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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景非经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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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年的“随口”一提,风声便立刻传入了齐央皇的耳朵,于是他大手一挥遂了华兮瑾的念想,让季君珏留在宫中做了她的玩伴,也不管外界怎么说男女大防。
这可让许多人在背后对右相咬牙切齿,恨当日自己怎么不也带着自家孩子进宫。
在这样的日子里,其实华兮瑾与季君珏也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在一处各做其事,他作画,她题字,好似相处许久的好友。
时隔二年,华兮瑾更增几分温润之气,举手投足间更是稳重,仿佛微小的棱角也被磨了个干净,收敛了不少曾经的锋芒。
现在的她,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倒是季君珏偶然间拜了朝中常胜将军为师,整日整日的待在校场里,身材硬朗了不少。
此等景象,又指不准有谁在背后暗搓搓的咒骂着。
华兮瑾可不管这些,她只知晓自己的玩伴已经跑到别人那儿去了,若是她抱怨几句让齐央皇知道了,季君珏倒是可以回来陪着她,但她不愿。
只是每日来校场里找他调笑几句。
“我也可以教你。”华兮瑾坐在校场里,对一旁休息片刻的季君珏哀怨的说。
季君珏只侧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这让华兮瑾有些气闷,这是瞧不起自己吗?可是他不在都没人陪她了。
贴身宫女珀月看着只有在季君珏面前耍脾气的自家公主,忍着笑偏过了头。
季君珏也只是笑着对华兮瑾说自己还有训练,让她先回去,不要晒着了。
华兮瑾眼中的深色没让他看见,撇了撇嘴,一脸小孩子气的哼了一声,带着珀月回去了。
就像她真的发了小脾气一样,因为这样,季君珏回去时一定会给她带她喜欢吃的东西来“赔罪”。
大央四二年,朝中隐隐有立皇太女之声响起,虽被齐央皇以雷霆之势镇压了下去,可也架不住有些有心之人私下里的绯言绯语。
再过一年,华兮瑾便要及笄了,这时候出现这种风声可谓是糟糕透了,何况她是女儿身。心闷之余,她缓步到了亭内,望着华熙泽寝宫的方向静默不语。
许多事,她心里和明镜似的,却也从未说出口过。她懂,却也不想懂。
“公主,季公子来了。”珀月出声提醒道。
华兮瑾回首正好对上季君珏含笑的眼眸,不由得回以一笑,一如两年前那次一样。
“明日藩国使臣会到京都来。”季君珏说完就不再言语,好似刚才从未说过话一样。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站起时华兮瑾才在他身侧轻轻的说了句:“万事小心。”
这就像是独属二人之间的默契。
次日,边境之国的使者如期而至,皇宫里准备多日的宴会也设于无极殿内。宴会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但各人都心知肚明,何人是真正的寒暄。
其中冷暖也只有自知了。
大臣们仍在把酒言欢,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几个黑衣人,刀光剑影间却也未伤到何人,只是人们四处逃窜让殿内一片混乱。
眼见的华兮瑾发现,在此之后,又有几个人混入了大殿,看来还不止一帮人。
在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华兮瑾就退到了一边,露出了讽刺一笑。谁说刺客就必须穿黑衣了,这么亮堂堂的大殿里,竟然还穿得一身黑,是生怕他人不知道自己是刺客吗。
这烟雾弹放的实在是,高明啊。
华兮瑾站在原地冷静自持的盯着那几个刺客,就见两人持剑向自己的父皇靠近。来不及再想其他,她便上前阻拦,将其中一人卸了下巴后交给了侍卫。
她的身手本就不弱,只是从前不曾显露,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这种明知山有虎,被逼的向虎山行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
另一个黑衣人并未再靠近齐央皇,而是剑梢一转。华兮瑾猛然明白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季君珏的名字。
刺客并非朝着齐央皇而去,而是那邻国使者,想来他最初的目标也是这个。若使者在大央的土地上遭遇不测,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幕后之人心思险恶可见一斑。
不仅冲着自己而来,还想拉下整个大央。大央的朝堂上什么时候有如此虎狼之心的人了,可真是深不可测。
季君珏眸光微暗,剑锋一挑,很快的将那刺客击退。他身边的华熙泽见此便有所松懈,未曾料到身后有一宫女正手持匕首向他刺来,等有所察觉,已经来不及了。
华兮瑾面露狠色,这一帮帮,一众众的人,为何非要逼她呢。她已经将自己摘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她走进去呢。
那是自己的弟弟啊,怎么能被他们伤到呢,于是纵身一扑,挡在了华熙泽面前。
许久未曾有过了的怀抱,很温暖,也让华熙泽很无措,因为他的嫡姐已经不堪的靠在了自己身上。
华熙泽的眼中满是茫然。
为何,要替我挡呢,明明当初是你抛下了我啊。
那日宴会,无人再敢提及,等华兮瑾醒来也已是过了两日。守在她身边的齐央皇和鸢皇后这才讪讪的离去,包括那躲在暗处的华熙泽。
此后多日她未曾见过华熙泽,不免心中一阵低落。
可直至今日见着了却也无话可说。
他似乎变得更加稳重了,皇宫里的那些个腌臜事儿让他知道了如何处事。但同时,华兮瑾看见了他眼中淡淡的防备,如利剑一般搅的她生疼。
这时候华兮瑾才惊觉,那日的宴会早已设下了一个大局,刺杀使者,伤太子等等都是随同的目的。他们想要的,便是请自己入瓮,如今立皇太女一说则更可以名正言顺了。
她与胞弟之间的隔阂,也更可以名正言顺了。
“皇姐,安。”
华兮瑾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久久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像说再多也是在为自己辩解,末了,干脆也就不说了。
最后理了理他的衣襟,温声道:“想来母后也许久未见你了,多去陪陪她,皇姐这儿无事,永远不会让泽儿担忧。”
言外之意不过是表明自己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这话一出,华熙泽的表情有些难看,匆忙行礼后带着一脸复杂离去了。
为何不解释呢,从前也是,现在也是,皇姐啊皇姐,我们到底为何会这般啊。
“子珉,我门前的花儿未曾变过,可这景色怎的与经年前不同了?”华兮瑾站在门前盯着那些花草对一旁的季君珏问道。
“花开复花落,哪有不变之理,公主多虑了。”季君珏眸光微暗,最近朝中动荡不安,立皇太女之声也愈发高涨,看来华熙泽对自己的皇姐有所忌惮了。
这所谓的亲情,也不是那么稳当嘛。
“但愿是本宫多想了。”
季君珏身子一震,缄默不语。
公主与他说话,可不常用本宫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