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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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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时间过的飞快,陈轻火还没从书本里醒过神,高考已经结束了。结束后二十天,高考成绩出炉。她正常发挥,考得不好也不坏。袁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家里气氛沉闷,陈父天天咬牙切齿骂她不长进。
陈轻火把耳朵闭起来,将自己锁在房内寸步不出。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掉进另一个地狱,她习惯了,反正都是一样的炙烤。
成绩出来后的第三天,学校通知去领学籍档案。陈轻火早起,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由小变大,最后在防盗门砰的一声巨响后归于寂静后,才旋开门把手,赤脚出了卧室。确认陈父已经出门上班后,才长舒一口气,回卧室穿好拖鞋,疲惫的走到厨房。
陈母在水池边洗青菜,见她出来,吸吸鼻子,背过脸,抹了下眼角,再过来,嘴角挂着笑,轻声同她商量,“醒了?给你下青菜面吃好不好?”
陈轻火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点头,“嗯。”她把在水池里沉沦飘浮的菜叶打捞上来,有意要说几句,又张不开嘴,顿了半晌,才开口,“我等会儿要去学校拿学籍档案。”
“哦,好,面一会儿就好,你吃了再去。”
“嗯。”
厨房再次安静下来,陈轻火扯扯嘴角,趿着拖鞋走出去。两腿千斤重,她走两步,靠在厨房门口停住,原地踏步。控制住的步伐,由重到轻,渐渐消失。几秒后,她听到厨房内传来的压抑哭声。
陈轻火闭了闭眼,有眼泪顺着眼角无声落下。
这个家庭一切不幸,都源自她。
她是祸根,是瘟疫之源。
——
陈轻火从班主任那里拿了学籍档案,没着急回家,她看着手机上陆危焰发来的消息,想了会儿,走去他们班等他。
十九班算是高中少见的团结班集体,高考结束了,还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道离别。化学老师在讲台上笑眯眯的听学生发言,台下每个学生脸上,都挤满对未来的向往。
陆危焰坐在座位上,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姿态,扯嘴角笑容得意,意气风发。
陈轻火想到他那一点微薄可怜的分数,摇头无奈笑开。她耸耸肩,呼出一口浊气,眼尾瞥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脸上的笑突然凝住,陈轻火轻咳一声,低头,状若无事的迈腿,与来人面对面。
袁冉从拐角处出来,一眼瞧见迎面走来的陈轻火,惊讶的轻叫一声,打招呼,“轻火。”
“嗯。”陈轻火笑笑,算是应答。
袁冉走到她身边,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遇到我们班化学老师,和他聊了几句,刚准备回教室。”陈轻火找了个理由搪塞,她盯着袁冉脑后甩来甩去的马尾辫看了会儿,把问题反抛回去,“你呢?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袁冉红润的脸颊顿时更红了,她不自然的垂眼忸怩了下,再抬眼,大方回答,“来找人。”说着,眼神飘进十九班教室,落在那个最显眼的人身上。
陈轻火顺着她视线找过去,扫了眼,心中了然。她看一眼教室里正歪头和周围男生说笑的陆危焰,转眼又看了眼袁冉翘首以盼的模样,敛下睫毛,遮住情绪,抿抿唇,开口道别,“那我先走了。”
“哦对。”袁冉醒过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顺道邀请陈轻火,“我本来还想去你们班找你的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下午我们一起出去唱歌吧!我在金K定了大包间,请了好多同学一起玩,你也一起吧,好不好?”
金K是附近最大的卡拉OK。
陈轻火睫毛颤了颤,不太想去,“我……”
“去吧,还有我们初中的同学,我也联系上了,一起吧……”
她说的这么情真意切,陈轻火抵不过,回头看了眼教室里的陆危焰,眸色沉了下,点头答应,“好,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唱完了我们一起吃晚饭。”袁冉早就安排好了,见陈轻火点头答应,把计划全盘托出。计划到最后,还有一个蛋糕。袁冉两颊罕见的闪过一抹娇羞,她抿抿嘴,语气掩饰不住的期待。
陈轻火扯嘴角,应和一声,转身离开。她低头快步走,一直走到楼梯拐角,才停了步伐。她回头看,袁冉站在十九班门口,目光殷切。
陈轻火摸出手机,边往楼下走边给陆危焰发信息。
“我先回去了。”
陆危焰立马回复,“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结束。”
陈轻火没同意,“我先走了。”
“那你下午出来给我见见。”陆危焰委曲求全,高考出分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他怕她闷出病。
“下午有同学聚会,让我一起过去。”
“你们班的同学聚会?”
“不是,朋友间的,还有我初中的同学。”
陆危焰这才点头,“那行,同学聚会完了你发消息给我,我去接你。”
“……嗯。”
陆危焰退出聊天程序,上扬的嘴角拉下来,烦闷的啧一声。班主任刚讲完,他勾着书包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被人拦住了。
袁冉站在他面前,呼吸有点乱,行为举止落落大方,“陆危焰,下午我们年级有个聚会,你来吗?”
年级聚会关他什么事?他要去了,那些精英班的尖子生,眼珠子还不得翻到天上去?陆危焰挑眉,下意识的就要拒绝,脑袋里灵光一闪,硬生生改了话头,“不……全是我们学校的人?”
“不是,还有一些外校的,相当于联谊了。”袁冉极力邀请。
和陈轻火说的刚好能对上,陆危焰眼神微动,点头应下来,“什么时候?”要是陈轻火不在,他就抽身走人,也不损失什么。
“下午三点,在金K。”
“知道了。”陆危焰记下时间地点,拽着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再见。”
——
袁冉在十九班教室门口等人的举动,目的很明显,就是陆危焰。
这次的聚会,陆危焰十有八九也会被邀请。
陈轻火躺在床上,回想袁冉期盼的模样,心里烦躁。她不知道,自己答应去聚会,究竟是对还是错。聚会上,袁冉对陆危焰做些什么,她会心里不舒服。反过来,如果陆危焰在聚会上没收拢好,对她嘘寒问暖,袁冉那边,她又难以交代。
陈轻火陷入深深的两难中。她爬起来,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通讯工具,找出袁冉的联系方式,要发短信去拒绝。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回几次,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陈轻火抓抓头发,索性点开陆危焰的聊天框,去试探陆危焰,“你下午有事吗?”
“嗯?”
陆危焰看着手机上短短的几个字,扯唇笑,装作听不懂,“下午不是要去接你吗?”
“我说接我之前,你有约吗?”
“没有。”陆危焰理直气壮的撒谎。想象陈轻火在聚会上看到他时那种惊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期待。
看来是没有接受袁冉的邀请,陈轻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长呼一口气,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打出一个字,发给陆危焰,“嗯。”
“嗯什么?嗯是什么意思?”陆危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着六个字等了半天,等来一个嗯字,他自己都气笑了,打字过去追问。
陈轻火倒在床上,不想和他纠缠,“没什么意思,我睡觉了。”说完,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陆危焰打了半天的字卡在她这句后之后,他呵笑一声,删掉还没发送出去的消息,更加坚定了下午要去试探的心。
手机没了声音。
陈轻火这才裹着被子坐起来,心里涌起一丝愧疚。胡思乱想半天,闹钟跳起来提醒,她一个心惊,匆匆收拾一番,出门赴约。
——
三点的场,陆危焰二点五十,就好整以暇地到达金K门口。陈轻火不喜欢迟到,但也不喜欢早到,一般都是踩点准时到达。
他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果然看到路那头,走过来一个瘦削的身影。他嘴角一扯,靠在墙边等她过来。
陈轻火握着手机,想着在聚会里坐一坐,就发消息给陆危焰,提前离场。想到中午她对陆危焰不冷不热的话,她心里就愧疚的很。
正这么想着,身边突然靠近一抹温热,她防备十足的往后退,被人一下子捉住手腕,“小心点,有车。”
陆危焰把她扯到身后,看着擦边而过的电动车,后怕的低骂一句,转过身来,教育陈轻火,“不看路的吗?差点被车撞了!”
“是你吓我……”陈轻火回神,把过错推到他身上,平复了会儿,恍然大悟的和他拉开距离,“你怎么在这里?”
“有事。”
“有什么事?”陈轻火担心。
“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陈轻火隐隐有些不安,追问他,“……你不是说,下午没有事的吗?”
“突然喊我过来了,我看你下午也不在,就答应了。”陆危焰扣住她的手,拉着人进大厅。空调冷气扑面而来,他舒服的叹一声,转脸看陈轻火,“你那场聚会也在这里?”
他心里确定了七八分,明知故问。
“……”
“在哪个包厢啊?”
陈轻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报出一个数字。然后,就听见陆危焰惊讶的声音。
“怎么这么巧?居然在一起……”
陈轻火眼睛闭了又闭,她已经无暇去想到底是谁邀请了陆危焰。她只知道,这场聚会,注定不会平静。
果然,进了包厢,袁冉一看到陆危焰,脸上的表情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