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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日定报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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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我带到了一座修葺得十分气派的宫殿前,殿门上的烫金大字格外显眼“琉箐殿”,里面有袅袅琴音传出,悠长婉转,动人悦耳。
这王爷居然也有如此闲情雅致。
两位官兵将我交与站在门口的侍卫便回去了,我则是跟着一位侍卫走了进去,有女子的欢笑声不绝入耳,让我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王爷,你要的人带来了。”侍卫鞠下了腰,双手相叠平放在自己的额前。
“哦?”霖王的这一声尾音冗长,“你下去吧,那个人,进来。”
“诺。”侍卫应道,直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朝我示意了个眼神,逐退了出去。
我僵直了身体站在原地,进去?不进去?
“还不进来。”霖王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我一听赶紧麻溜地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眼前的这场景让我一时有冲出殿外的冲动,我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敢再退一步试试?”霖王凤目微瞌,慵懒地说着话。
“啊,呵呵。”我收回脚来,干笑了两声,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睛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放。
各色穿着华服的女子衣不蔽体地围在霖王身边,且各个姿色不凡,柔若无骨,肌肤上流淌着细滑的光泽,一位更是只着轻纱坐在古琴前,轻纱包裹着的窈窕曲线若隐若现,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奏出绝妙的琴音,而霖王则是横卧在床上,一手撑在耳侧,薄衣敞开,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胸膛,佳人一双纤纤玉手在他的胸前游走着。
这画面……
我不禁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王爷,此曲弹完了。”弹琴的女子停下了手,说话间金声玉韵。
“好曲,都下去吧。”霖王挥动着水袖,扬了扬手。
众人皆起身朝着霖王颔首退了出去。
此时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寂静,仿佛能听见空气里缓缓流动的风声。
“你要是在曲末了还没出现,兴许我就改变主意了。”霖王缓缓道来,可这语气明明泄露了杀意。
我想起了来时官兵说的话,来晚了就会掉脑袋……莫非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头低得那么下去?怎么,以前见过的男人都没有本王的皮相好么?”霖王的话里是不加掩饰的戏谑。
“你胡说!”我知他是在说我是青楼女子的事,一时沉不住气憋红了眼怒视着他。
“你居然,还敢顶撞本王。”霖王咬牙切齿地吐出了每个字,撑坐起了身体,脚穿进了镶金边祥云的靴子里,下床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衣襟依然是松散开,在他胸前随着他的步伐遮遮合合,白玉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气色。
他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踩在我的心脏上的,越走越近,我便越觉窒息。
他终是站定在我的身前,抬高了些下颌,以一种王者的姿态看着我,而我只够得到他的肩膀,仰视着他,他忽而伸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以前见过的男人真的都比本王好么?”
这是什么问题?
“呃……”他手上的力越握越紧,我扒拉着他的手,费力地喘息道:“没有,没有。”
他这才放开了手,我站在原地快要背过气去地猛力咳嗽。
“你真的有我想要的东西么?”他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抛来。
我眉目乱动着,在心里思量着是骗他还是不骗他的结果更严重,结巴道:“有……有、没有吗?”
“哼。”他淡淡地轻哼了一声。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敢再搭话,静谧地等着他的发话。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然撕开了我的衣服,爽亮的撕裂声划破了空气,传进我的耳朵里尤为刺耳。
我猛力推开了他,裹紧了正在下滑的衣服。
可这动作一完,我即刻后悔了。
我这外面的衣服于我而言其实也算是可有可无的,更何况这还是霖王他自己的衣服,加之他喜怒无常的情绪,现在的场面可谓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看来我真的要给你些教训。”他的声音平平的,像在谈起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教训……
我心里一紧,怔在原地。
他的指尖落了下来,指腹灼热地拂过我肩上一寸一寸的肌肤。
正当我犹疑着他的教训是何时,“嘶。”像有什么撕咬了我的肩膀一下,我疼得嘤咛出声。
侧头一看,居然有条小蛇从他的袖口中游了出来,以我的肩膀为岸。
“别动,我的教训可还没完呢。”妖娆里带着无尽魅惑的男声自我的发顶飘下。
我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他躬下身的面容上,他的脸庞在我的面前放大,靠得如此地近,我仿佛都可以看得见他脸上的每一粒毛孔,可是奇怪的是,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他的脸依然是如此完美,美到每一条线条的弧度都是无比的适合,好比天朗气清的天气,云卷云舒的风景,一眼望去,就是天斧神功的作品。
咦?
他忽而移过目光和我对视着,剑眉星目里褐色的目光蕴含冷意,空气间似乎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寻常的气氛。
“啊!”他大手一放,我便跌落在地。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眼底的漠然骤然散开,眼尾轻扬,泄露出微凉的笑意,薄唇微启道:“你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也不是他喜欢的人,走吧。”
我抬眼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他居然让我走。
“怎么?要等我反悔不成?”他的眸中眼珠流转,散发着琉璃光色。
我赶紧爬了起来,转身就想跑,可在我掀开门帘的那一刻,还是站住了脚,想起了在牢里说过的大话。
“那个……”我低声道。
“什么?”
“地牢里有个人要我给你带话,白玉不雕,美珠不文。”说完我不敢再一刻停留,提腿就跑了出去。
我虽是不能救出那个老者来,如今把话带到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我自以为满意地出了霖王府。
我不知道霖王府外面繁华的长街是哪里,也不知道城门之外的地方是哪里。
待我出了城,看见了许多穿着褴褛的男女老少坐在路边,脸庞上黑灰泥土遮盖,看不出本来的面容,脚上一顿。
这是……
“崔家发粮了!”
“崔家发粮来了!”
大老远的一个杵着拐杖的人边跑边笑,扬着手里的白面馒头大声吆喝着。
坐在路边的人听着他的话,站了起来,步伐快速地走向了杵拐杖的人来的方向。
“让开。”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了男人的声音,我微微侧身也没能逃过被他推到在地,看着他牵着孩子步履匆匆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起来吧。”清澈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像一泓清泉,淌过最巍峨的山川。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少年,虽然和其他人脸上相差无几的被泥土抹花,但是依稀能够分辨出他原本白净的肤色,青丝高高绾起,虽然破旧的衣服他也尽量穿得得体,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诉说着他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他许是见我迟迟没有起身,竟朝我伸出了手来。
“啊,哦。”我迟钝地反应过来,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顺势起身。
“走吧,晚了可就没有了。”他的嗓音温润,放开我的手跟上了前面的人流。
我一怔,挤兑着眉看着前方,心里大抵是明白了,他们应该是灾民。
可我又不是灾民!
我再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这一身,破烂的外衣挂在自己的身上,再者我的头发也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脚上也是空无一物,怪不得这个少年会把我认作是灾民。
我不是灾民,不是灾民,我催眠着自己绕过了粮食发放的地方,继续往前走着。
夜晚的月亮升起得有些早,可在这快到夜深的时候,我也依旧没有找到住宿,望着面前的寒风瑟瑟的道路,听着时有时无山林间传来的狼叫声,心里充满了恐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女子家,大晚上还在外面乱晃是很危险的。”身后传来了清亮的男声。
我转过身去第一眼只看见了一盏灯,一盏照得四周通明的灯,仔细一看才看见提灯的人,他穿着深重的黑色,与黑色似乎快要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