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局外》言之我心

2、第一部分 变革

　　第二章内忧（二）
　　雷扬回到北京，事情发展得太快，太突然，Vincent的话，和理查德的提议让他的脑袋一直很混乱。他混乱的不是该如何选择，而是这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他究竟在这场变革中扮演的是何种角色？
　　秦之勉一接到雷扬回北京的消息，立刻给雷扬打了电话：“雷扬，你在哪，出来坐坐。”
　　秦之勉是雷扬一手带出来的销售，现在是西北区销售总监，也是雷扬的左右手，大北方区数一数二的销售高手。
　　雷扬还记得，当初他还是德瑞尔销售总监的时候，秦之勉只是德瑞尔的售前技术支持，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一天突然找到雷扬，要求转做销售。
　　那时候雷扬也还只是个销售总监，秦之勉也只有二十几岁，刚毕业没两年的稚嫩的职场新人。
　　“弗雷德，我想找你谈谈。”秦之勉一直等到雷扬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拦住雷扬开门见山的说。
　　雷扬扫了一眼秦之勉，他对秦之勉并不熟悉：“哦？你一直等我到现在？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秦之勉跟着雷扬进了办公室。雷扬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吧，我可不想耽误我宝贵的已经少得可怜的私人时间。”雷扬这句话是半调侃，半认真的，他今天本来约了焉沛菡，临下班时又被拉来开了个会，想必沛菡已经等急了。雷扬笑了笑，也只有沛菡才有这个耐心等他吧，小女孩光有一腔热情，根本不考虑后果。
　　焉沛菡那年也仅仅只有22岁，是南方某航空公司一名空姐，在一次飞行中，认识了雷扬。许是雷扬挺拔的外表，不俗的打扮，成熟而绅士的气质吸引了正是花季般的少女，总之沛菡从此粘上了雷扬。
　　雷扬也并不讨厌沛菡，纯真，毫无心机，是他那个世界里很难得的品质，更别说沛菡漂亮，非常的漂亮。
　　不过两人的交往并不多，沛菡经常在空中飞，雷扬也差不多是空中飞人，两人很难撞上交集。但凡沛菡飞到雷扬的城市，必定会约雷扬见上一面，而雷扬也无论如何都会抽出时间去见她，只不过每次都让沛菡等了又等，就像今天。
　　秦之勉也不废话：“好，那我就直说吧，我想转做销售，不知道您这边还有没有名额？”
　　“为什么突然想转销售，技术支持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现在的目标变了。”
　　“哦？”雷扬好奇的问：“你经常改变自己的目标吗？”
　　“不是经常，但也懂得因时而异，当一个方向行不通时，果断的找到另一条路，而且要毫不犹豫。”
　　雷扬微微一笑，懂得因时而异自然好，以雷扬这么多年做销售的精明，他怎么会看不出秦之勉正在和什么堵着气。“那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钱！”
　　很好，雷扬在心里点点头，没有飚一些大道理，说出了实话，而且目标清晰。“可是，并不是销售都有钱，很多人做不好，最后也坚持不下去，你知道的，销售的工资并不算高，致富完全靠提成。”
　　秦之勉决心很坚定，想到凌初夏说的话，他的心底就升起了一股欲望。“我能做好！”
　　“凭什么？”嗯，有自信，有强烈的欲望，这点很好，可是盲目的自信终究是没有用的。
　　秦之勉也不客气：“我认真，执着，可以说是固执，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只要是认准的目标，我会一根筋走到底，直到成功。”
　　雷扬又笑了，坚定当然好，坚持自己的信念也没错，这种性格做技术把关非常的适合，可是销售远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再决定吧！”
　　雷扬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不能再让沛菡等下去了，不然她真的要发飙，女人若发疯也不好对付。
　　秦之勉再次拦住了雷扬：“弗雷德，您也好好考虑考虑吧，如果您实在不能接受我，那么我会离开德瑞尔，我不会轻易放弃我的选择。”
　　好小子，威胁我？“你要离开？德瑞尔是这个行业最好的企业，你还能去哪？不可惜吗？”
　　“曲线救国，磨练好了，直到您能相信我，我还会回来，那时候您恐怕要花更大的代价才能请到我。”
　　秦之勉的脸上呈现坚毅，神态和语言都没有狂妄的姿态，而是透着一股真诚的执着。没有一个销售会这么直白的表达，他们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浅斟细酌的。
　　同样的话不同动机的人说出来，呈现的效果也不一样。雷扬并不反感秦之勉这番话，相反他对秦之勉有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很想看看，在销售这条路上，秦之勉到底能走多久，能走到什么样的程度。
　　或许现在德瑞尔的局面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来打开更大的通路，有别于其他销售的精明，像秦之勉这样有点一根筋的直率经过打造也许会是另一种销售模式。
　　“你明天去人力资源办手续，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雷扬拍拍秦之勉的肩走了。就让我们走到底看看，我的选择到底有没有错，新的销售模式是否真的存在。
　　******
　　挂了电话，雷扬收回飘远的思绪，没有去公司取车，直接打了出租车赶往秦之勉约的中关村附近的酒吧。
　　秦之勉已经到了，见到雷扬，赶紧拉着他坐下，迫不及待的问：“Vincent找你什么事？他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还火急火燎。”
　　雷扬坦诚的把德国老头的话说了一遍。
　　“好事啊，赤裸裸的升职啊，恭喜恭喜！”秦之勉举起酒杯兴奋的碰了雷扬的杯子，一饮而尽。“什么时候走？”
　　“Vincent很着急，让越快越好，下周一先过去报到。”
　　秦之勉掏出电话：“我叫乔治和薇薇安他们过来，一起庆祝庆祝，顺便也替你送行了。”
　　雷扬没有阻止，一起在战壕里奋斗的伙伴们，离开之前总要有个交待。等秦之勉打完电话，他才说：“之勉，你不觉得奇怪吗？第一，大中国区总裁从来没有用过一个内陆的中国人；第二，理查德走得虽然突然，Vincent是不是也太着急了点？”
　　秦之勉冷静下来想了想：“你要这么说，确实值得怀疑。也许亚太区早就注意到你，毕竟这些年你战果辉煌，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升你罢了。”
　　雷扬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又理不出头绪：“但愿如此吧。”他对理查德的话也耿耿于怀，为什么在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面前，却自信满满的让自己跳槽，甚至做好了方案？他最后那句孤军奋战又是什么意思？
　　雷扬捏了捏手中的文件袋，正想跟秦之勉说到理查德的事，乔治和薇薇安已经到了。乔治，华北区销售总监，薇薇安，东北区销售总监，加上秦之勉，西北区销售总监，三个人组成大北方区强有力的大三角。
　　乔治和秦之勉是雷扬进入大北方区后一手培养起来的，而薇薇安，原本是理查德从香港带过来的市场部经理，性格豪爽大气，因为仰慕雷扬的传说，两年前执意调入大北方区做销售。
　　薇薇安仿佛是个天生的销售奇才，这一点让雷扬很是惊艳。
　　薇薇安雀跃的过来，一把搂住雷扬的脖子，用浓厚香港腔的普通话嚷道：“听瓦雷升职了喔，早机雷会升职的啦！更日不醉不归啦！”
　　雷扬拿下微微安的手，学着她的腔调说：“拜托雷淑女滴啦，快要嫁无出去了喔！”
　　薇薇安耸耸肩：“不打紧，雷还冒娶啦！”
　　秦之勉问：“薇薇安，你就没得到点消息？理查德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
　　“冒啊，我已经好久冒联系他个啦，管哪摸多做咩，雷扬升职不就好啦！”
　　两人都转而庆祝雷扬的升职，唯独乔治自来以后一直保持着沉默。
　　秦之勉推推他：“你怎么啦，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失恋啦？”
　　薇薇安嘲弄的说：“失恋？他有恋过咩？是单相思吧！”
　　三人都哈哈大笑，乔治没有笑：“雷扬，你决定了要去上海吗？”
　　雷扬坦诚的说：“恐怕没有退路，Vincent说了已经在大北方区找好了人接手，似乎切断了我的后路。”
　　乔治说：“你只要坚决不去，Vincent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秦之勉大声叫到：“你小子说什么呢？你就那么不愿意雷扬升职吗？我怎么听出了你不想雷扬去总部的意思？”
　　薇薇安也说：“是啊，雷搞什么鬼？”
　　乔治尴尬的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舍不得雷扬。”
　　雷扬没有说话，其实乔治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的心里也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还是他职业生涯以来，第一次这么不轻松的升职。
　　薇薇安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不过谁会来接手大北方区，你们有冒有消息啦？”
　　乔治一口酒呛了出来，秦之勉也方才想起这个问题：“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中的一位？”
　　薇薇安摇摇头：“说什么内，是我们中的一个早就说啦，还会不机道吗？”
　　秦之勉点点头：“那倒也是，不知道会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