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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是个雾天。一大早,段十三就晃悠到林子里,篝火都熄了,却还冒着烟,将原本就雾蒙蒙的天薰得暗无天日。“十三少,你也在啊!”蓦得听有人在身后喊他,转头一看原是双山寨的三当家李栝。这人一脸精明,却是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最近没听说他家有人生病,看来也是来寻宝的。
十三露出个笑脸,拍拍李栝的肩:“三当家也在啊。最近怎么这么热闹啊?这边露营能长功力不成?”
“哈?十三少原来不知道啊?”李栝朝四周看看,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听说这谷里有宝藏和绝世的武功秘籍。”
“敢情是来寻宝的啊。”十三少抽了抽脸皮,这老小子居然还以为这是秘密不成?“三当家现在可有什么眉目?”话音刚落,李栝突然警觉地上下打量了十三几眼。“老小子,我还贪你那点钱不成?”十三腹诽了一句,脸上却还堆着笑:“你瞧你,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李栝也干笑:“十三少家大业大,那看得上这点小钱啊,哈哈哈哈哈。”
“话说,三当家,你就这么赶到叠翠谷,不知身上避瘴的药带够没有?”
“避瘴?这个……”李栝吃了一惊,挠挠头道,“巴巴地赶过来,除了金疮药,其他什么都没带啊!”
“这四月的天,是瘴气最重的时节……不过三当家的武功高强也不怕的,吸两口回去躺个半年也没啥大碍的。”十三笑笑,抬腿要往前走,被李栝一把抓住:“十三少,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三脚猫,全是大当家的安排。十三少一向跟秋神医关系好,帮我求点药吧?”
“这个啊?”十三一脸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秋叶飞那人只认蝴蝶令不认人的啊!”
“那可怎么办?不如……不如我还是早点回去好了。”李栝脑门子冒汗
“诶?不要着急啊。”十三伸手拽住李栝的黑披风,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瓶子,“我这边还有两粒药,要不都给你,不过也只能撑两天,你好自为之吧。”
李栝连声道谢,却没看到十三眼里的笑意。
到晚上的时候,谷里的近百号江湖人士终于觉着不舒服了,气短胸闷,服了自家的万用解药也没什么大用。按照双山寨李栝的说法,是瘴毒,秋叶飞那边有专门的解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中原来的,从没听过叠翠谷的瘴气会这么重,便忙不迭跑到秋叶飞的草庐前求药。段十三把着门:“秋神医一向是认令牌不认人的,你们这样求着也没用,还是想办法弄蝴蝶令过来才是正路。”见原本就来求医的人踌躇着到底是要解药还是治病的时候,十三又发了话:“今天晚了,诸位大侠明天赶早。”说着掩上门回了屋子。
留下一群江湖人士面面相觑,各自盘算着怎么拿到蝴蝶令。
三更时分,十三和慕清篱趴在窗口看外面喊打喊杀一片。慕清篱扭头问:“十三哥,这么麻烦干嘛?下点重药不就成了?一会叫我在上风下毒粉,一会儿叫我在小溪上游下药,还要解药……真麻烦!”
“切,说你是孩子你还不承认!头脑简单!要是这帮子人这么着中毒死在叠翠谷,你师兄神医的名号还怎么撑?你叫他喝西北风去?”十三用食指弹了清篱的额头。
“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们自个儿打架死了,归不到叠翠谷的份。”十三得意洋洋的说。
慕清篱沉默一下:“十三哥,你还真无耻呢!”
十三回头看看慕清篱小小的脸,静静道:“要死要或者是别人的事情,只要管好自己不就好了?你还小,才不懂这江湖的事呢。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惨酷的。”这话说的时候,十三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竟将慕清篱唬得一愣一愣的。
“外面的先不管,你叫小篱在溪水里下了毒,我们喝什么水啊?”秋叶飞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来。
十三跳起来:“你可以选两条路啊,一么吃解药,二么听说你这里还藏着几坛子青梅酒……”
“哼,就知道你是图我的酒来的。”秋叶飞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你以后别想在我这里喝到酒。”
“叶飞……”十三像是块膏药,急忙贴上秋叶飞,却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
慕清篱笑嘻嘻地走上来,看着赖在地上不肯动的十三道:“十三哥,不如这样,等这次的事情结了,你跟我回明月庄啊。我保管你想喝多少就多少,不皱一下眉头。”
十三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顿道:“做-你-春-秋-大-梦!”
第二天,天刚发亮,林子里死的死伤的伤,七扭八歪躺了一地,几个武功高的,坐在树下打坐纳息。
十三站在窗口冷眼朝外看,只见那日在城门口酒肆见到的那6名男女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他们总算是现身了。十三冷冷一笑,早些天这几个人就在段家名下的客栈里密谋去叠翠谷的事。店里掌柜知道自家少爷和秋叶飞的关系,忙飞鸽传书,十三这才在城门口等着,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子连叠翠谷也敢动。却不料那男人蒙着脸且沉得住气,十三着实吃不透他是何方神圣,但光凭着江阴宁家的七小姐宁欢儿也跟在他身边,想来来头也不小。昨个在林子里走一圈,也没看到他们人。原来是做起了黄雀,准备坐收渔翁了。
十三一转头,却见秋叶飞也是一脸凝重,盯着那蒙面人不动。
“小篱。”十三把慕清篱招过来,“你把你身上的药留下点,先从后山的密道里回去。”
“我不要!”慕清篱撇撇嘴,“我要跟十三哥同生共死。”
“小小年纪懂什么生死啊?快去吧!难不成你还要做拖油瓶?”十三捏捏他的脖子,“我只是留下看看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万一,你还怕我跟你师哥逃不掉?”
慕清篱想了想,自己除了轻功,其他功夫多半三脚猫,刚才十三凝重的表情他也瞧到了,看起来是有利害的角色,自己虽然任性,可这时候也不能再耍赖了。“好,我先走。”清篱还是有点不甘心,闷闷地说道。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埋怨自己学功夫的时候为啥不卖点力了。
“秋神医,现在这外头伤的死的这么多人,您就见死不救么?”那蒙面男人慢慢走到草庐前,声音低沉,但字字清晰,入耳时震痛耳膜。
“我原不就是什么菩萨,只是个看病的,江大护法又何必激将呢?”秋叶飞冷冷一笑。
他们两个果然认识。叶飞口里的这个江大护法,恐怕不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是为了人来的。这人显然内功深厚,就算自己跟叶飞一起上也未必有胜算,旁边还这么多高手……段十三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哼,江护法,你也太恶毒了吧?”十三突然跃到院子外,冷冷看着蒙面男子,“你以为你造谣叠翠谷有宝藏秘籍,就能逼得秋叶飞不得安生加入你教?有我段十三一日,你休想动叠翠谷!”
“造谣?”一听此话,那些原本坐着靠着的江湖人士纷纷站起来,简直不相信自个儿兴师动众的,死伤无数,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伤不重的几个纷纷拔出了剑,林子里一片寒光闪闪,逼向蒙面男子一群人。
蒙面男子依然不为所动,冷冷道:“段十三,看在你师傅镜台老祖的份上,我原本不想为难你,只可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对你无情了!”说着,还未等众人看清楚,蒙面男子身形一动,已经靠近了段十三,伸手要拿他命门。十三慌忙一闪,胸口的衣服也被他手上的劲气扫破了。十三心头一骇,这人功夫竟是高出自己的想象。
“十三,你让开。”秋叶飞也越出草庐,挡在蒙面男子与段十三中间。“江流倾,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那半颗解药我已经毁了,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剩下的一年时间怎么过得舒坦些吧!”
“江护法!”蒙面男子江流倾身边的人听了叶飞的话,也俱是一惊。这次,江流倾兴师动众赶到叠翠谷来,竟是为了求解药。
江流倾却不动声色,淡淡道:“秋叶飞,难道你要违了你的誓言么?”
秋叶飞脸色一变,后退半步,大喊:“大家快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江流倾一运气,黑色的袍子鼓胀起来,地上的枯叶随着他的手慢慢动起来,渐渐越来越快,他身边的几个人已经退到了一边,其他人看情形不妙,争先恐后往远处跑。秋叶飞拉了十三的手,飞身躲进草庐里,掀开地道门正想跳了下去,只听得一声巨响,紧接着哀号连连。秋叶飞赶紧拉上地道门,上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半响,哀号声静了下去,却有脚步声在自己头顶想起。
“你快走!”秋叶飞推一把段十三。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跟你什么关系?”暗道内,十三的脸色一片黑沉。
秋叶飞咬了咬嘴唇:“下次告诉你,你先走!”说着推开地道门飞身而出。十三实在放心不下,也跟着跳了出去。林子里一片狼藉混乱,地上俱是尸体,血流成河,看起来是百多个江湖人士无一幸免,而伤口处却只是几片枯叶。
“飞花落叶手?”十三一惊,他听师傅镜台老祖说过,这门武功传自西域,如今早已决传。数十年前,镜台有幸得了本残本,只有招式却无内功心法。十三觉着好玩,练了点招式,只是平日里用于捕鸟逮兔玩乐。现在竟然有人连成了这绝学,而且功力惊人。
秋叶飞跑到林子里,为倒在地上的人一一探息把脉,脸色却一片死寂。
“秋叶飞,你说你双手能救天下人,我伤一个你救一个,我看你现在还如何救活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死在你手上的!”江流倾的声音冷得冰一样,“你说过,若是我能同时杀百人以上,你就臣服我,这可是你的誓言吧。”
叶飞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江流倾:“不错,我们的确是这么约定过的。”
江流倾冷冰冰的眼里有了点笑意:“那你要不要数数看,这里有多少具尸体呢?或者你觉得你能救活多少人?”
秋叶飞也回以冷淡一笑:“原本这些人死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就算你跟我说他们是因我而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不过,我也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支使我。我可以臣服你,但是那半颗解药,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做得出来了。你费尽心机,终究也不过是一死。”
江流倾走到秋叶飞面前,步履缓慢,十三飞身去挡,却被宁欢儿拦了下来:“段十三,这里没你什么事,识相的快滚。”
江流倾没有被别人所打断,仍是慢慢走到秋叶飞面前:“那时候,你比谁都倔强,总以为自己能救活这世上所有的人。究竟是谁让你变得冷酷了呢?”江流倾伸手抬起秋叶飞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这群相干的不相干的人每天跑到你这边来,有人哭有人笑,到最后还有人说你藏了宝藏……这就是你要过的生活?”
“你还是跟我走吧。”江流倾顿了顿,在叶飞耳边低语,“你知道的,就算我没有那半颗解药,我也能活很久。我只不过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来。”
“十三哥,救我。” 正在这时,慕清篱惊恐的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十三眼前一花,慕清篱已经落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小子你往哪儿跑!”不远处传来诘诘的古怪笑声。
羊一直都有帮我改文~这里要谢谢他~~~而且他也客串了个角色~~~嘿嘿~~我还是蛮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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