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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受刑 ...

  •   刘昭宁眼眸深邃,叹了口气,沉沉道:“我看齐戈最有问题,方怀或许不是山雀。不过,他会用刀,去杀崔利成,多少有些胜算。”

      “可他做不到一刀割喉致死。”

      “那天晚上崔利成喝醉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刘昭宁缓了口气,争辩道“如果是方怀呢?如果他与我交手的时候没有用出全力,又怎么说?你看齐戈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肯定事前都谋划好了。让我们抓住山雀,又放了他,就不会再对他起疑心。”

      温乔看了一眼方怀,长发凌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倨傲,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还在低语着闲话。

      温乔道:“你说该怎么办?”

      刘昭宁迟疑片刻道:“用刑吧,多多少少总可以从他身上挖出一些东西,否则这个线索就断了。”

      温乔脱下外衫,放到矮桌上,从墙角拿起一根细长的柳条木棍,点了点头:“我来动手,你出去休息一会儿。”

      牢房外,夜色已深,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坠落廊檐,化成细流,淋湿了石板路面。刘昭宁哪里也没去,只是站在廊檐下,等着温乔的结果。

      何云经过此处,问道:“昭宁,你们抓来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昭宁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恍神道:“温将军在问他话,很可能是他杀了崔利成。”

      何云道:“你们和越王说过这件事吗?”

      刘昭宁道:“说了,他同意我们这么做,我是说去城南客栈抓人,至于审问犯人的过程,他没必要知道得那么详细。”

      何云闻言,目光转向廊道外朦胧的雨景,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感慨:“真是没想到,长安竟会出这样的乱子。”

      温乔从牢房里走出来,望着刘昭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刘昭宁会意地靠在墙边,也没多问。

      少时,温乔开了口:“还是算了吧。我们将方怀放回去,万一他没杀人,在刑部大牢里出了事情,不好担这个责任。”

      刘昭宁道:“齐戈大概又要说些难听的话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明天早上放了他。”

      刘昭宁,温乔和何云,走进大牢。审讯室内,方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何云见此情景,连忙倒退几步,移开视线,颤声道:“他不会死了吧?”

      “都是些外伤,没那么容易死。”温乔转过身去,对侍卫说道:“你们把他放下来,用些创伤药。”

      侍卫快步上前,利落地解开绳索,将方怀从木柱上放了下来。方怀口中仍含糊不清地咒骂着:“齐戈这个狗贼,杀人还想找我来顶罪……”

      刘昭宁听得真切,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你知道山雀是谁?”

      方怀抬起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你们都被骗了……那家伙因为我拿了他的刀,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仇还没报呢……一群混蛋……”

      刘昭宁抢步上前,一把抓住方怀的衣襟,语气急促而凌厉:“山雀叫什么名字?”

      方怀却只是闭上眼睛,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再未吐露半个字。

      刘昭宁慌忙伸手搭上他的颈部脉搏,片刻后,脸色骤变,怔怔道:“他……死了!”

      “什么?死了!那他到底是不是山雀?”何云惊吓不已,连退数步,脚跟抵到墙边,才勉强站稳身体。

      刘昭宁站起身,摇了摇头。

      何云稍稍冷静下来,开口道:“他没有杀人,却死在刑部大牢。这可怎么办?”

      温乔蹲下身,手指轻轻捏住方怀的颊骨,拨开他的嘴巴,仔细查看后,开口道:“何尚书,方怀是中毒身亡。您看,他的舌苔呈黑紫色,这是中了‘木柃’之毒的迹象。此毒服用后,需五个时辰才会毒发致命。”

      刘昭宁道:“肯定是齐戈下的手,他想杀人灭口,正好可以推在我们身上。”

      何云道:“温将军,他身上到处都是伤。不管是不是中毒身亡,动用私刑,至罪犯死亡,可是重罪。”

      刘昭宁转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何云跺着脚,急切道:“完了!完了!我这个刑部尚书的官儿,看来是保不住了!不知道皇上会将我贬官至何处?益州还是和州。我这把年纪,估计也没命走到这么远。家里老母妻儿遭此横祸,于心何忍。昭宁,你们在这里,我先出去一趟。”

      刘昭宁自己也已经六神无主,叫喊着:“何叔,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不怕温将军的夜间巡查队半路上抓到你,不是又往身上加了一条罪名。”

      “昭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开玩笑。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明天怎么对景宣说这件事吧。”温乔此刻也慌了神,怔怔道,“动用私刑杀害无辜的人,他不会放过我的。”

      何云坐回椅子,将官帽脱下放到矮桌上,抱着头,苦恼不堪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家人准备好,明天一开城门就各自逃命去吧。”

      屋内静了一阵,温乔发话道:“何叔,你放心,这件事情临不到你头上。明日我去越王府,将方怀的情况告诉景宣。他想这么处置,就听着吧。最坏的情况不过交出南衙禁军的兵符将令,另换闲职。”

      “温乔,我让你动手的,罪责由我来承担。”刘昭宁转过身去,续道:“何叔,等会儿我命仵作检查方怀的尸首。明天你让侍卫传个消息给齐戈,就说方怀暗杀崔利成嫌疑重大,畏罪服毒自杀。这个案子刑部还要查下去,尸首不能还给苦主。反正一口咬定这个结果,齐戈没有证据,嘴上也说不了闲话。我明天就不去城南客栈了,实在不想看到齐戈。”

      何云点了点头,应道:“越王那里你们怎么交代?”

      刘昭宁道:“明天我们去了王府再说吧。”

      约至寅时,温乔回到南衙禁军府。因为心里堆着事情,没有睡意,只换了一身衣服,便去练武场看侍卫操练武艺。

      星空黯淡,武场上的侍卫排成方阵,手拿长枪和单刀,挥舞着招式,整齐划一。秦延穿着官府甲胄,在人群中来回走动,看到温乔站在场边,便走了过去。

      秦延身形魁伟,性情直率,开口道:“崔利成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线索断了,什么都没查出来。”温乔道,“我们还抓错了人,等会儿去王府,不知道景宣会怎么数落我。”

      秦延笑道:“你和李景宣什么关系?顶多骂几句,你忍着耳根听下来。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温乔摆弄着手里的短刀,抽出刀刃,又收了回去,沉沉道:“父亲早年被皇上降职,在长安当了一名将士,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想着依靠景宣给我官衔,过意不去。”

      “哎!这怎么会呢?”秦延辩解道:“你武艺过人,在战场又立过战功,皇上让你任职南衙禁军的将军。换成别人还求之不得,别总是愁眉苦脸的,这案子难破,总还是有解决的办法。”

      温乔浅浅一笑,眉眼内仍旧挂着心事,没有答话。

      辰时刚过,温乔赶到越王府。内务总管武康出来迎接,温乔问道:“景宣殿下,不在府内吗?”

      武康答道:“今日焉耆国使臣沙罗来朝觐见,皇上在鸿胪寺设宴为使臣接风,殿下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府。”

      温乔恍然想起,三个月前焉耆国王龙离写来书信,准备派遣使者觐见皇上。算着日子,这几天是该到了。使臣到访鸿胪寺之后,依循旧例,北衙禁军梁升会调派侍卫护卫他们的安全和起居生活。南衙禁军值守长安,行事一切照常。

      这几日温乔和刘昭宁一直在调查崔利成的案子,将禁军府的事情交给副将秦延去处理,到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鸿胪寺大殿内,灯火辉煌,盛筵美席,觥筹交错,一派和睦热闹的气氛。龙椅上,坐着一位头戴金饰王冠、身着黄袍的男子。他面容粗犷,虽年过六旬,两鬓已泛白,面容略显憔悴,但那双眼睛依旧凌厉如刀,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君王威仪。此人正是当朝皇帝李珣。

      李珣身旁,坐着一位头戴凤冠、衣着华贵的女子,正是叶婉华皇后。她容貌端庄,气质雍容,眉眼间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威严。叶婉华亦是李景宣和李燕亭的生母,此刻她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殿内的众人。

      李景宣坐在李珣身旁,身穿玄青色襕袍,样貌轩昂,气度不凡。细看之下,他的面容与叶皇后确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次席首座,坐着一位年约五十的男子,正是齐王李绪。李绪身居宰相之位,是李珣同父异母的弟弟。他长年在朝为政,擅长外交,谋略过人,深得李珣信任。李绪的小儿子李昶今日也在筵席之中。李昶年少伶俐,却恃才傲物,私下豢养了一些游侠,任其为所欲为,颇有些纨绔子弟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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