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可触及：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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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快要到三点钟了，昌苏的黄昏一般在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很快就会天黑。”殷博容脸色难看，“这期间如果我们不能逮捕住刘雪语，她所布置的阴气就会通过你身上残留的因果绳力量，追溯并扩大因果，将整座城颠倒阴阳化为鬼蜮，不会留下一个活人。”
“什么？”乔思月摸不着头脑，无法理解殷博容究竟在说什么。他们不是在调查吗？找到死者，找出死因，找出凶手。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成了末世的前奏了？
“告诉我，刘雪语的尸体究竟去哪了？”殷博容看向季梦婷，他的眼睛突然变成绿色的竖瞳，吓了乔思月一跳。
然而对面的季梦婷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嘴，说道：“她的尸体，在城南的河里，从永书疗养院的后门直接出去，下去。”
“走。”殷博容一把拉住乔思月，“一会我们到了以后用你的能力找出她的尸体。”
乔思月被拉了个趔趄：“等等，我的什么能力啊？”
“你的言灵，确定出人、时间以及地点，让我们把她的尸体找出来，她借用了你身上的一丝因果绳，你的言灵才是能克制她的。”殷博容一边狂奔，一边快速说道。
黑色的轿车等在路边。
乔思月连忙坐了进去，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你知道城南怎么走吗？”
“导航开着的。”殷博容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了出去。
“你慢点！这样会出车祸的！”乔思月也不敢动殷博容，只能尽量放平了声音劝说道，然而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惶恐。
“越往城南开，越没有人。”殷博容道。
乔思月喉结滚动，心脏砰砰直跳。要是真的成了特殊调查科的调查员，最先罢工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心脏了吧。
他想问问白先生那边的情况，却还是闭上了嘴，只能看着窗外模糊成一片色块的景色安静地回想一下整件事究竟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也就是现在确定了化为厉鬼的就是刘雪语，然后刘雪语想要干掉整个昌苏的人？关键还是通过自己身上的某种力量，这个力量又牵涉到了因果绳。
现实让乔思月感到荒谬，他叹了口气，又觉得这或许就是现实，毕竟厉鬼的存在已经很荒谬了，当年那两桩案子同样让人觉得荒谬。而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发生，不是更加荒谬吗？
一路上，乔思月的确没有再看到什么人。天色黑的比往日更早，厚重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上空，像是挡住任何窥探视线的幕布。
乔思月隐隐感到不安，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觉，但是它的确像是潮水一般慢慢地淹没他的心脏。空气如同被凝固了一般，出现了某种诡异的窒息感。
殷博容打起了车灯。
明黄的光像是利剑，捅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迷雾。
乔思月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较远的前方公路上蠕动。
殷博容控制下的汽车没有任何减速，乔思月连忙喊道：“前面有东西！”
“那是鬼魂。”殷博容说道。
“啊？”乔思月茫然地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那个蠕动的物体，它的确拥有人形的模样，但是它没有手脚，只是昂着脖子通过收缩腹部不断前行。身后的血液像是蛞蝓移动以后留下的粘液，慢慢沁进灰色的公路中。
它突然侧头看向车子，和乔思月正正对上了眼。
“卧槽！”乔思月被吓得爆了粗口。
要如何形容这样奇怪的形状呢？像是一小块不成型的腐烂的披萨饼，上面生着黑色的丝状细菌。然而它长着眼睛，又或者那种奇怪的器官并不能称之为眼睛，只不过是两颗直接生在皮肉里的瞳孔。
它的脸露出奇怪的裂口，黑黝黝地像是此刻的天空。
那是笑容吗？它又是在为什么而笑？乔思月后背发冷。
汽车的轮胎冷酷地直接碾了过去，过快的速度下，乔思月只感到了突然的一腾，他想要回头去看，却被殷博容叫住了：“通讯录里第一个，打给他，他会告诉你现在你需要避免什么。”
殷博容将手机丢了过去:“接下来坐好，她在阻止我们。”
说完殷博容就狠狠一踩油门，乔思月的后背在车座上撞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连忙接住手机，翻开了通讯录，第一个只打了一个白字，想来应该就是白康高，他连忙拨了过去，电话被快速接通。
引擎发出低低的轰鸣，人造的机械在这一刻疯狂地追逐着光。
“白先生吗？”乔思月连忙问道。然而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前方，道路已经开始出现各种皲裂，一道叠一道的口子里探出惨白的断肢，像是潜伏已久的寄生虫。
“是我，你们那里还好吗？”白康高问道。
“应该还好吧？”乔思月看了一眼殷博容的脸，他虽然脸上收敛了常常挂着的微笑，但是还不算太过难看，“殷先生让我问问接下来我究竟需要避开什么。”
“他会驾驶，你的眼睛无法破开迷障，不要去打扰他。”白康高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有些许的失真。
“我们研究过你的能力，应该是因果绳残留的效果，所以在一件事情有可能发生的时候，你的话会增大它发生的概率。去确定好时间、地点以及人物，这件事就极有可能发生。”
“也就是在这句话划定的范围内这件事是有可能的，”乔思月有些犹豫，“和那个什么因果绳有关系？”
“没错，但是接下来刘雪语会尽可能地拖到天色真正黑下来，她会尽全力阻止你们前去她尸体所在的地方，避免你们通过尸体禁锢住她。”白康高说道。
“所以接下来你需要非常小心一些厉鬼的手段，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啊啊啊！前面……”乔思月指着马上要撞上的绿化区的护栏忍不住叫出了声。
“闭嘴，那是障眼法！”殷博容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道。
“……夫人，请您现在将信任交付与殷先生，他不会被厉鬼影响。”白康高连忙解释道，“你需要做的是准备好按照时间来释放言灵，以及一会潜入河底将她的尸体捞出来。”
“我……”乔思月想说什么，然而汽车开始猛烈地晃动，措不及防之下他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痛呼一声。
“她的尸体在河中的话应该是沉底，可能存在有水草缠住，所以您潜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免被缠上手脚。同时城南的河中可能不止有一人溺水，因此可能有鬼魂会趁这个时机攻击您。”
白康高语速飞快：“如果有手搭在您的肩膀上，前往不要回头，当您带着尸体上浮的时候也一定注意，往光游而不是单单向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不要喊出她的名字，如果有人护航您的名字也不要回应，更不要随意答应他人的请求，甚至包括殷先生与我的。
我会尽量拖延阵法启动的时间，如果半小时内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我们需要将您尽快送出昌苏。”
“为什么要把我……”乔思月话说到一半，汽车又开始颠簸。
“您身上的一丝因果绳一旦被触动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请您千万小心。……会时刻注意着您……可以……”白康高的声音在他耳边时断时续，乔思月只听了个大概，电话便被挂断了。
“喂…喂……”乔思月有些为难。这是既不让自己提前离开，又不让自己死在这里啊。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白康高时刻注意着自己也没用啊。
“你可以先把眼睛闭上。”殷博容说道。
“怎么……”乔思月转头看向殷博容，然而开车的人已经换了模样，呈现出皮肉腐败的外表。
乔思月看着他手指尖蠕动的蛆虫，喉头发出古怪的“咔咔”声，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滚圆。
“她的迷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厉害，你可以闭上眼睛不去看，如果你不闭上眼也不要打扰我的驾驶，无论看到了什么。”殷博容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像是生了锈的机械，一字一卡。
乔思月刚想答应他，脑子里迅速想起白康高的叮嘱，连忙捂住了嘴。
然而嘴巴可以闭上，眼睛却很难忍住好奇和恐惧不去看。闭上眼睛岂不是更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乔思月只能忍着恶心，看着汽车飞驰碾烂那些残肢。
汽车在沉默中被鬼潮不断抛起，时不时就有横亘在前方的绿化环道或是民房被汽车一头撞上。
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前方动了动，乔思月忍不住看去，是一个人形的黑影挥动着手臂，似乎想要招车。
汽车疾驰，乔思月看着那人越来越近——一个穿着柠檬黄色卫衣和浅蓝色七分牛仔裤的年轻男孩。
他刚想张口告诉殷博容，却突然想起如今正是隆冬……
汽车毫不留情地从男孩身边擦过，乔思月看着他一下子从公路边扑了过来，径直往车上撞。
“砰！”
猩红的血液瞬间溅满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整块玻璃都在颤抖。
那些发白的肠子因为惯性被甩出，缠到了右侧的后视镜上。那张脸正对着开车的殷博容，露出诡异的笑容。
乔思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尖叫闷了下去。
然而从窗户上看去，前方又一次出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这辆车真的能够赶得及吗？
甚至还能逃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可触及：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