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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莫问生前身后名4 ...


  •   什么?!

      还不待慕沧反应过来,蓝色的灵力便被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操控着倒行而起,狠狠的顺着来时的路径撞入体内。

      慕沧顿时觉得体内的灵力开始暴虐攒动,周身脏腑如同置入炼狱般颠倒错位,那种剧痛宛如抽筋剥骨,眼前幻觉叠起,似有数百鬼怪朝他扑来在身体上肆意啃咬。

      “啊——!别过来——!”

      如同野兽般嘶吼的喊叫声在大堂内回荡,慕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挣扎着将自己的面庞和周身抓的血痕遍布。

      唐稷山一掌将身下的紫檀木椅震碎,他脖颈处青筋暴起,暴怒道:“什么人!给老夫滚出来!”

      鸡肋的保护层逐渐褪去,一袭黑衣的少年在大堂正中负手而立,额间的碎发将他压抑的愠怒掩盖于眼底,可周身却散发出一阵慑人的气息。

      慕竹看到来人雀跃道:“小歌子!”

      慕远歌意念一动,腰间的赤双琲顿时化形为一把梭刀,将慕竹手脚处的缚龙绳全部挑断,他将慕竹搀扶起来挡在身后,开口道:“唐家主,袁家主,若非亲眼所见,属实不敢相信堂堂世家之首,行事竟如此龌龊不堪。”

      袁佑龙笑容略显僵硬道:“世家内部的家事,仙首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家事?”慕远歌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家门内斗我确实不该参与,但二位纵容甚至逼迫他人修习禁术,此事便是天理难容。”

      唐稷山:“仙首无凭无据,何出此言!”

      慕远歌凭空凝出一道面具,虚掩着扣在脸上,“不知道换成这副模样,二位可曾想起什么?”

      袁佑龙:“你,你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人?!”

      难怪……难怪这些年来他们派出的人从未查处半点蛛丝马迹,以慕远歌的修为自然是能在三岭四峰中来去自如,甚至他的身份即便偶有疏漏,也不会有人敢往他身上联想。

      慕远歌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慕松死前将此名册亲手交给我,上面详细记载了修习禁术之人的姓名出处,这就是物证。而被你们禁锢在此处的慕雅,便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二位家主还要如何狡辩?”

      唐稷山闻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狠辣之色,他调动周身灵力瞬移至慕雅面前,还不待众人反应,便全力斩向她的面门。

      “莲姨!”慕竹猜到唐稷山意欲何为气得身体发抖,身子刚跨出一步却被慕远歌匆匆拦下。

      唐稷山看看气绝的慕雅,阴狠的叫嚣道:“现在人证已死,即便你手握名册又如何?难道慕松能从坟地里跳起来为你作证不成?再者,你知道忘忧村的所在又如何?仙首不妨推开门出去看看,他们在不修习时,表面与寻常修者无异,他们也是如你我这般正常生活的人,难道天下人就凭你一面之词,便给这些修者都扣上有违天道、修习禁术的帽子吗?嗯?!”

      慕远歌:“只要是狐狸,便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唐稷山:“可天下人若非亲眼看到那禁术秘籍,谁又会真的相信有它的存在?若你将秘籍公之于众,不死鸟族徽的落款会将慕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你慕远歌消失三年便携赤玉归来,如此不符常理的修炼速度,你所修行的又是何种术法?当真分说的清楚吗?!”

      慕竹怒骂道:“疯子!事到临头还妄图胡乱攀咬,小歌子所修之术绝不会是禁术。”

      唐稷山:“你信,天下人可会信?慕远歌消失的十二年中,天下人有多恨他,现在就有多嫉妒他,嫉妒会让人迷失本心,甚至会选择相信杜撰的事实,毕竟谁也不也愿意承认,他慕远歌就是天赋异禀、机缘逆天,短短几年便能从一届废柴逆袭成为可以击杀妖王的仙首!”

      慕远歌:“唐家主倒是将人性看的分外透彻。”

      唐稷山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仙首谬赞。忘忧村里不过是些为了躲避面具人追杀,从其他峰岭逃来的修者。事已至此,老夫也不怕告诉你,整个沧峰皆是修习禁术之人,后村前峰加起来这浩浩汤汤千余人,你当如何处置!”

      慕远歌缓缓颔首,将眸中听到此话的震惊与发指尽数收藏,任凭心绪嘶吼着震彻胸膛,再次抬起眼眸时,眸底只剩杀伐果决的绝然,“一村是,我便屠一村,一峰是,我便灭一峰。”

      慕竹:“小歌子!你不要上了他的当。眼下我们先将他二人带回云顶,定有办法处置他们!”

      唐稷山猖狂的喊道:“哈哈哈哈哈……你们凭什么抓我,嗯?!我乃世家之首,是你们慕氏当年立下的规矩,即便要定我的罪也需多方会审,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查清,即便查清,只要有六门世家联名保我,你也只能放人!”

      慕远歌:“慕氏先祖当年念在十门世家护世有功,才定下此规矩,如今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当年的话亦可不作数。”

      唐稷山:“无知小儿!作不作数也需宗族开祠表决,岂是你一个小辈便可定论?!”

      慕远歌闻言,一抹赤色灵力顿时染红双瞳,赤双琲幻化的梭刀执于掌心,他欺身向前,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唐稷山面前。

      唐稷山化拳为掌挡在胸口,慕远歌却没有丝毫犹豫,强行调动一丝神力淬于刀尖,一刀穿过他的手掌继而洞穿心脏。

      唐稷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呜咽着咳出浓稠的鲜血,一只手死死的扣住慕远歌的手腕,却再也没有力气言语的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一旁的袁佑龙顿时双腿一软,指着慕远歌鼻子骂道:“你,你怎么敢!我要向天下人揭发你无视法度、草菅人命的罪行!”

      慕远歌拭去眼尾处唐稷山溅出的血渍,回首嗤笑道:“法度只为守良民安乐而定,不该沦为你们作恶的挡箭牌。”

      言罢,慕远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他知道这是他对修者使用神力的反噬。

      袁佑龙见状,趁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大堂。

      慕竹顾不得其他,他飞奔上来搀扶住慕远歌,焦急道:“小歌子!小歌子!你怎么样了!”

      慕远歌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咽下,“无妨,不能让袁佑龙离开。”

      慕竹:“事已至此,我们先回云顶再做打算。”

      慕远歌摇摇头,“我快没有时间了……况且,唐稷山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这世间的法则,我无法将所有罪人绳之以法,修习禁术的人只要遗留一个便是后患无穷。我现下仍在后悔,若再早些实施计划,是否就不会有千余人沦为修习禁术的奴隶……”

      慕竹:“可这不怪你啊!作恶之人早已不知良心为何物,他们暗中行恶你又如何能提前预知。”

      慕远歌苦涩的摇摇头,“所以这一次,我便不能再姑息。”

      慕竹:“你现在要如何,难道真要屠村灭峰不成?!”

      慕远歌望向慕竹焦急的面庞,“有何不可?”

      慕竹极力反对道:“当然不可!你是仙首,你的名声是立足的根本!若你真这样做,天下人只会看到你灭绝人性的残忍,没有审讯收押论罪的环节,人们如何得知真相啊!”

      慕远歌轻呵一声,这一叹,叹的是身为慕氏之子,既是慕氏助纣为虐便也该由他清理门户;这一叹,叹的是从此他的声名将彻底堕于黑暗之中,即便万世轮回亦陷入无法自证的泥沼。

      可这一切,不是早就选好了吗?

      思及此,慕远歌抿唇一笑,“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么做了,这世间便能长久的安定一段时光。”

      慕竹:“不行!我绝不同意!我不能让你拿自己去冒险,绝不可能!”

      慕远歌仔细的看着慕竹,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谢谢你,寻安,可是,对不起……”这次我要一意孤行了。

      话音刚落,慕竹便觉得眼前一黑,而后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将他周身包裹,使得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在慕远歌的注视下,他瞬间化作一道光团被吸纳进鸡肋之中。

      慕远歌极力调整内息,他扶着梁柱缓缓起身,眼神中的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意念一动,便化作一道虹光洞穿屋檐,直抵天际。

      沧峰和忘忧村的修者接到袁佑龙的命令早已开始偷偷撤离,眼看他们即将跨越山门四散而去,慕远歌陡然将赤双琲升腾而起,八枚赤珠裹挟着赤红色的气旋占据八卦方位。

      慕远歌将灵力毫无保留的注入阴阳玺之中,刹那间黑暗的世界被一道极昼白光瞬间点亮,如同天门大开一般,辐射而出的光束将沧峰和忘忧村尽数笼罩。

      “以天为盖地为炉,囚!”

      古老的梵音在天地间响彻,三岭四峰的地表皆被震颤松动,遍布各处的修者敏锐的快速穿衣起身,齐齐将目光遥遥汇聚至沧峰方向,从远处看,那里如同一道反光的镜面明亮耀眼。

      没有集结号响,天地却生出此等异变,这是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赤红色的灵力虚化为一座大鼎,将沧峰和忘忧村的地表和上空全然封锁。

      找不到出路的修者们气急败坏的捶打着赤色的屏障,可任凭他们如何突破,都寻不出一丝可乘之机。

      袁佑龙驾玉飞升而起,怒骂道:“慕远歌!你当真要做的如此狠绝?!”

      慕远歌冷笑道:“今日我在大堂中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

      袁佑龙:“自慕氏立业以来天下从未有过此等荒唐之举,堂堂仙首不经会审无故屠杀千余修者,如此污名你也敢负!”

      慕远歌:“孑然一身,有何不敢?”

      袁佑龙被气得嘴唇发抖,“若我们全力反抗,就凭你一人,鹿死谁手仍是未知之数。仙首可愿与我做个交易?我只带走二十人,其余人等悉听尊便,同时我会毁掉护山大阵助你得手,仙首以为如何?”

      慕远歌怒极反讥,“袁家主好算计,事到临头还有心思与我谈交易。”

      袁佑龙倒表现出一副“能屈能伸”的做派,脸上瞬间挂上笑意,“仙首可是同意了?”

      慕远歌正色道:“就算我同意,即将长眠在此的千余游魂亦不会答应。你之罪孽,天道不容,罄竹难书,论罪必诛!”

      一语言罢,慕远歌的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天空中赤红色的气流旋转交涌,如同一只擒天巨手缓缓压下。

      袁佑龙见状一副笑脸瞬间僵住,他愤愤的一甩衣袍,怒行而下,以灵力将声音扩散而出,高呼道:“仙首无故诛杀我等,我等现下立刻开启护山大阵全力抵抗,不求战胜只为自保!”

      “仙首无故诛杀我等,我等现下立刻开启护山大阵全力抵抗,不求战胜只为自保!”

      “仙首无故诛杀我等,我等现下立刻开启护山大阵全力抵抗,不求战胜只为自保!”

      ……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天际,仿佛要将冤屈昭告天下般的理直气壮。

      护山大阵迅速笼罩整个沧峰,所有修者皆是将自身灵力注入大阵之中,对抗角逐的力量升腾为另一只手掌,与下落的红色手掌在天空中轰然对撞。

      “锵——!”
      激荡而起的气流变化成喷涌的滔天巨浪,撞击在慕远歌的身上,他身子一震连续呕出数口鲜血。

      袁佑龙再次将第二番灵力汇入大阵,癫狂的喊道:“慕远歌,受死吧!”

      慕远歌用袖袍拭去唇边的鲜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右手紧紧贴住胸膛,金色的洪流自掌心处翩然而出,将他周身的经脉血管撑的越发透明,清晰可见的裂痕辐散在皮肤上,如同烈火游走的瘢痕般触目惊心。

      “以我之名,召尔神力,解!”

      心流之上,那双独属于凤倾澄的凤眸瞬间盛开,在那双淡漠璀璨的瞳孔中,一道保护封印神力的结界轰然坍塌。

      慕远歌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凤倾澄,只是她那道无情无感的神识罢了,可即便如此,失去所有意识的凤倾澄还是下意识的听从慕远歌的调遣。

      使用神力对抗凡修,此乃神之大忌!

      但那又如何?只要是慕远歌的命令,凤倾澄从未违背,她薄唇轻启道:“如你所愿。”

      金色的神力宛如一把巧夺天工的刻刀在慕远歌的瞳孔边缘着色,体内压抑的神力如火山喷发般失去禁锢宣泄而出,那道寂灭天地的力量爆冲而至,疯狂的涌入赤色巨掌之中。

      慕远歌俯瞰众修者,将手掌在胸前猛然击合,“祭!”

      澎湃的神力顷刻间席卷而出,膨胀百倍的赤金色手掌在修者们一双双绝望的目光中缓缓落下,宛如死神降临般顷刻间剿灭一切生机。

      后世记:
      宣朝历八十三年腊月初十,慕氏仙首慕远歌一夜之间诛杀沧峰修者一千二百三十一人,原因不详,群修俱震,万民惊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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