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局外》言之我心

3、第一部分 德瑞尔

　　第三章组建团队（三）
　　又进来一批应聘者。从履历上来看，里面有一个居然是康博的人，这让秦之勉很感兴趣，问的问题自然多了起来。
　　“你叫王大祥？”
　　“是的。”
　　“说说看，你在康博做得最好的一个业务是什么？”
　　王大祥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如果是说业绩的话，很惭愧，我没有。”
　　秦之勉大吃一惊，王大祥够坦白，在康博三年的老销售，居然没有一点业绩，难怪他要离开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还谈什么销售。
　　王大祥又说：“在康博，所有的大单都是由我们的销售副总亲自出面的，前期的工作我们都做好了，但是到签单的时候必须得由管销售的副总出面，所以……”
　　雷扬点点头，对康博的销售模式他早有耳闻，康博的销售完全由副总陈柏文把控。陈柏文他有过几次接触，为人奸猾，诡计多端，他把控销售的目的无非是两个：第一，不想这把交椅被有能力的人取代，第二，康博的幕后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后患无穷。像王大祥这类实诚的人自然无法融入这样的氛围。
　　雷扬问：“那么，你自己做过哪些努力？”
　　王大祥抬起头，有点激动：“交到我手上的客户，在上海的我一周必定见一两次，在外地的虽不能一周见一次，但我每天保持通话一个小时。我的想法是先跟他们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也占据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时时刻刻记得有我，也记得我们的公司和产品。”
　　“哦？这么频繁？都聊些什么？”
　　“嗯……，每个人聊得不一样，他们对什么有兴趣就聊什么，当然，有时候也聊聊项目。”
　　好嘛，跟什么人都能聊得起来，这也是很惊人的能力。秦之勉问：“你对他们感兴趣的事情都了解吗？”
　　“起初我也做不到，后来，在康博久了，我别的也学不到，反正时间多，我就每天学习很多很多的业余知识，红酒啊，香烟啊，烟斗啊，咖啡啊，洋酒啊，高尔夫啊，汽车啊等等，学的多了，总有一样能合客户的心意。”
　　雷扬点了点头，微笑着问：“不学关于女人的话题吗？”
　　王大祥一愣，嘿嘿傻笑：“当然也学，必不可少。”
　　雷扬在他的简历很不显眼的地方做了个小小的标记，放在了右手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大祥算是对销售很上心，虽然一直还没得到发挥。
　　******
　　已经是最后一组面试者了，刘雪把剩下的五份简历送了进来。
　　秦之勉凑近雷扬舒了口气：“选了一天，选中两个，也算不错的成绩。”今天的招聘主要是为了他的项目组，秦之勉着实有不小的压力，维持原有的客户目前不成问题，可他还需要一支尖兵队伍去开拓新的客户，否则今年的指标很悬。
　　雷扬还没有回话，等着面试的一行五人已经走进了小会议室。
　　五个人一进来，雷扬一眼就认出了今天面试的唯一一个女孩，也是中午在餐厅强调要超出客户期待来维持满意度的小姐。
　　秦之勉也看到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震。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这么多年没见，她比以前成熟了漂亮了，那么，应该早已为人妻了吧？
　　秦之勉颤抖着手迅速翻开简历看，未婚，上面写着未婚，当初那么决然的离开不是为了寻找更美好的未来吗？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吧，竟到今天还是未婚！
　　“你叫凌初夏？”
　　“是的。”
　　“简历上你并没有做销售的经验，为什么要转做销售呢？”雷扬问。从进门的那一刻，他敏感的意识到这个凌初夏眼神始终投向秦之勉，哪怕转回来回答他的问题，之后也会情不自禁的再次移向秦之勉。
　　雷扬略微扭头看向秦之勉，他的目光要比凌初夏淡定得多，但依然流露出很多种感情，透露了他复杂的内心，手中握住的简历也被他过分用力的挤出了折痕。秦之勉从事销售也已经有六个年头了，也练就出了情感不外露的本领，这么明显的感情泄漏还真是不多见，可见两人之间有着很深刻的关系。
　　凌初夏定了定神，平静的说：“我做了六年的客户关系，对售前售后都有很丰富的经验。销售是一个团队的行为，不是单打独斗，我想一个队伍也很需要我这种人。”
　　难怪刚才在餐厅，她的表现不俗，看来这六年的客户关系没有白做。但是她的角色和王大祥有点重复，更何况，她和之勉之间有点暧昧的关系，是雷扬绝对不会接受的。
　　“我认为你做销售并不适合，倒是有个职位很适合你，我的助理，有没有兴趣挑战？”雷扬问。看得出来，凌初夏是个伶俐的女孩，悟性很高，对人心的把控有一定的经验，是个可造之才，而且他现在也急需一个助理，来处理庞大的机构事务和人际关系，这些看似琐碎而繁杂的事情，处理不好也是致命的，而凌初夏近八年的客户关系经验用来处理内部关系是绰绰有余。
　　“我没想过要做助理，我的目标是销售。”凌初夏坚决的回答。
　　雷扬不禁一笑，与其说是销售，不如说目标是秦之勉吧。“那就很抱歉了，凌小姐，目前能给你的只有助理这个职位，其他的不予考虑。你说呢，杰姆？”
　　“哦，是……是。”秦之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初夏的应聘，是该支持她，助她一臂之力，还是反对呢？
　　雷扬不再问任何问题，他把目光转向了下一位应聘者。
　　“等等，我愿意接受助理这个职位。但前提是，如果您觉得我够一个销售的资格了，那么那时候请让我转做销售。”
　　雷扬调侃的说：“看起来倒像是个无奈的选择，我怎么能相信你能在助理的岗位上尽心尽力呢？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以我未来的职业生涯保证。”
　　******
　　面试结束，秦之勉迅速跑了出去，门外已经没有了凌初夏的身影。秦之勉又乘电梯追下楼，大厦门口也没有她。秦之勉想，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德瑞尔，所以也有点慌张，就像自己一样？也或许她并不想见他，连聊两句的心情都没有。
　　秦之勉揣测着上了楼：不知道报到那天，初夏会不会来，还能不能再次见到她呢？
　　“杰姆，弗雷德正找你呢，我找了你半天了。”刘雪在电梯门口截住秦之勉。
　　“哦，我马上去。”
　　秦之勉打住胡思乱想，整了整情绪，去雷扬办公室报到。
　　“杰姆，今天的面试你的意见如何？”雷扬问。
　　“和您的想法一样。周易有很强的目标感，计划能力也很强，看问题全面细致，用好了，他会是个领头羊的作用；王大祥虽然没有方向感，但是勤学苦练，有耐性，善于维护客户关系，利于打持久战；他们两个组合在一起，应该是个不错的团队。”
　　雷扬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也一样？”
　　秦之勉也笑：“你只在这两份简历上做了记号，很明显不是吗？只可惜的是，这两人的经验都不足。”
　　“初生牛犊不怕虎，经验老道的销售未必好，固有的陈旧的思维模式很难打开现在的局面，德瑞尔现在的状况不是几个老销售就能解决问题的。”雷扬用人从来不看中经验，他更喜欢考察一个人的潜质，喜欢带新人，也喜欢新人身上的创新精神，这是他的另一种成就感。
　　以雷扬丰富的经验，他并不排斥新人，一张白纸才更好上色涂画，而老销售更像是只狐狸，如果没有期望的好处在前面就会制造无尽的麻烦和障碍，比起业绩，他们更在意的是好处。至少在现阶段，雷扬没有经历花大量的时间去应对一只只老狐狸，他得首先站稳脚跟，让那些老外们抛弃成见。
　　雷扬话锋一转，问：“你觉得凌初夏怎么样？”
　　“初夏？哦，凌初夏！”秦之勉一惊，“挺好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而且经验也丰富很适合助理这个职位。”
　　雷扬没有忽略他一开始说的是初夏，而后才刻意改为凌初夏。“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觉得她来德瑞尔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你没觉得她面试的时候眼神闪烁，心里藏着事，会不会是商业间谍？”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德瑞尔作为行业领跑者，也经常会遇到这类人，应聘进来学习一段时间，自以为羽翼丰满后，就奔着原来的目标去了，全然把在德瑞尔的经历当成了镀金。去年雷扬的前任就招过一个外贸业务的总监，三个月后就跳槽去了国内一家民营企业做了总经理，官升三级还带走了德瑞尔海外事业部的几名老员工。
　　秦之勉急忙否认：“不会，绝对不会，凌初夏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雷扬眼神犀利。
　　“这，这个，其实，我和凌初夏是大学同学。”秦之勉眼看是瞒不住了。
　　雷扬只是试探性的刺激了一下秦之勉，他知道秦之勉过激的反应，绝不仅仅是因为同学的关系，既然秦之勉不肯说，他也不便再问。
　　“如果凌初夏进来德瑞尔，你能做到公私分明吗？”
　　“当然可以。”只是他不确定，初夏知道他在德瑞尔后，是否还愿意来。
　　“好，我相信你。你先去忙你的吧。”
　　雷扬不再追究，秦之勉松了口气，走出总裁办公室。因为突然见到凌初夏，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他摸出手机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初夏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