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寒》苏雨亦

5、对不起

　　“所以，我们到底要去见谁啊？”易安跟着临渊走了许久，却也不见目的地，终是忍不住问道。可临渊却是一脸平静，没有回答。
　　“主人，你到底要去哪啊!”易安有些不耐烦。
　　“安静。”临渊回了二字，就没了声音。
　　易安只能叹气，继续前行。在路上，易安便发现了周边的环境有些奇怪，说是奇怪倒不如说是压抑。他感觉到了周围的邪气正在逐渐加重，越是前行就越是邪气深重。
　　易安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思考。
　　这邪气如此之重，在天界怕是只有那个地方了。唉，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我怎么……
　　“到了。”临渊的话打断了易安的思绪，正在思考中的易安不禁抬起了头，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之震撼。
　　高大深黑宫殿上被乌云笼罩，不断有邪气从宫内传来，四下皆有怨灵哭叫，一片压抑之景。可在宫殿的左上方有一束光从乌云的缝隙中穿过，直直地照在宫殿，给这漆黑的夜带来了光明。
　　易安看呆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在外面等我。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临渊说完就要走。却被身后的易安叫住了。
　　“主人，请留步!”
　　临渊回过头来，看着有些害怕的易安道：“何事？”
　　“要……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临渊有些不解道：“不用。”
　　说临渊就径直离去了，留下了在原地恐慌的易安。
　　“我……”易安无奈，只能在原地等着临渊，可这四处的怨灵着实让他静不下来，却也是假装镇定道：“算了，这有什么可怕的!我是谁？我可是明神的剑灵!这可……”
　　“大仙。”从旁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空灵。易安因此被吓了一跳，他缓缓地将头转向了旁边，却见一位清纯的女子站在身旁，那样子楚楚可人，看起来像是哪位大家闺秀。
　　那位女子道：“大仙。”
　　“你是？”
　　那位女子将手绢轻轻盖在嘴上，笑了一声：“大仙怎会认识我一个职位卑小的小仙呢？”
　　“你也是仙？”易安有些疑惑，在她的身上却是不见任何仙气和怨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那位女子看出了易安的怀疑，解释道：“我本是本是天界的小官，可因犯错了事，被除了法力，送进了这里，负责看守这里的怨灵。”
　　“你，犯了什么大错，竟被送进了这里：”易安问。
　　“我……”那女子迟迟没有开口，易安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既然你没有了法力，那些怨灵岂不是可以伤害你？”
　　那女子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在被送来之前，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些，便将这个给了我。”说完，那女子把插在发髻上的簪子拿了下来，递给了易安，“你看，就是这个。”
　　易安没有直接去接，只是问道：“这是琉兮簪？”
　　“正是。”
　　琉兮簪是天界比较稀少的物件，一般只有身份较高的神明才会拥有这种物件，而它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抵御中等怨灵及中等以下的怨灵，一般的怨灵见此物都会灰飞烟灭。
　　“那难怪这些怨灵都离你甚远。”
　　“大仙可想看看？”那女子将簪子递了过来，易安有些犹豫。
　　虽然易安曾经见过琉兮簪，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还是临渊立了大功，天君奖赏给他的，他好奇想要看看，却被临渊拒绝了。
　　想着不自觉地将手伸了出去。
　　女子的嘴角轻微上扬。
　　可就在易安快要触碰到琉兮簪时，却转手运气，将那女子推了出去。那女子被气所震，向后倒走，不禁用手贴着被易安大伤的肩。
　　“你什么意思!”
　　“呵。”易安冷笑道，“你这点小把戏就想骗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负责关押犯过大错的罪人，而这些罪人都是魔界之人，能出现在这里的，怕是只有那些被关押的罪人了，又何来的小仙？”
　　“你!”那女子摇身一变成一位冷艳的女子，一身黑纱，周边是一团邪气。“没想到，天界的人还挺聪明的。我这么精密的计谋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精密？”易安不禁嘲笑道，“这怕是只有傻子看不出来吧？”
　　“你!”
　　易安见那人脸色难看极了，不禁拆穿道：“那个什么琉兮簪已经破损了，我又怎会轻易上你的当。”
　　那女子皱眉道：“你见过？”
　　见过这琉兮簪的仙，应该都是在天界有地位的神明，我怕是打不过他了。
　　“当然!”易安笑道，“我不止见过，我还有呢!你要不要看看啊？”
　　那女子见事不妙，只能化作一团黑雾匆忙离开。
　　易安见状，假装急着追去，那人却已离开。易安喊道：“喂，别走啊!”
　　四下一起寂静。
　　易安见那人走远，瞬间收回了嘲讽的表情，低声道：“幸好想起了主人的提醒，才多留了个心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琉兮簪怎会出现在她手上？看材质也不像是模仿的。”易安心情久久还未平息，“算了，还是等主人出来再说。”
　　琉兮簪即可抑邪，也可吸灵。琉兮簪一旦是破损，它的抑邪功效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可以吸收别人灵力，以提升自己的灵力。
　　易安环顾四周，不禁又害怕起来。
　　“主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
　　抑邪台内。
　　临渊进来已有些时辰，却还是没有看见想要见的人。四下一片漆黑，临渊只能用法术将自己周围都照亮，以便防止有人突然袭击。四周的怨灵不停在临渊耳边细语，但因为临渊的仙气，那些怨灵只能跟在临渊周围，无法靠近。
　　“他是谁啊？”一个怨灵不禁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很厉害的神。”
　　“这地方可很久没有神来了。”
　　“是啊。”
　　“……”
　　到处都是怨灵的谈话，临渊却是一脸冷漠，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路的尽头是一道门。突然，一阵枷锁碰撞的金属声从门后传来。
　　临渊推开了门，四下一片漆黑，在远处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影。临渊走了进去，那人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目光一下子就转了过去。阴暗的看不清人脸，却也是听见了他的声音。
　　“哟，明神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人打趣道，手上的枷锁不停作响。
　　临渊走到他跟前道：“江以寒，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呵。”江以寒冷笑了一声，“还有什么事是你明神不知道的。”
　　许久不见，那人竟有些消瘦，脸上的血迹依稀可见，手也早已被枷锁禁锢，难以脱身。
　　江以寒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临渊，没有怨恨，也没有埋怨，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临渊不禁避开了他的视线道：“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
　　“哈哈哈……”江以寒有些想笑，是他亲手用剑将他关押在这里，现在又来道歉。“你没事吧？”
　　“我是认真的。”临渊心里一直很愧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愧疚。从前完成任务都没有任何感觉，可在江以寒被关押进抑邪台的第一天，他就觉得很不安，明明是江以寒做错了事。
　　“你，真的只是来道歉的？”江以寒见临渊如此真诚的眼神，竟有些迟疑。“我……”
　　突然，江以寒的头开始疼痛起来，他不禁抱着头，但却没有任何作用。临渊见状，想要触碰他的头，却被江以寒一把推开。他大声地呵斥道：“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他的眼里满是杀气，与之前的平静模样差若两人。他不停地晃动着枷锁，想要挣脱，却只是白费力气。
　　“临渊!我曾经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来嘲笑我的？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临渊见他情绪不对劲，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可能不是你本意要去做的。”
　　“哦？”江以寒道，“并非本意？”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是受心魔控制。”
　　“心魔？”江以寒笑了一声，“临渊!我告诉你，你不要假惺惺地装好人，我看着恶心。”
　　临渊有些茫然，不如说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我……”
　　“你滚!”江以寒大声吼道，面目狰狞地看着临渊。
　　临渊轻声说道：“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也不会多留。”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临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走着走着，便出了抑邪台。在原地蹲着的易安一见临渊的身影，就急忙跑了过去。
　　“主人，你可算出来了。”易安心想终于不用和怨灵做伴了，却见临渊似乎心事重重。虽然在外人看来，临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但身为他的剑灵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主人，你怎么了？”易安问，“你现在这表情就像是被哪家的仙子拒绝了一样。”
　　临渊没有回答，只是一挥手，把易安送回了剑体。易安剑发出剧烈的震动，好像在说什么。
　　“过些时日，我再放你出来。”临渊道。
　　一身白衣与这里的黑暗相互映衬，临渊离开抑邪台之时，不禁转过头观望，目光下坠，终是离去。

作者有话说

　　临渊:你才被拒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