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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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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所以虽是正午的时辰,天仍是一片苍白。
曾然按照之前的游戏经验,开始逛曾家大宅,从下人房到仓库,只要能钻进去的地方他都钻一钻,却是连最普通的补血药都没找到。曾家独占山巅,占地面积大得不可思议,以中庭院落为中心点呈椭圆状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房屋,让曾然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颇有几分现代风格,几乎大多房屋都是两层结构,周围以乳白的砖石铺建,屋顶呈人字,青瓦红窗,颇有古今相合的精妙。
他站在一间双层仓库前,摇头感叹:“bug啊bug,古不古今不今的。”
身后有声音道:“何为古,何为今?”
曾然回头,看见曾大少眯着黑眼睛望着自己,一晃神的功夫,他竟觉得这双眼有些莫名地熟悉感。
又听他继续道:“难不成你曾来往于古今,或是你认为昨日之事便为古,那明日之事又是什么?”
曾然道:“未到的是自然叫未来。”
曾大少笑道:“好一个未来。”
曾然心有所动,突然道:“那个……大少,现在是何年何月?”
曾大少望他一眼,缓缓道:“公历三千年,二月。”
曾然眉心一跳:“离秦皇武帝那阵子……”
他扳手数起之间的年岁来。
曾大少替他道:“三千两百多年。”
曾然望他一眼道了句谢,又忽然瞪大眼道:“你你你,你知道秦皇武帝?”
曾大少望他的眼神带了些同情,道:“小时候你的古史还是我教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了一阵,曾然越望他越胆颤,只小心翼翼道:“你、你是不是叫曾酩?”
曾大少淡淡道:“嗯,字守和。”
曾然愣道:“唔,那我也有字?”
曾大少又同情道:“你又忘了,你的字是寸惜。”
曾然捂脸欲哭,道:“重点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你、你竟然跟我哥一个名字,曾酩,大醉酩酊的酩对吧?”
曾大少点头。
“你爸叫曾天鸣,你妈叫程璐?你爷爷叫曾爱祖,你奶奶叫胡佩儿?”
曾大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摸摸他的脑袋道:“难得你还能记得,毕竟你出生的时候……”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
曾然抿着唇瞪着眼心道,你说啊,你快说啊,你这时候闹个什么劲?
曾大少半晌才继续道:“……你出生的时候,大夫说你患有脑疾。”
“……”
难怪他初来乍到胡言乱语,曾家一家上下也能面不改色应对自如,原来全把他当脑残了。
曾然脚步漂浮地回房,回头再望一眼那曾大少光下的眉眼,七分都与自家兄长重合了,只是后者皮肤偏白,眉眼淡些,想是这位曾大少自幼习武,身体素质就不知比他家哥哥强几倍。
但终究是一个模子。
曾然心中感叹万千,直到躺回床铺之上才昏昏然想到,若这是一个恶作剧,未免也太过大手笔了;可若这不是恶作剧,这又是什么?
再睁开眼时天已擦黑,门外依旧是规矩而有节奏的敲击声。
曾然哑声道:“是吃饭了吗?”
门外安静了一阵,软软糯糯地少女声音传来:“正、正是,大少爷让我来喊您用膳。”
曾然记起这声音的主人,叫兰儿,一个兔子一般的小丫头,心中不忍吓了她,便答道:“你跟他说,我马上来。”
兰儿软声答了是,脚步便远去了。
曾然坐在床上,昏昏沉沉,摇摇晃晃。
等他到前厅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兰儿翠儿二人托着热过一遍的菜擦着他的身子过,在身边给他草草行了个礼。
曾大少抬眼望见他,淡淡道:“坐下吃饭。”
曾然依言坐下道:“从前我也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
曾大少为他夹了一筷子鸡肉,道:“当然不是。”
曾然抬头望着他。
曾大少道:“你还会半夜从床上摔下来,然后哭。”
曾然低头吃鸡肉。
一顿饭吃得悄然无声,只余曾家大小二位爷嘴中咀嚼的声响。
饭罢,曾大少突然道:“你之前总是摸着后院的院墙说想出去玩,既然早上我承诺于你将墙砸碎,你就从那儿出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曾然不可置信道:“从那里出发?”
曾大少嗯了一声。
曾然道:“曾家大门用来干嘛的?”
曾大少低头吹开茶叶,道:“防盗。”
曾然妥协道:“总得让我带把什么武器防身吧,最好有机关枪一类的。”
曾大少站起身来,径自走了几步,见曾然只呆呆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道:“跟我来吧。”
曾然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两人穿过前厅,来到中庭院子里,院中小楼围城一个不规则圆,将硕大的白月亮围在头顶,曾然抬头望了几次,觉得自己几乎看清了那颗遥远星球上的沟沟壑壑,心中忽生惆怅,跟着那个七分熟悉的背影,扁着嘴道:“哥,我一人出门在外,会被偷光钱,丢在陌生的城市流浪的。”
曾大少闻言顿了顿,停下脚步,回头定定望着他道:“不会。”
曾然恍惚道:“哦。”
若是他哥哥曾酩,必然会过来摸摸他的脑袋道:“那小然不出门了,躲在哥衣柜里打天堂机的游戏,每天我偷饭给你吃。”
毕竟只是七分相似,剩下的三分神韵无法复制。
“不过是个恶作剧游戏而已,复制我的生命,复制我的生活,在另一个虚幻的环境中,这就叫做拟真游戏。”他自言自语道。
曾大少停在白天的那座仓库前,刚打开门,曾然就闻到一阵陈旧的铁器味,仓库内整齐摆放着近百件冷兵器,俨然一个武术世家的兵器库。
曾大少道:“选一把随身带着。”
曾然眼睛骨溜溜地转:“选十件不行吗?”
曾大少道:“只要你拿得动。”
曾然随便提了一把玄铁剑——提不动。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曾大少提示过他要拿细剑了。
最终他从刀剑堆里挑出了一把最轻的。
反正最初的新手武器一般都是用到十级就扔的。
曾然将细剑握在手中,跟着曾大少出仓库,其间喊了系统菜单出来,再一次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除了装备上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张装模作样的废纸一般。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己的头发向来细软,还留着昨天B市的雨水酸味。
他对走在前头的人道:“我想洗澡。”
曾大少哦了一声,道:“找兰儿翠儿。”
曾然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是长头发啊。”
曾大少一副悲凉的眼神看着他。
曾然知道他又开始同情自己的“脑疾”了,心中有些不满,但也只是一吹就散的强度,毕竟他没必要和虚幻的东西较真。
他摸着头发道:“我是短发,不奇怪吗?”
曾大少道:“你从小就是短发,留长发你会抓着玩,把自己缠住。”
曾然:“……”
两人在曾然房前告别,曾大少前脚刚走,翠儿兰儿两人合力提着一桶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进屋,翠儿在木桶边上搭了毛巾。
曾然低头解袍子,随口道:“没有热水器,没有沐浴露,没有洗发露,没有搓澡机……”
翠儿兰儿两人一人冷淡一人惶恐,任他一人在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曾然:“没有蒸汽房,没有浴池,没有澡间微电影……”
翠儿淡淡道:“小少爷,有木桶,有水,有毛巾,请沐浴。”
说完便携兰儿一同退了,留曾然一人呆呆望着那热气腾腾的木桶,心中疑惑万千。
这里的设定当真是公元三千年吗?
竟然连个早期莲蓬头都没有。
一面想一面脱光钻进热水里,曾然努力闭起眼睛幻想曾经家中巨大的浴池,以及池底柔软的按摩机,背后爽快的搓澡机。热水像是有魔力一般,带着蒸腾的热量趁虚钻进他所有疲劳的毛孔里,这几日发生的种种都不真实起来,从离家到被劫,从这个今天跨到另一个今天。
再睁开眼的时候,曾大少正在试图将他从水中捞起来。
曾然被凉水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自己蹦了起来,却是溅了曾大少一身水。
湿了一脸的曾大少面无表情望着白条鸡一般的曾然。
曾然淡定的光着屁股跨出木桶,抖了抖身子,开始老神在在地拿毛巾擦身子。
曾大少无声地打量着他。
曾然被看得有些窘,道:“有事吗?”
曾大少道:“翠儿跟我说你泡了一个半时辰都没动静,我就来看看。”
曾然一边穿衣服,心不在焉道:“哦。”
曾大少不以为意,继续道:“既然你醒了,不如跟我去后院学几招防身之术。”
下一秒,衣着整齐的曾然站在他面前,精神面貌极佳地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