罢，将书信递交给灭绝师太，张三丰在信中说这两个姑娘是在汉水救下，留在武当多有不便，望师太照拂一二，若是师太觉得天资尚可，肯将她收入峨嵋门下，实是最好不过。
　　灭绝师太见周芷若骨骼清秀，行止有礼，心下欢喜，当下收为弟子。但看白芃却过了年龄，脸色苍白，是个病弱身子，不愿收下。白芃见那师太将妹子收下，心中大石落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师太大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女早已拜师，不敢再投他门，师父虽已作古，却不敢违背。小女粗通医理，只愿在山下做个大夫，为贵派弟子治病熬药，也算抵个束修，绝无他求。”灭绝师太心想：“这姑娘倒是尊师有理，我峨眉门下也少个专门的郎中，多个人也不是大事，道：“如此，你一姑娘家也多有不便，静玄，为二人收拾个屋子，姑娘在我峨眉住下便是。” 静玄应命上前，领着二人站在一边。那静玄师太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大，神态端正，虽是女子，却比寻常男子还高半个头。
　　殷梨亭见师太收下二人，举手作别，说要赶回向家师复命。静玄说道：“殷六侠，你来回奔波，定必饿了，吃些点心再走。”殷梨亭极是腼腆，道：“如此叨扰了，多谢师姐。”说罢，见两个姑娘走出队列，准备陪殷梨亭前往素心殿，用些饭菜。只见一个姑娘抿嘴微笑，另一个肤色雪白、长挑身材的美貌女郎低头弄着衣角，那自是殷梨亭的未过门妻子、金鞭纪家的纪晓芙姑娘了。
　　三人离开大厅，殷梨亭一眼也不敢向纪晓芙瞧去，行到廊下，见四处无人，忍不住向纪晓芙望去。这时纪晓芙低着头刚好也斜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触。纪晓芙的师妹贝锦仪大声咳嗽了一声。两人羞得满面通红，一齐转头。贝锦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师姐，这位殷师哥比你还会害臊。”突然之间，纪晓芙身子颤抖了几下，脸色惨白，眼眶中泪珠莹然。

　　白芃拉着周芷若，跟在静玄身后，来到了卧房，想她们是姐妹二人，住一处也并无不妥，又派小弟子送了些清淡饭菜过来。
　　自此，二人便在峨眉住下，白芃还开了片田，种些草药，常常配备一些丹药分发给门中师姐妹。周芷若因晚些入门，更是勤奋练武，加之天资聪慧，性格乖巧，更是深得灭绝师太喜欢。
　　数年弹指即过，周芷若白芃二人在峨眉过的倒是安宁，周芷若性子隐忍温顺，秀若芝兰，温婉斯文，不与师姐们争执。白芃与人为善，谦逊有礼，虽面目薄凉，但总是挂着一副浅笑的模样，与众人相处倒是融洽。
　　虽说师姐师妹本该亲如姐妹，但总还是有些亲疏不同。俗家大弟子丁敏君时常自负傲慢，待人刻薄，对这后入门的小师妹周芷若有时有些刁钻，对其他师妹也是如此，但因着师傅的教诲，倒是日常也还和善，许是只觉周芷若武功一般，资质也比不上自己，但师父却对她青睐有加，前有纪晓芙，后有周芷若，内心煎熬。才这般扭曲。看那周芷若的病秧子姐姐白芃日日挂着笑脸，笑面虎，定然占着大夫的身份，悄悄给周芷若配些助长功力的灵药。
　　白芃虽不问峨眉事，但也是千年的狐狸，知晓丁敏君不是能吃亏的性子，从不正面交锋，时长也研制一些滋补灵丹，送与丁敏君一众，只求在山上过个安稳，少些颠簸。
　　天不遂人愿，周芷若入门虽不算的早，但胜在勤奋，常与夜间在院中舞剑，闻鸡起舞，不敢停滞。白芃怜惜不已，暗中小心照顾，好少吃些苦。白芃并非峨眉弟子，不便于练武处徘徊，恐有偷学之嫌，常常一人呆在药房配制新药方。
　　“白大夫，请你快来替师姐包扎一下。”
　　白芃拿着药箱上前，见丁敏君手臂上有三条新痕，道了声得罪了，止血包扎，一气呵成，开了一副药交与小师妹，叮嘱道：“快些扶你师姐回去休息吧，这药记得早晚都要服用。”
　　小师妹谢过大夫后扶着丁敏君离开了，白芃不好显露，幸灾乐祸，只觉这丁敏君被伤实在是大快人心，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快步去树下挖了一坛酒，闪回卧房，想痛饮一回。又听卧房有动静，定是妹妹今日结束的早，推门而入，道：“若儿，我与你说件痛快事。”
　　周芷若正打算将沾血的衣衫拿去洗净，忽见姐姐回来，还提着酒，只觉大事不妙，想藏好只怕是藏不住了。白芃眼尖的瞥见周芷若雪白的衣物上有条沾血的划痕，心中咯噔，关上门，快步走至跟前，放下酒坛，道：“你哪里受了伤，莫要哄我，我瞧见了。”
　　周芷若只得将衣服掀开，露出小臂，伤口已做处理，包扎的不错。白芃还是不放心，拆开。深红的疤痕在白嫩的手臂上，衬的非常狰狞，让人不禁心中一颤。白芃细细抹了药膏，重新包扎好，一言不发，空气格外沉重压抑。周芷若弱弱开口道：“姐姐，就只是今日比试时候丁师姐没来得及收剑才不小心割伤。”
　　白芃长叹一气，瞥了一眼周芷若，坐在一边准备将周芷若裂开的衣物缝补好，看了一眼提回来的酒，只觉碍眼，不愿多说。周芷若继续哄道：“真的，姐姐，我今日比试得到师父赞赏了，师父夸我悟性高。”白芃放下手中活计，正色道：“那为何丁敏君手臂上也有三道？”周芷若见瞒不过去，小声道：“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今日师父出关，教我们新剑法，我与师姐相互比试，本想让让，可是师傅不准，结果我侥幸占了先筹，师姐一时气急，下不来台，划了我一剑。师父也惩罚了师姐，划了三剑，师姐向来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我这后入门的小弟子，也情有可原，我怕姐姐生气，才不敢告诉姐姐的，不是想瞒着姐姐。”
　　白芃细细的给她把衣服边上绣好了梅花，念叨着：“若儿，你自幼心善，这丁敏君绝非善人，她摸准了你心软的性子，才这般放肆，今日划伤是小，若是他日暗下杀手，你该如何。”
　　周芷若从未想过，师姐会下杀手，只当是气不过，解释道：“怎会这样，我们刚来时候，还是师姐照顾你我，家里要是来人，还给我们零碎，比起别人，师姐对我们便是照顾许多，你别胡思乱想了。”
　　白芃忽地轻笑一声，微嘲一般：“也是，那种傻子，又能有什么风浪。”周芷若更是疑惑，丁师姐悟性不低，又是师姐，怎么是傻子，但又不敢反驳姐姐，问道：“姐姐，你说有痛快事，何事？”白芃哼声道：“你丁师姐气到脸白，自然欢快。”
　　周芷若念叨道：“姐姐，你总是这般喜欢饮酒。丁师姐生气是假，想喝酒是真吧！峨眉向来吃斋念佛，姐姐却常喝酒，虽不曾让师父发现，但这酒终究不好，姐姐为何听不得劝。”白芃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少喝，我去拿些饭菜，你今日比武一定是累了吧。”
　　周芷若无奈至极，姐姐每次都那样敷衍自己，但医者终归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也无需太过操心。
　　白芃极为好酒，常偷下山喝酒，自己也会酿不少藏起来，最喜女儿红，有时也会酿些果酒，茶也喜欢。山上种了几株茶树，白芃自然少不了折腾，衣物上总是熏着茶香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