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3、第 3 章

　　那些频繁发生的灵异事件，每次都在太阳升起时散去，可那些怨毒又不甘的目光，到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浑身发毛。
　　村里人都知道他是“招鬼体质”，却还是对他友善相待，这段记忆像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后，连带着被压抑的恐惧和疑惑，一起开始蠢蠢欲动。
　　其实唐渊早隐隐觉得，这世界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他一直不愿相信，更不想承认那些深埋的过往。
　　此刻被牧尘点破，他脸上的不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凝重。
　　村长爷爷慈祥和蔼的模样还在眼前，那时他总把那些诡异经历轻描淡写归为做梦，让他不要多想。
　　直到成年后，唐渊离开大山，那些记忆才渐渐模糊，成了他不敢深究的心底谜团。
　　太可怕了……
　　此刻，牧尘正一点点揭开那些被时间尘封的疑问，像拨云见日般，露出几分诡异的真实。
　　九幽村的村民在他离开后过得怎么样？为何他从没想过回去，甚至不愿深究，那段记忆像团虚无的迷雾，让他越想越深陷。
　　“小伙子，九幽村所有人，难道你也忘记了吗？”牧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力量。
　　唐渊目光一冷，扫向牧尘，心里猛地一紧，苍白的嘴角勾出抹冷笑：“你什么意思？”
　　九幽村偏远得几乎与世隔绝，这老头竟能轻易说出名字。
　　“你离开九幽村后，几年没回去看过吧？”牧尘突然收了笑容，语气发冷，“有想过他们还存在吗？”
　　“你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到底想表达什么？”唐渊盯着他，满是警惕，这老头来历不明，说不定早就调查过他，不然怎么知道这些多年没人提起的往事。
　　“少年，你从记事起就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关爱，跟常人不同。”牧尘却没接话，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那些鬼怪偏偏纠缠你？只要你答应……”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唐渊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语气带着怒火，“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更不知道你说的九幽村在哪，饭我请了，仁至义尽，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抓你！”
　　话音落，唐渊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少年！哎！你别走啊！”牧尘慌忙叫住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真不是神经病！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逃避没用，得接受现实啊！何况没我允许，你走不出这里的！”
　　这不打自招吗？唐渊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那我还真小看你了。”
　　牧尘被噎了一下，嘴上这么说，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尽心尽力帮忙，还被嫌弃？
　　不过转念一想，凭空抖出别人的秘密，任谁都不会信，加上之前的折腾，这小子估计早把他当成背后调查他，不怀好意的诈骗犯”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等你看完这些再决定，好不好？”
　　说着，牧尘食指和中指并拢，默念几句，对着空气快速画了两下，一道符文凭空显现，被他轻轻掷向不远处。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空气像被撕开道裂缝，金光骤然汇聚又散开，无数画面如幻影般闪现，跟投影一模一样。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少年的背影上，那是他离开九幽村时，村民依依不舍送别的场景，连他当时穿的衣服都分毫不差。
　　唐渊猛地看向牧尘，没有任何设备，这不是假的，这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画面，此刻正映在他冷沉的脸上，说不震惊是假的。
　　下一秒，画面骤变，一轮血红的弯月高悬，像囚笼般罩着整个村庄。
　　随后，火光冲天，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房屋，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直到一切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毫无生机。
　　画面消散，唐渊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他从没想过，自己离开的那天，村里竟发生了如此惨烈的事。
　　若说这是牧尘合成的影像，也太牵强了，可他若没去过九幽村，又怎能还原当时的一切？
　　这老头，确实不普通。
　　“少年，九幽村被结界禁锢在大山深处，常人进不去。”牧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村民世代守护着黄泉眼的封印，你可以称他们为‘黄泉守夜人’。直到你出现在村口，打破了那份安宁，没人知道你的来历，可他们还是呵护你，养育你，甚至凑钱供你读书，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早就预知到你的到来，也知道你来自何处。”
　　唐渊沉默着，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记得村里人对他的好，记得村长爷爷慈祥的笑容，可从没想过，这背后竟藏着这么多秘密。
　　“等你渐渐长大，他们发现，自从你来了之后，黄泉眼里的鬼怪哪怕拼了命，也要频繁挣脱束缚，四处肆虐，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你。”牧尘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而且，封印也因为你长大，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唐渊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村里人对你是真的好。”牧尘叹了口气，“哪怕知道你带来的危险，也没想着要杀你，反而让你喝下黄泉水，篡改了你的记忆，送你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们告诉你‘以后要快乐地生活’，其实那时，就已经在跟你告别了。”
　　“这份恻隐之心，无疑是在作死。”
　　唐渊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他想起离开那天，村民们复杂的眼神，想起村长爷爷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好好活着”。
　　原来那些话，那些眼神，全都是告别。
　　“黄泉眼连接阴阳两界，一旦打开，就跟地狱没两样，怨灵魔怪会屠尽一切生灵。”牧尘继续说道，“在你出现前，黄泉眼的封印就已经凭空开裂，预示着封印即将解除，村里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恰巧你出现的同时，裂缝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从那时起，他们就心照不宣地猜到了你的身世，也明白，你就是上天赐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穿了唐渊的命运：“那些妖魔鬼怪再猖狂，也无法真正现世。可随着你长大，封印明显被削弱了，大概是现在的你，压不住那些东西了。我之前感受到封印松动，赶到村里时，他们告诉我，已经把你送离九幽村了。”
　　“其实，只要他们牺牲你，献祭给黄泉眼，就还能保全村落几年太平，可他们没这么做。”牧尘的声音轻了些，“他们说，这算是感谢你，保了九幽村几年平安。”
　　“是不是我不走，他们就不会死？”唐渊的声音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