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可得》黑泽空

10、SP番外·腹背受敌

　　“……这是何处？”
　　适逢教课堂休课日，本在逝心涧中凝神修炼的九陌真人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景色之中，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的他身处高山密林之间，放眼望去尽是墨云薄雾，不见一丝日光。神识范围内一派宁静，耳畔偶有微风拂过却不闻一声鸟啼虫鸣。
　　环顾四周，亦是遍寻不见那总会在自己修炼时静守旁侧的少年身影。
　　“殷师弟？……你在吗？”
　　他拢紧身上的单衣，试探着唤了一声，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回应。
　　若眼前所见皆为梦境，那这梦，也未免太真了些。
　　九陌真人心中有了猜测，但他并不希望事实便如自己猜测那般……
　　他踌躇片刻，决定去往那高山之巅——梦境也好，现实也罢，总归是要寻个出路的。

　　转过长廊小道，穿过楼阁亭台，九陌真人一面打量四周一面谨慎前行着。眼前一切皆是陌生，然而这一路行来，他却不曾走过一次岔路，冥冥中有股直觉为他指引方向，仿佛他已在这碧瓦朱檐下行过了无数次，早把此处的一砖一瓦刻于心中。
　　忽地，九陌真人于混沌魔气之中觉察到了一丝清明——那是他最为熟悉的灵流气息。
　　他循着灵气渐行渐深，最终停步于殿前阶下。殿内传来阵阵细微动静，隐约像是相融交错的呼吸与波澜频起的水声。
　　如若可能，他也不想冒昧打搅旁人，可这一路上他连只活物也没瞧见，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九陌真人的视线掠过殿中层层帘帐，落到了那扇位置突兀的透白屏风上。他压下心头怯意，像要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那般清了清嗓，而后鼓足胆气踏入殿中——
　　“抱歉，我无意擅入，只是一睁眼便在此处，敢问……”
　　——他预想过即将映入眼帘的种种画面，却唯独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亲眼目睹这般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
　　偌大寝殿内，透白屏风后，血色翻涌的浅池边上，两具赤裸的身躯紧密交缠着。雪肌银发的道修双手环拥在黑发魔修肩颈处，轻吟低喘满面潮红，眼波流转间尽是艳魅之色；样貌姝丽的黑发魔修一手紧扣银发道修的纤弱腰肢，一手垫护在怀中人身后，池中血泉被他疾猛的动作激起了道道涟漪。
　　在这片鲜明的血色中，另有一抹殷红纹样自黑发魔修的心口而起蜿蜒遍布他颈侧颊边。
　　本该两相排斥的灵气与魔气在池中人身侧流转沉浮，时而相融时而连缠，愈发衬出几分诡异。
　　九陌真人见此情形如遭雷击，登时失了言语。
　　——那银发道修不是别人，就是稍显年长的自己！
　　至于那身负妖冶魔纹的黑发魔修——
　　“……这、我……你们……”
　　九陌真人惊骇得连连后退，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了他此刻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
　　“哥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这里是哪里啊？”
　　眼看那道白色身影就要踏入殿门，耽于声色的黑发魔修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池边。
　　这余光一瞥，教九陌真人彻底看清了那张美人面——与之相同的容颜直到误入此地之前还陪伴在他身侧，就算被一抹红纹掩盖掉大半自己也绝无可能认错！
　　“嗯……潇……怎么停下了？……快些、唔……”银发道修眸光迷离，拥着黑发魔修软声催促。
　　黑发魔修收回视线，低头亲吻银发道修微张的唇，哄慰般同他耳鬓厮磨道：“有人来了，明岚，不若今夜再继续……”
　　鲜红的水面荡开涟漪，随即传入耳中的便是银发道修甜腻中裹挟着浓厚情欲的哼吟。
　　“……都这样了，你忍心放着不管？”那白玉似的手自黑发魔修肩头滑下，没入池水之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潇，我想要……别拔出去……”
　　被怀中人如此渴求，黑发魔修再匀不出半点心思给误入此处的外来者，他伸舌舐过银发道修艳红的唇肉，咽下了对方动情的吐息。
　　他们旁若无人地纵情欢好，灵流汇成的微光在两人勾缠的唇齿中涌动、在两人贴合的肌肤处明灭，连气息都浑然一体。
　　手足无措间，九陌真人竟错失了离去的最佳时机。殿外的脚步声停了，那和黑发魔修有着相同样貌却稚气未退的少年好奇地探了个脑袋进来：“哥哥？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
　　两道交缠的身影同样映入了少年的眼帘。
　　“你、你在干什么——？！不准你欺负哥哥——！！”许是只来得及看清银发道修的脸，殷潇怒吼着跃入血池将黑发魔修一把拽起，不由分说地挥拳砸向对方的脸！
　　就在这时，两道极其相似语调却全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殷师弟！”“……潇？”
　　少年紧握的拳距离黑发魔修的脸不过咫尺，他半是疑惑半是讶然地转过头，就见池中的银发道修赤露着遍布吻迹的玉白肌肤，一双蜜瞳迷蒙地泛着水光，周身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而池边一身白衣的银发道修拧绞着袖角，很是担心地望着自己，赤红的脸上满是窘迫——显然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殷潇悻悻然松开了手，又忍不住想知道自己擒住的“恶徒”是谁，于是偷摸着瞟了眼跟前这个盘膝而坐的黑发魔修，然后他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对方那被掩盖在魔纹之下的面容，顿时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我？‘我’怎么会、是这副样子？”说话间，视线又落回到银发道修身上，可只一眼他就匆忙看向了别处，“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秋明岚撑起自己因欲念未平而酥软无力的身子，向心魔状态的戮玄君——另一个身负魔纹的殷潇投去询问目光：“潇？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揉了揉额角，而后颇为无奈地挑了下眉，开口道：“前些日子有魔将献上一件珍宝，名为‘溯缘镜’，‘他’随手试了却无事发生，还道只是个破铜烂铁，便把东西丢进库中不再理会……今日这般情形，想来该是当时那面镜子的缘故。”
　　殷潇听得一头雾水，自顾自地拧去浸透衣袖的血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不定：“你们在说什么？‘他’又是谁？”
　　“‘溯缘镜’……也就是说，这是当年的你我？”秋明岚抬手将胸前凌乱的发丝撩至肩后，望向殷潇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牵念与怜爱，“自那之后我都不曾想过还能有机会再见到这副模样的你——殷潇，过来，我想近些看你。”后半句话是对正拧着袖角的殷潇说的。
　　殷潇瞧了眼池边欲言又止的九陌真人，又看了看池中衣衫不整的秋明岚，犹豫着走到后者的身侧。他见秋明岚对自己小小的招了招手，便弓下身子离对方更近了几分。
　　秋明岚探手抚上少年光洁无瑕的侧脸，眼眸微弯，笑得煞是好看：“看你现在这身衣裳，是成了醉潋宫的弟子？……该是如此，若我当年有留意到你，定是要将你带回醉潋宫的。你拜入醉潋宫多久了？在人界可还过得惯？”
　　“前年入的含霂长老门下，师尊和师兄都待我好，没什么过不惯的。”秋明岚的问，殷潇都老老实实答了。三言两语间，他便对眼前这个更为年长的“九陌师兄”生出了些许亲近之意，不由得在对方身侧安坐下来，倒是不顾池中血水浸透衣袍了。

　　【略】

作者有话说

　　WP，窝滴快乐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